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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菲尔德的流散身份与小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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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文从流散的视角,研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流散身份與她的小说创作的关系。曼斯菲尔德的流散身份是双重的。她既是生活在新西兰殖民地时期的盎格鲁一撒克逊后裔,又是移居英国的殖民地新西兰人。作为盎格鲁一撒克逊后裔,曼斯菲尔德把英国视为精神家园;作为来自殖民地的新西兰人,曼斯菲尔德最终把新西兰认同为精神家园。曼斯菲尔德的双重流散身份使她的人生和创作充满矛盾和疏离,但又使她的创作兼容并蓄,她的创作吸收了新西兰文化和欧洲文化中的优秀元素,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使她在英国文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关键词:曼斯菲尔德 流散 身份认同 小说创作
  从词源上讲,流散( diaspora) -同是指植物的种子的播撒(dispersion)。英语中的diaspora源于希腊语diaspeir,意为散落或离散(speir:scattering),初见于《旧约全书》,是指公元前586年犹太人被逐出巴勒斯坦而流亡他乡的历史事件。“现代流散是由移民及其后裔构成的少数族群。他们在移居国生活、工作,但在情感上与物质上与祖籍国保持强烈的联系。”流散是以故乡为中心向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边缘地区的迁移,流散个体与故乡源远流长的联系深深扎根于族群意识之中,他们相信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时就会回归故乡,认为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完全被移居国接纳,仍然保持着对故乡的记忆、想象或眷恋。虽然流散个体漂泊在异国他乡,但他们把故乡看作精神家园。精神家园是以一定的地缘及血缘关系等有形的具象为基础而培育起来的文化与文明的血脉关系,它为一个民族的文化和文明“种植”。了基因,构成了一个民族得以延续的精神血脉之根,体现了一个民族的价值体系与个体之间的关系以及它对于个体精神的价值和意义。流散主体穿越国界,割断了与家人、朋友以及祖国的联系,他们的生存空间、语言以及文化发生了错位,不可避免地会感到疏离、孤独与困惑;这时,由于流散个体的血液里植有祖籍国的文化或文明之基因,所以故乡的文化或价值体系便成为流散者在异国他乡基础的精神血脉之根,他们认同祖籍国的价值体系、文化习俗乃至生活方式。
  曼斯菲尔德是双重流散者。她是流散在新西兰的盎格鲁一撒克逊后代。曼斯菲尔德的祖父亚瑟·比切姆( ArhurBeauchamp)于1848年在淘金潮中从英国来到澳大利亚,1860年举家迁往新西兰。这种家园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而培养起来的,她的血液中种植了英国的基因。曼斯菲尔德在二十岁如愿以偿回到家乡,但新西兰在地理位置、风俗习惯、风土人情等方面毕竟与英国有很大不同。曼斯菲尔德是移居英国的殖民地新西兰人。曼斯菲尔德在英国饱尝孤寂落寞之苦,她开始重新审视新西兰的文化传统及其价值观念,最终把新西兰看作自己的精神家园。这种家园是以地缘关系为基础而培育起来的,新西兰成为曼斯菲尔德的精神之根本,她认同新西兰的价值体系和文化传统。
