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考试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何为

　　著名的声乐专家苏林教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这次参加考试的200多名合唱训练班学生中间，有一个20岁的女生陈伊玲，初试时的成绩优异，她音色美丽、音域宽广，令人赞叹。而复试时却使人大失所望。苏林教授一生桃李满天下，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
　　那次公开的考试是在那间古色古香的大厅里举行的。当陈伊玲镇静地站在考试委员会里几位有名的声乐专家面前，唱完了冼星海的那支有名的“二月里来”，又演唱了意大利歌剧“蝴蝶夫人”中的咏叹调“有一个良辰佳日”，她灿烂的音色和深沉的理解惊动四座，一向以要求严格闻名的苏林教授也不由颔首表示赞许，在他严峻的眼光下，隐藏着一丝微笑。
　　复试是在一星期后举行的。录取与否都取决于此。经过初试，剩下的人已寥寥无几；而复试对各方面的要求更为严格。本市有名的音乐界人士都到了，这些考试委员和旁听者在评选时几乎都带着苛刻的挑剔神气。但是全体都对陈伊玲都留下了这样一个印象：如果合乎录取条件的只有一个人，那么这唯一的一个人无疑应该是陈伊玲。谁知道结果却出乎意料。陈伊玲是参加复试的最后一个人，唱的还是那两支歌，可是声音发涩，毫无光彩，听起来前后判若两人。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带着询问和疑惑的眼光举目望她。虽然她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困倦，那顽皮的嘴角也流露出一种无可诉说的焦急。她抱歉地对大家笑笑，飘然走了。
　　苏林教授从秘书那里取去了陈伊玲的报名单，在填着地址的那一栏上，他用红铅笔划了一条粗线。第二天，苏林教授乘早上第一班电车出发。根据报名单上的地址，好容易找到了在杨树浦的那条偏僻的马路，进了弄堂，蓦地不由吃了一惊。
　　那弄堂里有些墙垣都已倾塌，烧焦的栋梁呈现一片可怕的黑色，断瓦残垣中间时或露出枯黄的破布碎片，所有这些说明这条弄堂不仅受到台风破坏，而且显然发生过火灾。就在这灾区的瓦砾场上，苏林教授了解到，在三天前，这里因为台风而造成电线走火，好多人家流离失所，陈伊玲为了安置灾民，忙得整夜没有睡，影响了嗓子。
　　“她完全有条件成为一个优秀的歌唱家，不是吗？我几乎犯了一个错误！”苏林教授从陈伊玲家里出来，走得很快。
　　是的，这天早晨有什么使人感动的东西充溢在他胸口，他想赶紧回去把他发现的这个音乐学生和她的故事告诉给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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