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耶阿本德的理论多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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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牛秋业
摘要：费耶阿本德的理论多元论是在反对理性主义一元论过程中提出来的，在方法上费耶阿本德反对理性主义方法一元论，而提出了方法多元论，每一门学科都有自身的特殊研究方法，而不能把科学的方法作为唯一正确的方法。多元方法论的原则是韧性原则，即“反归纳”行事，每个理论都不能被取代，评价理论进步的标准是理论数量增多。理论增生的原则必然导致理论多元论，理论多元论有利于科学进步，对于反对理性霸权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费耶阿本德；科学哲学；方法论；一元论；多元论；理论增生
中图分类号：B712.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12）06?0118?05
费耶阿本德以不可同约为其哲学基点，提出了理论的发展不是归纳主义者所认为的前后相继的直线式发展，而是理论不断增多的理论海洋，各个理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优劣之分，理论的经验内容的增多就是理论数量的增多。
一、多元方法论
18世纪的法国的哲学家卢梭为了反对启蒙运动的乐观主义就提出了人类幸福的唯一出路就是回归自然，从某种程度上说费耶阿本德就是科学哲学中的卢梭。费耶阿本德提出了无政府主义的方法论——怎么都行（Any thing goes）。但是，费耶阿本德提出怎么都行的方法论也并不是要我们退回到历史的“前科学”时代，而是用这一方法反对由不可侵犯的规则与方法组成的僵化了的科学教条。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科学与人类所创造的其他思想形态一样，也不是完美无缺、绝对正确的，因此，不能把科学绝对化，也不能把科学方法绝对化。
科学理论为什么是绝对正确的？这就是与科学理论相对应的科学方法所证明了的，这种方法是一种单一的方法，任何其他的理论都必须接受科学的方法。一元的方法论不可能导致理论多元论，而只能导致理论一元论，费耶阿本德为了实现他的理论多元论，首先从方法上就要批判理性主义的一元方法论。与归纳主义单一的测试方式不同，费耶阿本德提出了多元测试模式，这种多元的测试模式就是断定竞争理论优点的方式，因而对于不可通约的理论不能以一种普通的关键实验去进行比较，费耶阿本德把多元方法论看作是关键实验的进一步发展。关键实验是反驳一个或者两个据说不可通约的理论并且确认其中一个的方法，费耶阿本德提出关键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比较两个不可通约的理论。但是，关键实验是确立一对不可通约的理论中的一个理论，从而反驳另一个理论，这种方法与费耶阿本德的理论多元论是矛盾的，理论与方法之间的这种内在张力促使费耶阿本德去进一步发展和修改他的关键实验的方法。在发展和修改这种多元方法论过程中，费耶阿本德认为波普尔自己促进了方法的无政府主义。在波普尔看来，理论既不来自经验事实的归纳，也不来自逻辑推演，它来自科学家的灵感——猜测。科学理论是一种猜测，总有一天它要被经验所证伪，而为新的猜测所代替。虽然波普尔反对经验主义的归纳论，强调了在科学理论发现过程中非理性灵感的作用，这些都具有一定的合理的成分，但是，他的科学进步的模式只是由逻辑经验主义的经验证实变成了经验证伪，从本质上说二者并没有区别，因为这样的科学进步的模式还是理论一元论，而不是理论多元论。
费耶阿本德虽然反对固定的方法论的标准，但这并不意味着研究没有标准。有标准，而且标准来自研究过程本身，而不是来自抽象的理性观点。方法的多元论并不意味着对科学的评判不涉及任何规则和标准，它仅意味着科学并不依照相同的规则发展。从一门科学到另一门科学所使用的科学方法的规则是不同的，所有的科学使用相同的方法的观念是难以置信的。而方法的一元论是“理性主义”的核心，一元论的方法论是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历史，因为没有一种把科学的发展解释为已经被抛弃的理性的过程的方法的观念：“如果评价的原则是固定的，那么没有我们可能表明的进步已经出现的‘客观的标准’，并且我们可以说相对于我们已经接受的标准来说进步已经出现。”[1]（177）在科学发展的过程之外制定一种评价科学进步的“客观标准”是不符合科学发展的内在逻辑，科学进步的标准只能存在于科学发展的过程之中。理论可以被评价，只是这种评价的标准是在理论的内部，而不是独立于理论。费耶阿本德一贯坚持理论之间有比较，而且是客观的比较，但是这种比较不能基于理论内容的比较，也就是费耶阿本德所的说不能把个人的喜好的标准当作是普遍的标准。从这里可以看出费耶阿本德所说的评价标准带有很大的主观性。
