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古城墙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吕苇

　　西安，古称长安，是世界四大古都之一，中国六大古城之首，文化灿烂，历史遗迹得天独厚，被誉为“天然历史博物馆”。
　　有这样的说法：南方才子北方将，西安的黄土埋皇上。说是现在西安周边的农民挖地时，随便一镢头下去，可能都会挖出历史文物来。此说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形象地说明了古长安在历史上的独特地位。震撼世界的兵马俑在村民挖井时偶然被发现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西安的古迹文物浩繁如海，我才疏学浅，难以说得清，今天就单聊迄今已有600余年历史的城墙。这是我国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古代城垣建筑。
　　史载：“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此城郭之始也。”可见，早在4500年前，城墙作为传统的防御设施，伴随着城市的产生而同时出现。有3100年建城史的长安，历代都修筑城墙。无论周朝的沣、镐，还是秦时的咸阳，汉代的长安，都曾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其中， 有些古城墙大多沦为历史的尘埃，留下的也不过成了历史的模糊遗迹，仅供后人于斜阳中追昔凭吊。
　　西安城墙最早是修建于隋代开皇二年，即公元582年间，这样算起来已距今1400余年了。当时的隋朝皇帝叫杨坚，在登上皇位的第二年就大兴土木，建造皇城，如今的西安城墙即就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这个杨坚在历史上也算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皇帝，结束了晋之后十六国、南北朝混乱时期，统一了中国；改革户籍制度和官制；开创科举制度之先河。尤其还有可供如今借鉴的两条经验：节俭和大杀贪官污吏。杨坚在位的20多年里，政治清明，府库充实，外患不生，一片盛世繁荣景象，史称“开皇之治”。
　　杨坚其他的历史功过暂不评述，倒是他无意中留给了西安人一座价值无与伦比的古城墙雏形。
　　唐王朝建立后，正式更名为长安城。在隋皇城的基础上又对皇城做了改建和扩建，先后修建唐城外部城墙和东、西、南三面的九座城门及城楼。外部城墙周长36.7公里，宽9～12米，高5米多。其时，全城面积84平方公里，规模宏大，布局严整，南北向大街11条，东西向大街14条，全城划分109个坊和东、西两市。现今人们所说的买“东西”的这个“东西”就来历于此。
　　正如白居易所描述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唐城，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城和世界文明之中心。
　　唐末黄巢起义席卷长安，“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史载，在遭到当时唐政府的镇压逃跑时，“黄巢力战不胜，焚宫室遁去”，这是一次明确的古西安城墙被大规模毁坏的记载。农民起义固然有其积极的历史意义，但是，对社会生产力和积累下来的人类文明却有着极大的破坏性。
　　使长安城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则是朱温迫使唐昭宗迁都洛阳，拆毁长安的宫室、建筑及民间庐舍，拆下的材木由渭河和黄河顺水而下，运到洛阳，浩荡而博大的唐城就此逐渐沦为残垣废墟。
　　现存西安城墙主要建于明洪武七年到十一年（1374-1378），这应该是那个佃户皇帝朱元璋的大明王朝刚建立不久的事情，在明太祖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政策的指导下开始大规模重建工作，舍弃了原来规模浩大而华丽的外围郭城和宫城，仅以原皇城墙那部分作为长安城墙外围新址。所以，现在的西安城墙面积大约只有原唐长安城墙的七分之一那么大。
