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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美学中真理与艺术的关系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高翔

  摘 要: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美学是20世纪西方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哲学理论之一,其著作通过对西方传统形而上学发展历程的全面反思,从物之所以为物到艺术之所以为艺术来探究艺术与存在之关系。艺术的所指能够开启真理的大门,还原存在者本来面目,使存在之真理敞开,解蔽纠缠纷乱的世间幻相,达到真理之无蔽,揭示了认识主体与对象现有的认识关系,以此来进一步探索在科技幻相世界中艺术与人的关系,这便是存在主义的美学意义。
  关键词:存在;存在者;语言;裂隙;澄明
  1 真理与艺术
  存在主义美学对当代沉浸在科学理性与技术理性占绝对统治的社会中自我膨胀的人类进行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深刻反思,纠偏“大地”与“世界”的矛盾,重新认识人与世界的关系,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奠定了哲学基础。海德格尔为破解千年来的积弊,他将锄头直接指向了西方哲学的根基,从古希腊到古罗马时期文字的更迭及所指意义的错位开始,存在者之定义始终未能真正成其所指。到了理性主义时代,存在者之意义进一步演变为笛卡尔式“我思故我在”般的存在,对于存在的理解便伴随着主观规定性,人类学意义的“理性”根深蒂固。尼采宣布“上帝死了”――西方传统形而上学之终结,形而上的本体隐没,曾经最高之真理在以人为中心的意志中重新被立法,最终转为“一切价值的重估”。
  价值的重估必然导致价值尺度的多元化,个体性的活跃成为新时代的标志,个体性在自确认中消解古典哲学意义上的总体性,以哲学为依托的美学也发生了根本变化,对于真善美的理解亦有别于过往,科学技术的发展使传统哲学的真与科学上的真泾渭分明,传统社会以伦理道德为本之“善”与当代社会物之有用性为幸福感之“善”矛盾越发激烈。由此,也必然导致对以艺术作品为载体的“美”的多元化观点,艺术种类与艺术形式标新立异,形成反传统、反定式的思潮。古典艺术客观地描绘了日常生活,着重对现实中事物的再现,艺术以表现和谐、静穆之美为本,中和之美作为古典艺术的基本要求被广泛应用于艺术创造。
  2 “遮蔽”何以产生
  “遮蔽”是“语言”中能指与所指之指向关系的混乱,人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将产生偏差,存在者在认识关系中失去其本有的意义。若将能指之物误读为所指之存在者,存在者将跌入黑暗蔽而不显,最终决定着人于认识中既失其能指亦失其所指,人引以为傲的认识能力历经层层遮蔽不知不觉间走上歧路,真理在偏解中自失,并将其本质的探究导归为以对象化、单子化、“科学”化为依据的律令中。“遮蔽”犹如技术文明下的阴影,随着人自以为驾驭物质世界雄心的增长而扩张。存在者被单方面划归为认识主体意识的表象,随之而来的便是依主观尺度的计算而重新确立获得的“人类学意义”的理性,这类似于尼采的“强力意志”,“强力意志”要求重估一切价值,这预示着个体价值观的确立。以对象经验知识的“类似真理”标准来解读形而上学本质所得出的结论必然与“绝对的”真理性相悖,造成双重的误读。《林中路》中引用了尼采的话:“上帝到哪里去了?”他大声喊叫:“我要对你们说出真相!我们把它杀死了――你们和我!我们都是凶手……”因此,我们更愿意把“上帝死了”这句话的意思理解为上帝本身从自身而来已经远离它活生生的在场了。价值观的转变导致艺术也进入了质疑、批判现实的维度。
  3 澄明与审美观照