  曼斯菲尔德的双重流散身份与她的创作是相辅相成的。虽然曼斯菲尔德是在英语国家之间的流散,但是新西兰在地理环境、文化传统方面毕竟和英国有很大不同,而新西兰独特的地理环境及其毛利文化对曼斯菲尔德的创作题材具有决定性作用,英国及欧洲的传统文化对曼斯菲尔德的创作技巧和创作风格也有很大影响。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的流散经验种植了她的和谐愿景,在英国的流散经验使她学到了欧洲深厚而丰富的文化传统以及正在兴起的现代主义技巧,使她有机会向文学大师学习,从而使她的创作实现了两种文化的完美结合。
  一、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的流散经验
  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生活的时期( 1888-1908)是新西兰从殖民地到民族独立的过渡时期。一方面,白人移民属于帝国流散者。白人移民具有英国血统,他们是流浪在海外的游子,所以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与母国保持着密切联系;另一方面,白人移民尚未建立起自己的民族文化,尚未认同新西兰传统文化。因此,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的生存焦虑使她把英国看作精神家园。
  (一)认同英国为精神家园
  任何作家的创作都离不开传统,所有的作家都是彼此吸收、彼此滋养。然而20世纪初的新西兰只是隶属于英国的一个殖民地岛国。在文学方面,白人移民尚未建立起本土文学,大多数文学作品只是从英国及欧陆引进的。在英国维多利亚时期,文学、艺术达到空前繁荣,因此新西兰白人认同母国文化。
  曼斯菲尔德也崇拜母国的文学传统,尤其对19世纪晚期兴起的唯美主义推崇备至。在1903年至1906年期间曼斯菲尔德在英国王后学院( College ofQueen)读书,她学到了19世纪晚期的唯美主义的艺术主张和先锋派文学的标准。当时新西兰几乎没有艺术,也没有创作氛围,而曼斯菲尔德热爱创作,她从小就表现出创作天赋。曼斯菲尔德在《中学通讯员》(The High School Reporter)上发表了《艾娜·布莱克》( Enna Blake)时,有人评论道:“这个故事表现出无量的前途。”曼斯菲尔德对新西兰贫瘠的文化氛围以及白人移民物质主义的人生观极其不满,“我读了威廉·莫里斯、约翰-罗斯金、王尔德等人的作品来反对新西兰狭隘的地方主义”。唯美主义是针对维多利亚时代的物质主义、机械主义以及商业主义而形成的,是对“现金联结”和异化劳动的反拨,反映了艺术家对机械主导的社会的焦虑。曼斯菲尔德崇尚唯美主义,一方面说明她对英国传统的崇拜,并把英国视为精神家园;另一方面反映了她对新西兰的匮乏的民族文化深感焦虑。
  新西兰白人移民绝大多数来自英伦三岛,他们模仿并遵从母国的政治、经济及文化体制,崇尚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价值观,他们深受物质主义的影响。例如,曼斯菲尔德的父亲哈罗德·比切姆( HaroldBeauchamp)是“商人的典范,温文尔雅,举止得体,头脑敏锐,善于把握时机,处理事务”。哈罗德为孩子们提供了最好的物质条件,但是他只知道赚钱,不关心孩子和家人的感情。而母亲安妮·比切姆只关心丈夫,不愿照顾孩子。哈罗德生活的全部是工作和晋升。“1894年,哈罗德成为伯拉廷公司的主要合伙人……后来被任命为新西兰银行总裁,成为殖民地金融事务方面最有权势的人物。”曼斯菲尔德因此在她的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受维多利亚时代价值观的影响一味追求物质生活而忽视精神生活的新西兰白人男子形象,如《序曲》和《在海湾》中的斯坦利·伯内尔( StanleyBumell)等。   (二)难以融入新西兰本土文化
  曼斯菲尔德认为她的根在英国,她在新西兰无法找到归属感,也不接纳新西兰本土文化。虽然新西兰原住民毛利人有自己悠久的文化,但是殖民地时期的白人移民认为自己是旅居他乡的欧洲人,不可能融入新西兰本土文化。