费耶阿本德的理论多元论是为隐藏的多种理论提供一个空间，因为一组观察陈述可以被很多不同的理论所说明。传统的经验主义认为任何真实的知识来自经验而不是纯粹的理性、启示和其它的源泉，费耶阿本德认为形而上学理论在科学里比实证主义者所允许的有一种重要的作用。他反对任何形式的理论一元论，他想说服哲学家成为一个好的经验主义者意味着对可取替代理论的宽容、成为一个理论多元论者。费耶阿本德最坚持的主题之一是真正的包含内容多的理论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并且同样有一种巨大的作用。
二、韧性原则
为了反对经验主义者用单一的事实证明理论的原则，费耶阿本德提出了韧性原则。所谓韧性原则就是指阻止放弃已遭受反驳的旧理论，“我将要从大量理论中选出一个，这个理论将会导致最有效的结果，并且我将坚持这个理论不管它会遇到多少困难，也就是韧性原则”[2]（137）。韧性原则是一个方法论的问题而不是探讨科学是如何发展的，这一原则与经验主义的原则是截然不同的。费耶阿本德想说的是韧性原则有利于科学的进步，而经验主义的一致性原则阻碍科学的进步。经验主义的本质是理论的成功是由经验来确认的，如果理论与经验不一致，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排除这个理论，而韧性原则鼓励我们引入和制定与得到充分确证的理论不一致的假说，这一原则劝导我们反归纳的行事，韧性原则也就是费耶阿本德所说的“反规则”。根据这条“反规则”，科学家想要使自己所坚持的理论拥有更多的经验内容，不是用更新的理论代替这个理论，而是引入更多的其他的理论，也就是说必须采取一种多元主义方法论。韧性原则要求一种多元主义的方法论，这种方法所达到的结果是“知识不是由一些自我一致的、向一个理想观点会聚的理论构成的系列；它不是向真理的渐次逼近。它倒是一个日益增长的互不相容的（而且也许甚至不可比的）各种可取理论的海洋，构成这个集合的每个理论、每个童话、每个神话都逼使其他理论、童话和神话加入，形成更大的集合，而它们全都通过这个竞争过程来对我们意识的发展做出贡献。没有什么东西会固定下来，一个广包的说明不能缺少任何一个观点”[3]（8）。这样科学家的活动就不再是“探索真理”“崇拜偶像”，而是“使证据转弱为强”。 费耶阿本德把韧性原则作为方法论的意义上去理解，那么他是否要用韧性原则或反归纳原则去代替归纳方法的规则，或者说他提出了一套新的方法论的规则，费耶阿本德多次表示这是对他的一种误解。因为“我的意图倒是让读者相信，一切方法论、甚至最明白不过的方法论都有其局限性。表明这一点的最好方法是证明，有些她或他可能认为是基本的法则是有局限性的，甚至是非理性的。就归纳（包括用证伪的归纳）而言，这意味着证明，反归纳程序可能多么充分地得到论证的支持。始终应当记得，这证明和所应用的论辩术并不表达我的任何‘深刻信念’”[3]（10?11）。
韧性原则是合理的，因为理论可以发展，理论可以被改进，还因为理论最终可以解决在最初的情况下所不能解决的难题。“放弃一个或与观察结果不一致或具有内在困难的理论将是轻率的。理论可以被发展和改进，而且理论与观察的关系还可以被修改。动力学理论与不可逆的‘事实’关系被人们所理解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而且在这方面的研究还在继续。并且，如果它证明所有可用的实验结果支持某一个理论，即使理论是真的将是令人惊奇的。不同观察者使用不同实验设备并且不同的解释方法引入了它们自己的特性和误差，直到所有这些差别达到一种共同的标准要花很长时间。韧性的原则主张，首先我们从一些理论中选择一个最有吸引力特点的并且允诺导致最富有成果的结果的一个；并且，第二，我们坚持这个理论尽管它有相当大的困难。”[4]（107）此外，过分相信试验的结果是不谨慎的。如果所有可以获得的证据都支持一个理论，即使这个理论是正确的，那么这与其说是令人惊奇的还不如说是可怀疑的。不同的试验无疑会产生不同的错误，所有的试验在得到证实之前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理论的证明需要一个时间，从人类历史的发展情况看，理论不可能被证伪，所以理论是多元的。