  澄明是种不设立认识主体的观照状态,即无主客之规定性,因而不以经验认识来定义存在者之存在。通常意义上,所谓存在者,是人所设立的存在者,也是海德格尔所谓的人类学意义上的存在,带着以人为主体意志与定性的存在者,人的世界由此展开,一环套着一环。当今的科技文明就是这种累积最好的写照,如果不能抛开一切人为的概念,只要带着这般“我思”的判断,存在者的存在性便泯灭,沦落为人们依赖自我经验设立的存在者,认识主体与真理的距离也驱之愈远,人类自身也是如此这般的自我设立着并自我确认着。随着这种设立建立了科学技术统治的现代世界,人在自我确认中自我意识逐渐膨胀,驾驭、控制、征服的强力意志与日俱增。人类若不能进入澄明中反观自身存在现状,我们所认识的本质始终都只是有所“遮蔽”的,而存在之真理于遮蔽中长眠。
  艺术审美引发的心意状态就是澄明,海德格尔说:“惟当存在者进入和出离这种澄明的光亮领域之际,存在者才能作为存在者而存在。惟有这种澄明才允许、并且保证我们人通达非人的存在者,走向我们本身所是的存在者。”澄明并非真理本身,而是只有进入了澄明状态才可能认识到脱离主体性的存在者,即脱离人类所规定的性状,达到绝对的“客观”观照,此时在场者作为非人的存在者破解一切主体性的意识形态与日常经验截断,主客二分的状态被打破。只要还有人类学意义的理性参入审美经验中,就会障碍对存在之真理的观照。只有在能指与所指的对应中真理才会成其本质。这里的本质等于存在,是语言所指之处,是“语言”存在前的不可说之说,即存在之本质。
  4 真理性与艺术作品
  留给人们的难以捉摸的艺术幻相正是重新开启真理大门的契机,海德格尔称之为“裂隙”。海德格尔对“裂隙”如斯描述:“真理作为存在者进入艺术作品中的契机,真理被固定于形态中,裂隙是进入敞开领域的大门,无蔽使封锁者与遮蔽性转化为存在者让真理表现。”在作品中发挥作用的是真理,而不只是一种真实。美是作为无蔽的真理的一种现身方式。在个体意志为核心的世界观内,所有的真实都值得怀疑,真实不等于真理,倒不如说真理造就了真实的真实性。艺术为真理制造了发生的契机,这种契机剥离现实世界,并远离人的主体性,契机让真理在艺术作品中发生。
  艺术是让真理浮出水面的一种助力,艺术作品中承载着指向真理的坐标,艺术就是为构建敞开领域所打造的工具,以撬开遮蔽之壁通往真理与存在的真正的认识关系。艺术作为真理显现的契机主要表现为两种情况,第一种为艺术作品作为真理之代言人于当下直接明示或暗示在场者(观众),艺术直接作为契机并道说真理(存在者之无蔽)揭示真正的认识关系;另一种情形则是艺术不直接道说真理,艺术本身与真理亦无关系,作品作为导航工具将在场者引入在场,这种契机海德格尔称之为“裂隙”。层层遮蔽着的真理不能直接被经验,即艺术作品作为被遮蔽者的临时存在者而存在,临时存在者(艺术)与在场者(观众)之在场构成“裂隙”,临时存在者让真理的显现停留于这种暂时的认识关系中,在三方的同时作用下,被遮蔽的存在者(真理性)于此间凭借裂隙冲出遮蔽,存在之真理凭借艺术的转化于无遮蔽性中被观照,这便是艺术所揭示的真实性,促成真理性于当下被观照的状态。
  在艺术的欣赏中对作品的反思,“存在之被遗忘状态”在对艺术创造的契机之中实现真理的回归。在作品中真理发挥着作用,出于这种考虑,我们就可以把创作规定为让某物出现于被生产者之中。艺术作品为真理的发生创造了质的基础,艺术作品的内容帮助认识主体回归于无碍的存在关系中,这种关系不假依赖任何语言与托辞,因为一旦借助“语言”的转述就无法避免主观性的渗透,真理便不能在艺术中被道说,因而艺术必将是独立的、永恒的。
  参考文献:
  [1] 海德格尔(德).林中路[M].孙周兴,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 刘旭光.海德格尔与美学[M].上海三联出版社,2004.
  [3] 张世英.天人之际:中西哲学的困惑与选择[M].人民出版社,1995.
  作者简介:高翔(1989―),男,鲁迅美术学院文化传播与管理系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艺术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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