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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与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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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发表处女作算起,我已经写了30多年了。这30多年,是人生最精华的段落,当然,也有艰难,但因为有文学陪伴,其实也幸福。
  我对文学很痴迷。我不敢吹牛说是文学选择了我,实际上,是我自己选择了文学。曾经很遗憾,我大学没有能学文学,父亲是学文科的,他觉得学文科没出息,风险大,于是我就学了水利;后来又留校,直到201 3年才做专业作家,此前我一直是业余写作,是个“票友”。“票友”听起来很闲适、很富贵,其实也迷茫。是写作的幸福感让我始终有一个方向。20世纪90年代,妻子出国,三岁的孩子由老家的父母带,一个家分成了三处。分别的时候我对家人说:你们都好好的,不要担心我,我有写作。是写作让我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不堕落,没发疯。长夜漫漫,很容易疯掉的,但我是个痴迷的写作者。
  我小时候生活的小镇曾经有一座塔,叫“寶严塔”。我没有见过它,是父辈的描绘让我有了一个印象。因为方言里“严”和“音”是不分的,《七层宝塔》里,这座塔变成了“宝音塔”。因为这个“音”字,小说里挂在宝塔飞檐上的铃铛就自然出现了。所以,(《七层宝塔》的诞生充满偶然性,它是我30多年写作中,诸多偶然的意外融合。
  我曾经写过许多乡村背景的小说,获得第一届紫金山文学奖的《暗红与枯白》算一个,另有《红花地》《驴皮记》《大河》《看蛇展去》等,还有长篇小说《白驹》。它们曾经得到过很多褒奖,而且我自认为,就小说品质来说,它们都是优秀的。但在《七层宝塔》前,我确实已多年不写乡村,或许是自身兴趣点已然转移,更多的,恐怕还是乡村正处于巨变中,这种变化精彩而激烈,我有点眼花缭乱,难以把握。
  机缘不请自来。2016年春节前,我参加活动,参观新农村建设的样板房。房子很漂亮,但是我看到,市民广场的居民,他们的谈吐、样貌和举止,显然还是农民。我当时心中一凛,觉得我可以写个小说了。兴奋导致嘴快,一不留神我宣布了我要写。这一来造成了某种被动,不写自己都觉得是放空炮。我想了一年多,某一日,头脑里突然出现了“村庄竖起来”这句话,立即就能写了。
  《七层宝塔》中的人物,唐老爹、阿虎、赵主任诸人,我极其熟悉,他们本就是我的长辈、同学、朋友。他们一直活着,各忙各的,只需要一个舞台,锣鼓一响,他们随时可以登台。不需要导演,他们自带剧本。
  曾经以为,学水利是个弯路,除了顺带娶了个同样学水利的老婆,对我的人生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曲折,是损耗。但如果缺少在工程技术上的严格训练,少了依然在搞农村水土资源规划的妻子回家对我的唠叨,倘若没有17岁以前的小镇生活经验,《七层宝塔》即使写出来,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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