在韧性原则被接受之后，一个理论可以不再被不一致的实验所消除。因此，我们必须首先等待和忽略很多观察。经验主义者当然是正确的，但不是在被他们意味着的意义里（经验与理论相符合）。在一个新理论的早期阶段，一种矛盾并不表明什么而只是表明这个理论是新的并且不同于旧的理论、概念和观察。由于这个原因一种价值判断不能被做出，因为这样一种价值判断预先假定反对者站在标准的平面上。为了完成这样一种公平的比较我们如何进行呢？第一步是清楚的，我们不得不保留新的宇宙论直到它被要求辅助的科学补充。即使在面对清楚的和明确的冲突的观察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保留它。当然，我们可以认为批评的观察是不相关的或错觉的解释我们的行为，但是作为这样一种解释我们不能有一种客观的理由。费耶阿本德认为这个解释只是一种语词的表示，一种有礼貌的邀请积极地参与新的宇宙论的发展。新的理论应该从支持它的前者的资料中完全故意被切断——理论与观察不能是一一对应的关系，人们有意增加它的“形而上学的特征”。这个是在科学历史里一个新的时期如何开始一种向后退，根据一种经验主义的观点，我们回到了一个理论更含糊并且有更少的经验内容的更早的阶段。这个向后退不仅是一种纯粹的同时发生的事，而且代之以具有一种严格定义的作用。如果我们想超过现状它是本质的，因为被需要详细地发展新的观念和发现必要的辅助的科学给予我们时间和自由。
在采纳了韧性原则后我们就不再使用反对的事例来取消一个理论——T，即使反驳的事实是明显的并且我们可以直接看到。但是我们也可以使用其它的理论，T′，T″……等等，既强调理论T的困难而同时又提供了解决的方法。既然这样取消理论T的要求应该由韧性原则自己提出来，因此如果改变范式是我们的目标，那么我们必须准备引进并且为T提供选择的可能性，或者我们必须准备接受增殖原则。所以我们不是取消理论，而是应该尽量保留理论。因此韧性原则意味着一个人不仅要坚持自己的观点，还应该进一步地加以发展、提高它们，在批判的帮助下发展到更高的清晰度，对于它们的变化也发展到一个更高的自觉程度。所以增殖和韧性是相互作用的。
费耶阿本德把增殖和韧性的相互作用比喻为在一个新的层面上一种生物学物种的连续，因为在生物学里各个物种是共存的，一个物种不能消灭另一个物种，这也许是唯一一种可能阻止我们物种停滞的方法。费耶阿本德认为这也可能是反对库恩所说的“成熟”科学的最终的和最重要的论证。“成熟”的科学不仅是错误的想象而且也是不存在的；它的辩护也是与人道主义的见解所矛盾的。“在增生和韧性之间的相互影响也等于在一个新的水平上物种的生物学的发展的连续，并且为了有用的生物学变化它可以甚至增加这种倾向。它可能是预防我们的物种停滞的唯一的手段。这个我认为是最后的和最重要的反对知识的传统理论的论证。这样的理论不仅是构想拙劣的，而且对战胜自然的任务是不适宜的，它们的辩护也是与一种人道主义的观点矛盾的。”[4]（111）因此试图发展我们的思想的科学必须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还能坚持这种思想甚至是在公认的观点显得完全正确和无可指责时。我们还发现目前的科学，至少是对于变化和进步负责的目前科学的一部分，和我们说的童话并不完全不同。但是这是令人高兴的！我们现在和上面所表达的愿望是一致的！增殖意味着没有必要压制人类大脑甚至是最离奇的想法。每一个人都可以坚持自己的意见是科学的，被看作是有着批判的进取心，将会从这样的行为中获益。
三、理论增生
韧性原则必然导致理论的增生，因为韧性原则作为费耶阿本德所提出的一种方法，对于遇到困难或反驳的理论我们不是放弃，而是坚持这一理论。韧性原则与增殖原则是紧密相连的，因为没有理论的韧性，那么理论的发展就不是一个理论海洋，而是单向的直线式的发展。所谓“增殖原则”就是尽可能多地提出一些与公认的且得到高度确证的理论不一致的假说，用理论的多元论来取代理论的一元论。“一个科学家如果对最多的经验内容感兴趣，想尽可能多的理解其理论的各个方面，他就将采取一种多元主义的方法论；他将把理论同别的理论而不是同‘经验’‘数据’或‘事实’相比较；他将试图改善而不是抛弃那些看来在竞争中失败的观点。”[3]（24）因而理论的增生是对科学有益的，而齐一性则损害科学的批评能力。理论增生与一致性原则是对立的，经验主义者认为判断一个理论是否是进步的唯一条件就是看新事实的增加，新的事实将支持现有的理论或者迫使我们修正现有的理论——当反例增加时。根据这种观点，改变一个理论的唯一理由是理论与事实的不一致，新的理论增加了更多的经验事实，所以是进步的，而提出互不相容的可取替代的假说则阻碍科学的进步。 理论的增生可以促进科学的进步，那么就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往回走，去利用亚里士多德主义或者说实际上是伏都教提供的对许多科学的批判呢？费耶阿本德的回答是进步往往是通过对“过去的批判”而达到的，而我们所忽视的正是这种批判。过去的理论无论多么古老或怪诞都对科学的进步有利，知识的增多是通过观点的增生而获得的，“哥白尼、原子论、伏都教和中医等例子表明，甚至最高级和显然最可靠的理论也并不安全，借助那些由于人们无知的自负而早已被扔进历史垃圾箱的观点，可以修正或者完全推翻它。就是因为这样，今天的知识可能变成明天的童话，而最可笑的神话最终可能转变成科学的最坚实构件”[3]（29）。理论的增生消解了科学与其他理论之间的屏障，包括神话在内的其他理论对科学的进步同样做出贡献，所以知识是一个日益增长的互不相容的（而且也许甚至是不可比的）多种可取理论的海洋，费耶阿本德认为我们拥有的理论越多，我们获得的经验也就越多。不可通约与理论增生是联系在一起的，实际上理论的不可通约必然导致理论的多元论，因为根据费耶阿本德的不可通约的理论，首先是理论与观察事实之间不存在一种必然的逻辑关系，因为同一事实可以用不同的理论来解释，经验事实既不能证实理论，也不能证伪理论；其次，理论之间的逻辑推导是不可能的，即由一个理论推出另一个理论的逻辑基础是不存在的。这样理论之间就没有那一个“更好”，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也是不可比的。或者可以说不可通约的理论是理论增生的前提，没有不可通约理论的提出就没有理论增生的原则。
