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行会分权去产能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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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赵永升
“产能过剩”，是中国经济当前面临的最为严峻的问题之一。如何“去产能过剩”也就自然成了经济学的一个重要命题。有的认为要关闭一些产业的部分工厂，有的认为需要政府的强力介入，有的认为市场才是主角不同的经济学家对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谓莫衷一是。
作为世界上最早工业化的大陆欧洲国家，法国又是如何解决产能过剩的问题呢？
二战以后，欧洲部分国家逐渐建立了一整套趋于公正的社会与工业秩序，尤其以法国为代表的工业化国家率先发展行业协会或联合会，行会成了西方国家解决产能过剩难题的重要法宝。
法国堪称一个“协会大国”，协会已发展成一个十足的产业。根据索邦大学（La Sorbonne）经济中心的研究结果，去年在法国6570万的人口中，就有130万个各类协会之多，换言之，每50.5个法国人就有一个协会；而在18岁以上的成年人中，更是有46%的人是各类协会会员。“协会产业”去年就实现了法国GDP的3.5%，超过酒店业与餐饮业（2.6%），甚至略超过法国农业与农副产品加工业的总和（3.4%），可见协会产业在法国的发展如火如荼。中国也亟需在协会或联合会的发展中，多加学习法国的成功经验。
而在法国的诸多协会中，相当一部分是“行业协会”或“行业联合会”。钢铁、汽车、交通、通讯等都有各自的行会，奢侈品除了单独品牌有单独的协会，奢侈品业也有自己统一的联合会；葡萄酒作为法国的一个“产能过剩”的主打产品，更是设立了相当规模的“法国国家葡萄酒行业协会（ANIVIN）”。那么，法国的行会又有哪些特点、哪些是其成功之处？
首先，法国的行会尽管多如牛毛，但其运转资金却丝毫没有问题。根据索邦大学经济中心的研究结果，法国行业协会或联合会资金的49%来自公有部门（由国家各级政府拨款），51%来自私有部门（由行会会员会费以及用户参与加以确保，其中5%来自捐赠或资助）。而中国呢？其实也不乏行业协会的数量，但很多都是名存实亡，尚存在的大多也是运营举步维艰，很大原因是经费没有保障，因为迄今中国政府只对一小部分的行会给予资金支持。
其次，法国行会负责的不只是一个环节，而是相关产品从生产到销售再到消费的“全环节”。正是这类行会的存在和运营，确保了法国顺利地化解了由于工业和技术的高度发达而产生的“产能过剩”的老大难问题。而中国的行会没有太多的实际决策权，无非是各生产厂家之间的简单联络平台而已，远没有像法国的行会那样做得职业化、专业化和商业化，对解决中国的“去产能过剩”难题，就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一方面，法国行会负责本国本行业的产能协调。其主导的解决产能过剩的办法不一，可谓因地制宜，有的是关闭工厂，有的是与外国同行建立联盟关系。其中标致雪铁龙就是一例，9月9日其CEO菲利普-瓦兰表示，希望能够关闭更多工厂，原因是汽车需求提升极其缓慢，难以解决欧洲长期的产能过剩问题。标致雪铁龙是遭受欧洲汽车销量下滑重创的汽车商之一，其销量目前处于连续第6年下滑的状态。该汽车厂商曾发誓要使每个工厂恢复盈利能力，在准备关闭部分工厂的同时，积极打算与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建立更密切的合作与联盟伙伴关系。
另一方面，法国行会还负责欧洲范围内各国家间相关行业的产能协调。其实在汽车领域，欧洲的产能过剩主要以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最为突出。德国汽车制造商凭借大规模出口的策略，已顺利解决了产能过剩问题。汽车业内大众和菲亚特的矛盾事件，起于欧洲债务危机，当危机不断深化，汽车销量下跌不止，导致源于欧洲汽车产能过剩，最终致使双方的矛盾急剧加大。此类矛盾也正是在汽车行会的牵头下，得以疏通和解决。
另外，法国各行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与法国的汽车行会擅于“亡羊补牢”相比，法国国家葡萄酒行业协会似乎在“未雨绸缪”上做得更好。法国国家葡萄酒行业协会的职责，在于管理法国葡萄酒（无具体产区标识）的命名，已获得生产和批发领域四个法国组织的授权。一方面该行会促进生产商、销售商以及法国和欧洲有关部门之间的对话，并进行市场调研，以发展法国葡萄酒这一新系列和广义上的法国葡萄酒；另一方面，还通过媒体、葡萄酒评选、网站等，对无具体产区标识葡萄酒进行宣传，而且为法国葡萄酒这一新系列做促销，开拓国际市场；借助广告和促销，对法国葡萄酒的销售和品牌知名度进行拓展；最后，行会也积极组织相关的推广活动，面向专业人士，如国际采购商、专业记者等；方式有酒展、葡萄酒评选等。这诸多的做法，都值得中国正在起步和正规化的行业协会学习与借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在笔者看来行会分权是中国“去产能过剩”的最佳之道，即只有政府（如发改委、财政部等）舍得将其一部分权力“剥离”或“下放”给行业协会，借鉴法国等发达规范国家已经颇为成熟的实践经验，实现去产能过剩便不再是空中楼阁。毕竟在政府的“有形之手”与市场的“无形之手”这双手之间的，是行会；只有行会才既能履行部分的政府职能，又会倾听市场的呼唤。因而，一个培育成熟的行会产业，将是中国最终实现去产能过剩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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