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穆旦诗歌的现代主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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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九叶派诗人中，由于他的不同寻常的经历和个人的涉猎修养，受西方诗歌影响最深，因而在诗歌创作中，他的现代派倾向最为明显。本文拟从自我意识的觉醒现代主义特征以及现代主义写作特色入手，分析《诗八首》。
关键词：穆旦；《诗八首》；现代主义；特征
正文
在九叶派诗人中，穆旦是最早凋谢的一片叶子。由于他的不同寻常的经历和个人的涉猎修养，受西方诗歌影响最深，因而在诗歌创作中，他的现代派倾向最为明显。穆旦现代主义审美意蕴当是其根本原因。正是诗中那不屈的郁愤与追求、压抑与抗争显示了一个现代人不竭的生命原动力，正是作品中所显露出的对人生对社会深入思考的智性火花唤起了行色匆匆的现代人对生存状况的反省，正是诗歌那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给我们灵魂的暗室打开了一片豁亮的视野。本文拟从《诗八首》的现代主义特征入手，分析这份珍贵的遗产.
（一）自我意识的觉醒
五四启蒙主义建构了一个个体理性的自我，他作为理性的化身，具有普遍性，理性的我担负着启发民众的使命，可以改变世界，充满着自信心和进取心。郭沫若的《天狗》里就夸张地抒发了膨胀的自我意识：“我便是我呀！我的我要爆了！而革命古典主义则建立了另一个大写的我—我们的形象。它消除了个体的我，把我融入集体之中，变成阶级的化身、政治的符号。理性的我主宰着历史的发展，充满英雄主义。在现代主义那里，理性倒塌，它发现自我不是理性的主体，不能主宰世界，也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自我是一个不确定的身份，人格分裂，彼此冲突，陷于孤独、困惑、痛苦之中……穆旦诗歌中就显示了这样的自我形象。
穆旦的自我是残缺的、被锁闭的孤独个体。诗人意识到现代社会个体生存的困境，它被异化，失去了心灵的自由；同时，他又感受到存在的痛苦：
水流山石间沉淀下你我
而我们成长，在死的子宫里
在无数的可能里一个变形的生命
永远不能完成他自己
--（《诗八首》）
同时穆旦认为自我与他人之间对立、隔绝，本质上不可沟通，“我们相隔如重山”。因此，孤独就成为一种生存状态。即使美好的爱情，也只是暂时的幻象，不能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分隔，终归还要“各自飘零”。这是一种多么悲痛的无奈呀！
再没有更近的接近，
所有的偶然在我们间定型
只有阳光透过缤纷的枝叶
分在两片情愿的心上，相同
等季候一到就要各自飘零
而赐生我们的巨树永青
它对我们的不仁的嘲弄
（和哭泣）在合一的老根里化为平静
--（《诗八首》）
穆旦的自我不是理性化的自我，而是分裂的自我：理性与非理性、理想与现代、个体与社会，高尚与渺小……处于对立、冲突之中，古典的、和谐的自我消失了。
在他看来，世界和自我，都是不完整的、残缺的，而完整的世界和自我，不过是理性虚构的幻象。因此，他要自觉地破坏这种的幻象，使世界和自我显露出本来面目。他不作“幻想的乘客”，而要揭露残酷的真实，描写“丢失的自己”，而这是个是带着假面的、分裂的自我。现代性发生以来，完整的自我就分裂了，理性的控制和掩蔽都被拆除，人就陷入自我分裂之中，真实的自我与虚假的自我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不时发生争斗。能够体验到这种分裂的痛苦，才是深刻的人生体验，才是真实的自我意识。
（二）思辨的艺术特色
穆旦的诗意象繁丽，内涵深沉丰富，具有较强的知性，具有思辨意识。而思辨意识也有着现代主义特征。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显得朦胧晦涩，耐人寻味。由于他是一位著名的翻译家，深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之真髓，所以，他在创作时，就很自然地运用了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表现手法，因此，他的诗与西方现代主义诗歌很相像。在表现爱情的时候他写道：
相同和相同溶为怠倦
在差别间又凝固着陌生
在一条多么危险的窄路里
我驱使自己在那上面旅行。”
再没有更近的接近，
所有的偶然在我们间定型
只有阳光透过缤纷的枝叶
分散在两片情愿的心上
相同。
--（《诗八首》）
思辨性是现代主义的特征之一。富有哲理的、意味深长的语言来体现不同寻常的爱的历程，同时具有思辨的艺术特色。在最后一节表现了诗人对瞬间与永恒关系的深刻认识，把爱情的变幻无常和不确定性与宇宙的不停运动相联系，更是体现了这种思辨性。
（三）传统辞格的翻新与反讽的使用体现现代主义特征
作为传统文学中的常用修辞方式，比喻、比拟、借代、映衬、对比、反复、排比、
设问、回文、跳脱、倒装、镶嵌、拈连、移就，穆旦诗歌中几乎无一例外地运用。但是，我们在读诗的时候似乎压根就没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只感到一股形象深刻的感的激流在诗中起伏跌宕，只体会到智性感性的血液激荡我们全身。其实，从语言修辞角度来看，正是作者对传统辞格的高超运用和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才使作者的诗歌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现代审美效果。
就谈谈我们熟悉的比喻。比喻被称作文学语言的灵魂，在穆旦诗歌中可以看到比喻修辞功能的超常规发挥。独特的是穆旦诗歌中比喻的喻体和喻体与本体之间切点的把握。穆旦诗中的喻体多采用现代感的意象，与本体之间的联系看似相隔十万八千里，却有着深层意义上的惊人吻合。西方评论家把这种比喻称为“奥登式的比喻”，而在本体喻体的关联上是跳跃的。
你的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
你看不见我，虽然我为你点燃
唉，那燃烧的不过是成熟的年代
你底，我底。我们相隔如重山
你底年龄里的小小野兽
它和春草一样呼吸
它带来你的颜色、芳香、丰满
它要你疯狂在温暖的黑暗里
--（《诗八首》）
这一段话运用了高雅的、理性的含蓄的借喻；将爱情直接比喻成成熟的年代，同时又把爱情比作年龄里小小的野兽。如果把这些比喻从诗歌中拿开，可能穆旦诗歌中感性的魅力将大打折扣。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对它进行支离破碎的分割，而是借以说明传统辞格可以在现代诗歌中焕发新奇的美丽。现代诗人认为，只有发现表面极不相关而实质有类似的事物的意象或比喻才能准确地、忠实地，且有效地表现自己，根据这个原则而产生的意象便有惊人的离奇新鲜和惊人的正确丰富：一方面它从新奇取得刺激读者的能力使他进入更有利地接受诗歌的效果的状态，一方面在他稍稍恢复平衡以后使他恍然于意象及其所代表事物间的确切不移，及因情感思想强烈结合所得的复杂意义。
结语
总的说来，穆旦不仅是九叶派中特别具有现代主义倾向的诗人，而且也是中国现代诗歌史上杰出的诗人。同时穆旦在现代主义诗歌的創作实践中，溶入了现代主义与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的因素，所以具有有着迄今不衰的价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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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临沂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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