  移民们来新西兰的目的是寻求发家致富的机会,进行土地投机买卖生意。1840年,英国驻新西兰领事威廉-霍布森与毛利人签署了《威坦哲条约》。该条约赋予英国维多利亚女王购买毛利人领土的权利,保证新西兰毛利人所拥有的土地、森林、渔场等财产不受侵犯。在《序曲》中,曼斯菲尔德通过男主人公斯坦利·伯尔内反映了新西兰白人对土地的狂热。“我满意的是,这地方买得实在便宜。琳达,我今天跟小瓦利·贝尔谈起这事儿,他说他真不懂人家怎么会依我开的价钱。你瞧,这一带的地皮行情渐长,不出十年哪……”绝大多数新西兰白人来自英国中产阶级的中下层,他们到新土地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改善经济状况,而没有想过要融入新西兰本土,因而移民对土地缺乏感情,土地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是赚钱的工具。相较之下,毛利人是新西兰的原住民,土地是他们的生存之本。1350年,毛利人乘坐独木舟历尽艰险到达新西兰,成为新西兰最早的居民,而最早的欧洲人18世纪末才到达新西兰。毛利人的生活来源以捕鱼、打猎等主,他们的经济活动主要部落之间进行,主要进行航海、捕海豹等。毛利人的生活与他们所定居地区的土壤、气候密切相关。曼斯菲尔德认为毛利人是新西兰的主人,土地是毛利人安身立命之本。毛利人创造了自己的文化,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他们讲的是毛利语。在毛利人面前,曼斯菲尔德认为自己“像个流浪儿,一个游荡者,一个吉普赛人”。流散者在新西兰没有根,也无意接受并融入新西兰本土文化,因为当时的新西兰白人追随英国的文化传统,英国文化是新西兰白人在殖民地的安身立命之道。
  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的生存焦虑决定了她把英国认同为精神家园,一方面,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生活的时期( 1888-1908)是新西兰从殖民地到民族独立的过渡时期。曼斯菲尔德拒绝认同其“既是白人又是新西兰人”的不确定身份。“我讨厌半吊子的货色,要么是毛利人,要么是英国人,但不要介于两者之间的身份。”曼斯菲尔德急切需要确定而统一的身份:要么是新西兰毛利人,要么是英國人。“越是流散的,越是陷于属性上的分裂、破碎和不确定,对于一致和统一的追求和追问越是强烈。”此时的曼斯菲尔德不可能认同新西兰,她要回“家”——英国,寻找归属感。曼斯菲尔德确信自己是英国人,她的先辈来自英国,她自然要回到英国,取得统一而确定的身份。
  二、曼斯菲尔德在英国的流散经验
  曼斯菲尔德所移居的国家是她的母国,是她祖先生活过的家园,然而,从她踏上英国土地的那天起,就开始了她的第二次流散之旅。曼斯菲尔德在英国的流散有三个层面:首先,她无法融入英国主流文化。曼斯菲尔德在英国寻根不得,反而体味到孤独感和疏离感;第二,眷恋新西兰。曼斯菲尔德虽然在英国生活,却通过记忆与新西兰保持联系;第三,断裂与重构。曼斯菲尔德在英国的漂泊处境使她重新审视自己的文化身份,她通过创作来弘扬新西兰文化,并在新的土地上进行文化再创。
  (一)在英国的生存焦虑
  曼斯菲尔德于1908年回到母国,但她不仅没有找到归属感,还处处体会到孤独感和疏离感。曼斯菲尔德信心满满回到母国,“确信令人激动的命运之神在等待着她”,但英国没有像母亲那样展开双臂迎接她:“对我而言,伦敦似乎是另一个星球。……我原来把她(英国)看成一位巨人般的母亲,在她的子宫里孕育着地球上最伟大的东西,后来她突然变得如此贫瘠而无果——她的身体是世界的坟场。我再也无法住在那儿了。”曼斯菲尔德在英国生活了十年仍然备感疏离和孤独。“我是个小殖民者,在伦敦的园子里行走——他们也许让我看,但不允许我逗留。……她是个陌生人——外人,我不过是个坐在蒂娜克里山上梦想的小姑娘。”曼斯菲尔德一直被英国文坛看作新西兰人。曼斯菲尔德的新西兰小说“只有新西兰人才能写出来。它们是早期新西兰文学的真正代表”。
