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疼痛的青春中天马行空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段　莉

　　一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宿舍、教室、楼道、包括心情都是潮湿的。讨厌这样的天气，似乎一切都变得肮脏起来。
　　宿舍里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来自床底下的某个角落，一双发霉的鞋子正肆无忌惮地寂寞着。打开窗户，隔壁宿舍传来一阵阵的气味引起宿舍里无数人的谩骂。“啪”的一声，窗户关上了，整个宿舍又开始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嘈杂。
　　每天总有人在计算着还有几天放假。“才过两个星期啊？”小C大叫，哭丧着脸说，“我想喝我妈烧的鸡汤……”
　　“慢慢等吧！时间说快也快的。”小A说。
　　是啊，半个月了，困在这个大笼子里，我们屈服了半个月。分数、名次从各个角落蔓延开来，我依旧冷冷地自嘲着，与其说是习惯了，不如说是麻木了，被这样反反复复单单调调的生活所麻木。
　　很快这个学期也就过去了，两年后的高考结束时，我在哪里？日子在我的恐惧中悄无声息地闪过，多想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或者一下子就长大成人，这样就可以错过空虚的侵入了。
　　好想回家关在自己的卧室里睡上一整天，我好累，忘记了该怎样深深地呼吸。
　　期中考试过后，我将自己再一次打入孤独，拒绝所有人进入我的内心。依旧写颓废的文字和颓废的歌，但是我知道自己仍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每做一道选择题我都开始仔细地琢磨，随着正确率的提高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运气变好了。如果我有能力选择我的人生，那正确的人生会不会没有空虚？可是现在的生活是错的吗？我已经没有能力作出任何有关我的人生的选择。
　　好想去流浪，做一次独自的旅行，这样会不会不再空虚？很快就会长大了，长大后就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了。
　　我固执倔强，可又孤独寂寞。无论怎样，都是令人难过的，我没有明媚的忧伤，我的难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幼稚可笑。
　　我还是一意孤行地勇敢前行。
　　
　　二
　　
　　G对我说，小幸，你怎么那么笨啊？数学考这么点分数，还好意思告诉我！
　　我盯着他的眼光说，这是运气问题，与智商无关，要是运气好的话选择题可以多蒙对几个！
　　S总是在我强词夺理的时候成熟地笑笑，她说，小幸你要好好念书。我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数学老师跟我一样猖狂，我不喜欢他仰头皱眉看我们的眼神，好像他多么伟大而我们多么愚蠢，要是可以的话，跟我们比比英语或作文。
　　像个孩子，S拍拍我的头说。
　　本来就是嘛，我发誓再也不学数学了，一天到晚跟函数打交道，真是头疼。我继续耍着性子，我知道他俩会一直这样安慰我。
　　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在他俩面前像个孩子了。我说我简直就是在浪费你们的时间，数学我永远也听不懂，你们读理科的时间紧，好好读书吧，再跟我这个思想者在一起都把你们变笨了。
　　或许我还应有个更具说服力的理由，他们进入我的生活时，我才不会感觉到寂寞，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自己。
　　G和S看了我很长的时间，我躲躲闪闪的眼光告诉他们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离开，他们走后我才感到了空空的落寞，我这是叫自作自受吧。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都是我造成的，伤害他们的同时也更深地伤害了自己。
　　最后我告诉他们这个学校的人太敏感，你们不要因为我再让别人议论你们了，我不值得你们为我牺牲。或许我是在害怕吧，害怕自己在最依赖他们的时候，他们开始拥有各自的生活。
　　我不知道当朋友被赋予另一种含义的时候，我们还会不会像现在那样简单快乐。我说我们要一起长大，可是未来总会在我们措手不及时乘虚而入，开上一个大大的玩笑。于是，我选择了离开，我选择了伤害。
　　
　　三
　　
　　十六岁的花季却下满了大雨，我撑着粉红色的伞在雨中，但还是被打湿了身体。每次回家手指触摸到泛黄的琴键，一个人默默地弹奏忧伤的曲子，心里便会常有一种苦涩的难过。爸爸却说难得这么好的兴致啊，琴声久违了。
　　我苦笑，他永远不会懂我的内心。这个年纪的孩子我算是一个另类，也错过了他那个年代的纯真。
　　音乐和文字永远是我生活的主题。听Beyond的歌时，爸说你怎么喜欢他们的。我说，时间冲不淡空虚与疼痛中的希望，而他们的歌却有那样的力量。
　　我开始练吉他，指间在弦上被磨得生疼，我毫不犹豫地弹着那些很简单的曲子，很乏味的时候偶尔会弹Beyond某首歌中的一两个小节。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们所有的曲子都学会。
　　生活还是需要有一个小小的希望才可以在空虚中慢慢老去，而我在那一点点的固执倔强中慢慢长大。
　　当我告诉爸爸我在自学吉他的时候，还是在他责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隐隐的惊喜。但他还是说了一句你哪来的时间呢，他一直不支持我打篮球和弹吉他，他说一个温柔的女孩子不适合做这些。可是爸爸错了，我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孩，我满身都是棱角，带着被青春刺痛的遍体鳞伤，这一切都被我隐藏在无知的外表下面，如果不把这点时间拿来做我喜欢的事，我将在不知不觉中茫然空虚，那样才叫浪费时间吧。当我停下自己所做的一切时，我的世界开始静得鸦雀无声，此时的我泪流满面。
　　
　　四
　　
　　成长一定要带着漫长的伤痛吗？如果可以一直单纯快乐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话该有多好。我嘲笑着说，我的单纯早已随墙角的影子一起剥落，留下一块斑驳的空白。
　　有天爸爸来学校看我，我告诉他在这个高中里唯一一个承认我有才华的老师被调走了，以后没有人再那样鼓励我了。爸看着我还在微笑的脸没有说话。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脆弱。尽管我和他有着一样倔强的性格，但在岁月的流逝中，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沧桑。在我的面前，他一不小心表现出了脆弱。
　　他回家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曾经我是他的骄傲。我在心里说，就算两年之后我没有考上一个令他满意的大学，他也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五
　　
　　我另类的青春，谁会来拯救？我要学会在孤独中坚强，学会在疼痛中美丽地成长，用我的方式创造属于我的王国，寻回属于我的时代。
　　我依旧天马行空着，唱我悲伤的歌，写我颓废的文字，写惊动了我的灵魂的作品。如果有天爸爸听到的琴声让他难过地说，“小幸，你怎么了？”我将会有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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