增殖的原则是作为生活的形式被米尔引入哲学的，“增殖，对于米尔来说，是因此不是仅仅一种他的自由主义者的态度的表达，也是他关于人们有一种权利过他们认为合适的生活的表达，而且他的信念即这样的许多生活样式和思考的模式将是有助于我们所有的人，并且对于任何理性的对事物性质研究的一部分增殖是本质的。‘过时的’观点被保持活跃的，因为它们使有些人高兴并且因为最高级理论没有它们的帮助不能被理解和检查”[5]（141）。在十九世纪后期，增殖得到进化论的论证，就像动物通过产生变异来改进物种淘汰缺乏竞争力的物种那样，波尔兹曼认为科学也可以通过增殖和批判来得到提高。但是生物学上的这种增殖与费耶阿本德所说的理论增生是不同的，因为即使“有着很好的基础”的科学成果，甚至“思辨的法则”也被看作是暂时协调的结果；它们没有被赋予绝对的有效性。我们必须反对在所有领域中对它们不加选择地运用的趋势，我们必须引进和它们相矛盾的思想，我们必须准备引进和我们科学中大部分基本假设不一致的思想，甚至是在这些思想表现出它们的缺点之前。甚至事实也不能约束增殖，因为没有一个陈述是纯粹的经验。所以增殖的原则要求发明和详细阐明与被接受的观点不一致的理论，即使后者应该恰巧是被高度确证并且一般地被接受。而只要在竞争理论之间存在着选择，传统的解决问题已经被“哲学化”的论证所替代。这样“当科学哲学最终转变为一个特殊的学科时，伟大的理论增殖走到了尽头，有着特殊的标准和它自己的法则——形式逻辑，因为总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发展即意味着对其它领域的无知”[2]（20）。
采用增殖的原则之后，任何方法论将被称为一种多元论的方法论。这个原则劝告我们使用除被接受观点的之外的理论将被称为这个观点的替换物。增殖的原则不但主张新的替换物的发明，它还防止已经被反驳的旧的理论的消除，原因是这样的理论促进它们的获胜的对手的内容，这个观点同样的符合于一些有名的但是在量子理论里不流行的方法。所以知识如此被构想不是一种向一种理想的观点汇合过程；它是一个不断增加的可取替代物海洋，它们的每一个强迫其它的进入更大的接合，全部它们对我们的智力官能发展有贡献经由这个竞争的过程。“多元主义和增殖的一个结果是知识的稳定性不再能得到保障。理论从观察得到的支持也许十分的令人信服；它的分类和基础原则也许表现得十分可靠；证据的效果也许十分的明显。但是还是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新的思维形式可以用一种不同的方式来组织事物，并且会导致一种转换，甚至包括我们从世界所得到的最直接的印象。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我们也许会说我们的知识种类和普遍的观点不是一个关于优秀的信号或者关于真理及部分真理已经被最终发现的迹象。而是一个寻找合适的能够用来超越我们知识中一个非主要的中间过程的可供选择的事物的失败理由的先兆。这个声明产生了对于成功和稳定性的一个全新的态度。”[2]（71?72）
费耶阿本德的思想是我们发明的理论越多，所有理论的经验内容也就越多，不管被发明的新理论是如何的虚弱。这个并不简单从布朗运动的例子中得出，在这个例子里仅因为被采纳的可取替代理论至少是与存在的理论同样的适当，一种“间接”的反驳达到 了——即并不是只有唯一的一个理论是正确的，对同一经验现象可以有不同的理论做出解释。但是如果从传统的意义上理解布朗运动的例子——的理论再生了旧的理论的成功并且也做出了新的预测，那么这并不是费耶阿本德想通过布朗运动所要表达的思想。一个适当的新理论可能间接地反驳一个旧的理论，即新的理论可能做出了与旧的理论不同的解释。在对不同的理论做出比较时，费耶阿本德曾提出了多元的测试模式，即“一整套部分重叠，实际上适当的，而且互相不一致的理论”，但并不是任何旧的不完全成熟的观念的集合。这个“实际上适当的条件”并不能被“消除”，因为它是一个唯一的可接受的理论，即真正超越和代替一个旧理论的机会。而对于增殖来说对可取替代理论并不施以任何限制，所以多元的测试模式对增殖来说也是不适合的，因为多元的测试模式仍然假定了一个“实际上适当的条件”作为理论比较的条件。增殖的理论并不承认任何理论能够被替代和证伪，所以根据不可通约的理论，唯一可接受的是增殖的原则。
四、结语