  “人与他人相遇,才会思考自己是谁;一个群体与其他群体相遇,才会把这个群体想象成为共同体;一个民族只有遭遇另外不同的民族时,才会自觉到自己的族群特征。”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的流散经验使她认为自己是英国人,她来自英国,并要回到英国。但是她在英国的流散经验使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她是谁?来自哪里?去往何方?曼斯菲尔德虽然具有英国血统,在新西兰接受的是英式教育,讲的也是英语(新西兰口音),但是她却难以融入英国社会。文化对一个人的身份界定起着决定性作用。曼斯菲尔德在新西兰生活的前二十年已经决定了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她在新西兰的家中所享受到的是浓浓的爱意和优越的家庭环境,她与英国人接触之后,深感自己无法融入英国主流社会,她在情感上转向了新西兰,她的创作也转向了新西兰。
  (二)创作与精神家园建构的关系
  曼斯菲尔德的创作与她的精神家园建构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她通过创作认同新西兰为精神家园,她的创作反而得到英国文坛的认可,促进了她的精神家园建构。
  曼斯菲尔德离开新西兰后的流离失所使她转向新西兰,并通过创作认同新西兰为精神家园。流散的个体只有在与其英国保持距离的情况才能重新获得关于生活的灵感。在英国的孤独异化感以及身体的原因(曼斯菲尔德先是患有风湿病,后来是胸膜炎,1917年患上肺结核,因此她不得不辗转于英国和欧陆之间),曼斯菲尔德重新审视新西兰,并开始认同新西兰。
  曼斯菲尔德的弟弟莱斯利( Leslie)在“一战”期间的牺牲促成了她的精神家园建构,并使她下决心要书写新西兰。流散文学表现了它们的主体进入新的空间后,发现他们的家的重要性。曼斯菲尔德离开新西兰后,逐渐认识到新西兰是她的精神家园。“现在我想写我对自已的祖国的回忆。……这不但因为它是我和弟弟的出生地,我应偿还我对祖国的这笔‘神圣的债’,而且还因为我的想象中我俩已踏遍记忆的每一片土地。……啊!人们,我所爱的人们,我也要写他们!这是另一笔‘爱的债’。我想让我们那个未被发现的国土立即跃入旧世界人们的眼帘。”   曼斯菲尔德通过创作实现了她的精神家园建构。曼斯菲尔德以她生活过的1890年代的新西兰为背景进行创作,表达了她对新西兰的认同。帕慕克认为,人的身份是由人的记忆构成的,作家的创作是有关自我发现、自我记忆、自我认知的问题。作为流散作家,曼斯菲尔德通过其记忆和认知表达了其新西兰白人的记忆和认同。记忆表达的是对感知、经验进行记载的活动,以便在需要时重现过去。《在海湾》中,曼斯菲尔德再现了殖民地人们的真实生活。小说以白茫茫的海雾之中的海湾为背景。树林里传来的湍急而轻盈的淙淙流水声,困倦的海水的哗哗声,嗒嗒的羊群和瘦削而从容的牧羊人,还有活泼可爱的牧犬。牧羊人悠然地抽着烟,吹着口哨。树林的气味、海水的气息及鸟儿的欢唱构成一幅美妙的交响乐。作品的主人公琳达与自然融为一体。当她独自坐在花园里时,她觉得自己占有了整座花园。她看到淡黄色的小花,心想:“多美的花儿!真美呀。你如果端着这小花仔细端详,就会发现它小巧玲珑。每一个淡黄色花瓣仿佛就是一个精巧的人工制品。”曼斯菲尔德把新西兰认同为阿卡狄亚式的国度。她在《阿卡狄亚》(Arcadia)中写道:“月亮正悄然升起,白天却不愿离开,仍在海边、天边留恋。大海沉浸在像未熟的樱桃那样粉色之中,天边摇曳的黄色光线犹如金丝雀的翅膀。棕榈树的树干坚硬无比,从树梢冒出的坚硬的绿花似乎要穿透夜空,蓝色的桉树又高又细,叶子是镰形的,垂下的树枝一半是蓝色,一半是紫色。”女作家把新西兰看作阿卡狄亚,那里的人们没有受到文明的侵蚀。曼斯菲尔德在英国饱尝了疏离感和孤独感促成了她的精神家园建构。家园是指由文化认同引发的,使人在精神上具有归属感,思想上和思维上具有一致性。