　　按照古代城池“防御”战略体系，城墙的厚度要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可以跑车和操练。完整的城垣体系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设施。
　　在冷兵器时代，这简直可以说是典型的令敌人望城兴叹的防御城堡。
　　古城墙此后又经过明隆庆二年（1568年）和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两次大的整修。1983年以来，陕西省人民政府和西安市人民政府对这座古城墙也先后进行了大规模修缮，补建已被拆毁的东门、北门箭楼、南门闸楼、吊桥等古建筑设施，并建成环城公园，从而使这座历史悠久、规模庞大的古建筑焕发了昔日风采，雄伟壮观，成为闻名世界的一大旅游景观。
　　如今的西安城墙，位于西安市中心区域，呈长方形，墙高12米，底宽18米，顶宽15米，总周长13.74 公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有大城门四座：东长乐门，西安定门，南永宁门，北安远门，每个城门都由箭楼和城楼组成，另外还有12座小城门。
　　庞大的古城墙是这座十三朝古都地面之上最辉煌的建筑遗存，其价值可以说无以伦比。
　　在西安的时候，经常在城墙下面晃悠，早已熟视无睹，遗憾的是从来没有完整的在已经贯通的城墙上游览过。遂利用假期，和嫣带着儿子樵，登城墙一览长安，抚今怀古。
　　从南门按顺时针方向开始城墙之旅。
　　这是西安城门中资格最老、沿用时间最长的一座，建于隋初（582年）。它也是现在西安城墙各门中复原得最完整的一座，明代的名字叫永宁门。当年克林顿到西安访问时就是在这个城门举行的仿古欢迎贵宾仪式，从这儿进入西安城的。
　　站在高大厚重的城墙边，青砖间严密无缝，隔墙厚实端正，处处流露出当年的华贵风采。古城墙上的每一块城砖，犹如沉默的古书，都是解读这座十三朝古都的典籍。
　　天气很热，游人不是很多，而且游客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处处听见他们的惊叹声，看到他们对青砖城墙敬仰。
　　城墙上有专门出租自行车的地方，供游客骑用。一般情况下，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把近14公里的城墙游完。据说有个美国男孩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骑完了全程，到终点后累得趴下了。
　　我们三个人租了两辆自行车，儿子一辆，我和嫣骑一辆双人车。在厚重的历史城墙上骑车，这种感觉很奇妙。
　　站在城墙上，微风拂面，向外俯瞰，远处高楼大厦林立，街道整齐而笔直，车行如蚁。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被青砖城池所分割，历史和未来使人陷入了一种时空变幻的疑惑和恍惚之中。
　　朱雀门是唐长安皇城的正南门，门下是城市中央的朱雀大街。隋唐时，皇帝常在这里举行庆典活动。公元589年，隋王朝统一中国，隋文帝杨坚曾在朱雀门城楼检阅过凯旋大军。 　　唐时代的朱雀大街是长安古城的东西分界线，据文献记载，那时的朱雀大街宽150米，长5020米，这条笔直大道从明德门直通终南山，唐代称之为“天街”，是皇帝城南祭天的皇家御用通道。盛唐时期，往来于朱雀大街上的小雁塔、大兴善寺与长安皇城的各国使节、僧侣教徒络绎不绝，凸显繁华盛世之风采。
　　韩愈诗云：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说的就是唐代朱雀大街一带绝美的景色、气势。
　　勿幕门俗称小南门，开通于1939年，以此纪念辛亥革命中陕西蒲城的革命先烈井勿幕先生。井勿幕先生是孙中山创建的同盟会最早一批会员之一，陕西民主革命时期有重大影响的革命家，在1917年的护法运动中壮烈牺牲，年仅31岁。
　　再往西的城门叫玉祥门。1926年河南军阀刘镇华率十万大军包围西安城达8个月之久，使西安人民冻、饿、战死4万多人，“二虎守长安”说的就是当年杨虎城、李虎臣坚守长安对抗刘镇华的惨烈往事。直到后来冯玉祥将军率国民联军五原誓师，驰援击败刘镇华后，西安才得以解围。今天的革命公园其实就是一座埋葬着死亡军民万余人的巨大坟墓。1928年开通的这座城门，为纪念冯将军的历史功绩，取名玉祥门。