按照增殖的原则最后我们所达到的是一个理论的海洋而不是单一的理论链条，在这个理论的海洋里，各个理论既相互借鉴，又相互批评。只有一个理论的存在就不会存在批判，在存在多个理论的批判中是非还原的，也就是说没有一个可以还原的基点。费耶阿本德提出的理论增殖的原则就是反对把任何一个理论还原为任何一个向度，“一种多向度的批判理论强调社会之每一向度的相对自主性，因而它允许从各种不同的视角来探讨社会现实领域，探讨它们如何被构成以及如何互动。一种多视角的社会理论从多个视角来观察社会。一个视角就是一种观察方法，一种分析特定现象的有利位置或视点”[6]（339）。多向度的批判理论必须向新的理论话语和视角开放，以避免陷入教条主义和理论上的故步自封。 参考文献：
[1] John Preston. FEYERABEND： Philosophy， Science and Society[M]. Cambridge， UK：Polity press， 1997.
[2] Feyerabend. Problems of Empiricism·Vol.2 [D]. Philosophical Papers. Cambridge，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1.
[3] 保罗·费耶阿本德. 反对方法[M]. 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 1992.
[4] Feyerabend. Knowledge， Science and Relativism·Volume 3 [D]. Philosophical Papers. Cambridge，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5] Feyerabend. Realism， Rationalism and Scientific Method·Vol.1 [D]. Philosophical Papers. Cambridge，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1.
[6] 斯·贝斯特， 道·凯尔纳. 后现代理论[M]. 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9.
Feyerabend’s theory pluralism
NIU Qiuye
（School of Marxism ， Jinan University， Jinan 250022， China）
Abstract： Feyerabend’s theory pluralism is in opposition to the rationalism in the process of monism， in methods Feyerabend is against rationalism monism method and puts forward the method pluralism， each subject has its own special research method， and can't take the scientific method as the only correct method. How far the principle of methodology is toughness principle， namely “the induction” act， each theory can be replaced and the evaluation theory is the standard progress the growing number theory. The principle of growth of theory inevitably leads to theory pluralism. Thus， theory pluralism is of important significance to be conducive to scientific development and to oppose reason hegemony.
Key Words： Feyerabend； philosophy of science； methodology； monism； pluralism； growth of theory
[编辑：颜关明]
收稿日期：2012?05?30；修回日期：2012?09?21
基金项目：山东省社科规划研究项目《费耶阿本德的不可通约性理论研究》（05CZZ01）
作者简介：牛秋业（1967?），男，山东淄博人，哲学博士，济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科学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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