  曼斯菲尔德把新西兰看作精神家园。在《大海的孩子》这首诗中,凯瑟琳塑造了一个女孩是大海的孩子,她把大海视为母亲。“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妈妈,/用珊瑚和泡沫塑造她的身体,/用浪波梳理她的秀发,/并把她赶出家门。”曼斯菲尔德把自己看作海的女儿,大海就是新西兰。离开母亲的曼斯菲尔德深陷绝望之中,最后她回了家后,才获得了安全感。曼斯菲尔德离开新西兰失去了安全感,她非常孤独,没有地方可以吃饭,没有人可以交流,她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新西兰:“我们有一天會回到那儿(新西兰)——当一切结束时。我们要一起回去。……我坚信我会回去。……但我现在不能回去。”因为曼斯菲尔德来英国的初衷一方面是寻找家园,另一方面,她要书写新西兰。在离开新西兰前,曼斯菲尔德在日记中写道:“如果新西兰更人工( aflificial) -些的话,她会诞生一位能够充分表现其自然美的艺术家。这个观点听起来似乎不合情理,却是实情。”曼斯菲尔德离开新西兰的一个很大原因是由于新西兰缺乏艺术氛围,而她从小立志要当作家,新西兰贫瘠的文化土壤无法实现她的创作理想。社会性是人的本质,流散者希望在社会中有所归属而最终无所归依,创作成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精神寄托。虽然曼斯菲尔德在英国饱经孤独疏离之苦,但英国悠久的历史及其丰饶的文化土壤为她的创作提供了可能。如卡普兰( Janet Kaplan)所言:“伦敦是曼斯菲尔德追求艺术解放的唯一地方,这样的生活在惠灵顿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新西兰在文化上是孤立的,她没有艺术氛围。……就是在伦敦她的天赋变得成熟;就是在伦敦,她发明了能够表达其独特思想的技巧。”由于流散作家流落他乡,而正是在这种流亡的过程中他们却写出了自己一生中最优秀的作品。曼斯菲尔德的出生地新西兰的文化赋予了她创作的内容,“她的最优秀的作品都取材于她所背弃的家庭和她所远离的殖民地城市惠灵顿”。曼斯菲尔德以新西兰作为素材,借助新兴艺术流派所发明的创作手法,以一个具有殖民地生活经历的作家的视角来阐释现代主义创作。
  曼斯菲尔德的新西兰小说得到英国文坛的认可,这使她更加坚定地认同新西兰为精神家园。她从独特的视角书写了殖民地时期新西兰人民的真实生活。1917年,曼斯菲尔德的《序曲》出版,这是她的第一部代表作,也是其创作的转折点。“融合了自从《疲惫的罗萨贝尔》以来所学到的技巧,是其人生态度的第一次充分表述。用圣一伯夫的话说,是第一部杰作,它标志着她的才能第一次有了阵地并开始展露。”在去世的前一年( 1922)给父亲的信中,曼斯菲尔德表达了她对新西兰的认同及其对英国的失望:
  我越了解生活越坚信只有远离城市的人们才能继承大地。伦敦这个可怕的地方不适合生活。不仅气候很糟糕,而且它让人分心的事实在太多了。内心根本无法平静。——它不会产生收获的结果。另一件事情是我在这儿住得越久,我越想转向新西兰。我感谢上帝让我生在新西兰,这个年轻的国家是我真正能继承的传统,虽然认识到这点需要时间,但是新西兰在我的本性中。
  默里也认为,“曼斯菲尔德的祖国是新西兰,这一点没有比在这时体现得更明确了。当她克服了过去对新西兰的怨恨并通过想象将其重新吸收到她的内心。”实际上,曼斯菲尔德始终是爱祖国的,只不过她离开祖国前她的爱是无意识的,她是为了书写新西兰才去英国;在异国他乡的经历使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祖国,但是曼斯菲尔德确实是通过想象将新西兰吸收到她的内心的。曼斯菲尔德存生命的最后把新西兰看作其精神家园。新西兰给予了她归属感和安全感。
  曼斯菲尔德的创作带有英国和新西兰两种文化共同作用、相互融合的痕迹,这种文化的杂交恰恰显示了曼斯菲尔德的独特风格和和不拘一格的表现力。作为流散者,曼斯菲尔德亟须在文学创作中“以新的方式创造出有意义的自我属性”。曼斯菲尔德的创作地诠释了流散作家群为何在现当代文坛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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