　　北门，又叫安远门。辛亥革命时，起义军进攻满城，这一带战事激烈，交战中北门城楼被焚毁。1983年整修城墙时，恢复了原来的箭楼。
　　前些年西安城墙在安远门以东的火车站一带是断开的，2005年修通了这一段之后，西安城墙就完全成了一个浑圆的整体。在城墙上俯瞰火车站广场，熙攘的人流忙忙碌碌。
　　在这一段城墙上我们还遇到了一件颇为搞笑的事。两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骑着车一直在我们的前后，樵骑累了想偷懒时，我还拿那两个外国女子刺激他，说他连人家女的都不如，他就不服气了，骑得飞快。忽然，樵哈哈大笑着让我看，顺着樵指的方向，呵，其中的一个金发女子举着一只自行车的前轮胎在冲着服务点喊着什么。原来她的自行车居然断成两半了，幸亏没伤着人。
　　我们赶紧也检查了自己的车子，以免也狼狈出事。
　　1927年初，在冯玉祥将军倡议下开辟的中山门，以纪念国民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得名。1927年5月1日，冯玉祥将军率军东征，就从中山门出城。中山门并列两个门洞，冯分别为它们取名“东征门”和“凯旋门”。出师之日，冯将军在城头向各界欢送群众讲话，说等北伐胜利，再打开凯旋门欢迎他。但后来时局变化，冯将军再未率师回西安。
　　东门又叫长乐门。明末李自成起义军由东门攻入西安，李自成看到悬在城门上的“长乐门”匾额，对身边将士说：“若让皇帝长乐，百姓就要长苦了。”将士们群情激愤。点火烧毁了这座城楼，直到清代才重新建造。
　　“西安事变”前，张学良将军曾在东门城楼上组建教导队和学兵队。目前，这一旧址已被修复作为西安事变纪念地。
　　文昌门在碑林博物馆的南侧，开通于1986年。这里的城墙上建有魁星楼，是西安城墙上唯一与军事防御无关的设施。
　　魁星位列二十八星宿之一，古代传说是主宰文运兴衰的神，被人们尊称“文曲星”、“文昌星”。如果被他的朱笔点中，就能连中三元，成为状元。所以，古代孔庙、学府里都建有供奉香火的魁星楼。明清时的西安府学和孔庙建在城墙旁边（今碑林博物馆），魁星楼也顺势建在城墙之上。
　　我们骑完全程大概用了五十分钟，其实，要是想好好的在每一处具有历史意义的遗迹上驻足沉思，这点时间远远不够，我们也就是走马观花而已。那些分布在城墙各处的小博物馆、攻城器械、民俗馆仅仅是一晃而过了。
　　面对这么多的城门，我一直很疑惑，唐代历史上发生的那次重大事件“玄武门事变”中的玄武门在哪里呢？后来我查了许多资料才弄明白，那个玄武门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唐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李世民率领部下尉迟恭等人在玄武门发动兵变，杀了哥哥太子李建成和弟弟齐王李元吉，迫使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传位给李世民，史称唐太宗，次事件被称为“玄武门之变。”
　　西安历史上曾有两处玄武门，大明宫北门也叫玄武门，但并非“玄武门之变”的玄武门。“玄武门之变”提到的玄武门是长安皇城的北大门，太极宫的正北门。由于唐朝末年，朱温挟持唐昭宗东迁洛阳，留守长安的佑国军节度使韩建出于军事防守需要，放弃外郭城和宫城，把长安城缩小到皇城之内，玄武门在战争中遭到损毁。据考，其位置应该在今环城北路外华强路西侧一带。
　　俱往矣，物转星移，如今，这一带已经是繁华社区，掩盖了所有的历史印痕了。
　　太平盛世，能这样悠闲地行走在历史的痕迹之上，感知着厚重的文化氛围，这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这座千年古城堡见证了人世间多少的悲苦沧桑？目睹了多少血腥杀戮和生灵涂炭？曾经无数鲜活的生命在它的身旁都已消失，往昔风流人物俱已灰飞烟灭，如同挖掘出的锈迹斑斑的箭簇，冰冷而沉默。
　　人是什么？人只是这个世界上渺小而匆匆的过客，短短一瞬即流水落花春去也。唯有清风依旧，明月依旧，眼前这静默了千年的城墙依旧……
　　（本散文获得延长石油征文二等奖）
　　责任编辑：刘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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