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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据时代人的生存样态和生存关系探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王丽鸽

  摘要:关注大数据时代下人的现代化发展是理论发展与战略实践的双重需要。大数据时代,人的生存样态可分为三种表现形式.即技术依赖基础上的自在性生存、信息依赖基础上的自主性生存和数据保护基础上的自由性生存;人的生存关系表现为三重,即人与数据环境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身的关系,这些对象性的关系系统共同构成了人的数据化存在。考究大数据时代下人的生存样态和生存关系,对于认识和把握人的生存状态、发展趋势具有本源性和奠基性的意义。
  关键词:大数据;人的生存发展;数据保护;数据文明
  中图分类号:C91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268(2020)02-0087-07
  数据作为描述事物及其关系的重要科学参数,与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密切相关。伴随着计算机和智能技术的发展,人类进入网络信息时代,科学技术对人类生存以及社会实践的影响空前深远,日益成为社会进步和时代发展的杠杆,不仅给人类的生产实践带来革命性影响,而且为历久弥新的“人的发展问题研究”开辟了广阔空间。网络信息技术实现了现实世界向网络空间的延伸和拓展,促使人类进行着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跨越式发展,全面而深刻地变革着人类的社会生活。尤其是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海量数据”日益为世间万物创造着新的呈现方式和认知路径。大数据的时代意义,不只停留于字面意义上的宏大数据规模,更源于大数据在数据化地记录着人类的生存样态、预示着人类的发展趋势。数据化的信息革命不仅包含数据信息技术的巨大突破,而且包含了数据信息对人类生活面貌和生存方式的变革,使人类的社会生活呈现了全新的表征。
  一、大数据时代下人的生存样态
  “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在马克思看来,人们的现实存在就是“现世存在”,人存在于人与周围世界的具体关系中。研究人的生存发展状况,必须真正进入人的现实生活.只有从“现实的人”和人的“现实生活过程”出发,人的生存发展才能在哲学中获得自觉的表达,才能在社会物质生产实践中进行自我批判和自我超越。大数据时代,人的现实生存状况呈现为以下三种样态,即技术依赖基础上的自在性生存、信息依赖基础上的自主性生存和数据保护基础上的自由性生存。从理论层面出发,三种样态在程度意义上具有层次递进的关联性表征;从实践层面出发,彼此存在相互交叉、共同存在的现实情形。无论如何,人们只有充分占有人在大数据视阈下的生存样态,才能获得大數据时代下自由全面的生存体验和发展空间。
  (一)技术依赖基础上的自在性生存
  “技术和人类自身是同样古老,因为在我们研究化石遗迹时,只有当我们遇到使用过制造工具的痕迹时,我们才能肯定我们是在研究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人类能动地创造了技术,却也依赖着技术,尤其是在网络信息社会,人对信息技术的依赖成为必然性前提。大数据时代,人对数据信息技术的依赖呈现以下向度,即基础性依赖、追随性依赖和恐慌性依赖。
  首先,基础性的技术依赖。人对网络信息技术的基础性依赖主要体现在数据主体对网络信息技术的掌握情况和运用程度。网络信息技术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日益紧密,其表现是网络技术的普及程度和人们对技术的应用范围。人类进入网络空间的前提是对网络信息技术的基本掌握和操作,故此,人在网络空间的初级数据化生存阶段便是建立于技术依赖基础上的自在性生存,这是一种技能性的发展。人们对网络信息技术的认知、了解与操作,直接决定着人在网络空间下的存在状态和生存发展程度,这是一种正向相关。也就是说,技术操作越是熟练,人的技术化生存便越是充分而自由;技术操作越是生疏,人的技术化生存便越是片面而受限。无论是硬件的操作还是软件的运用,都关乎网络行为主体的网络交往深度和网络活动范围,进而决定了网络主体的交往对象和网络社会关系的构成,以及网络主体自身的本质确定和全面发展。事实证明,人们的基础性技术依赖,正是海量数据产生的前提,更是创造数据文明、构建数据关系、重塑数据价值的基础。
  其次,追随性的技术依赖。人们对现代信息技术产生崇拜感,将其视为时尚的标志。虽然网络信息技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越来越普遍,但由于网络时代信息资源的丰富多样、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网络化的生存方式和行为表现仍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前卫意识。人们热衷于网络信息技术的追求和使用,其动因不完全源自于现代技术的实用价值和功能,还源于对时尚的追求,进而将技术依赖演变成为“快餐式的技术消费”。人们不仅热衷于追随硬件技术的更新换代,而且热衷软件系统的版本升级。在此过程中,很多现代信息技术被人们广泛追随,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运用,比如,部分现代人跟随潮流购置热销的智能手机,但并不使用(或者说不会使用)该手机的其他功能,而仍局限于通讯功能的运用。再比如.一系列热门社交软件和游戏软件一经上市便迅速普及,其中原因除了软件本身的使用价值之外,还源于人们将运用新技术视为时尚和前卫的表现。大数据作为云计算、互联网之后,IT行业又一大颠覆性的技术革命,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越来越多地意识到数据对企业的重要性,意识到数据对于教育、医疗等领域的非凡意义,即便在数据主体的日常生活中,个体消费数据、出行数据、浏览数据等也日渐成为一种新的生活标记方式。
  再次,恐慌性的技术依赖。人们对现代信息技术同样会产生恐慌感,被动地接受技术的更新。摩尔定律表明,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更新速度呈几何级数增长。相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个人而言,技术的发展速度和更新频率往往要先于个人对技术的关注时效和掌握速率,新技术的更新速度甚至让个人来不及真正消化和掌握一门技术便被更新的技术所更替。技术的飞速发展,既增加了人们对技术的新奇和敬畏,又让人类在心理上产生了恐慌与失落。现代社会下,人的主体性精神不断形成,主体性意识不断增强,人们为了避免自己在技术竞争中处于劣势,不断承受技术的规制,被动地遵循技术的逻辑,这种源于技术恐慌和自我失落的技术依赖,在一定程度上使人类陷入了被技术所奴役的异化状态。与此相对,宏大的数据空间在快速升级的数据技术的助推下不断膨胀,人们面对一个以全部数据替代随机采样、以大体方向淡化精确制导、以相关关系先于因果关系的思维方式和认知方式,不断被卷入数据生成的强势洪流之中,全时、全景、全域、全程地参与了主体数据的生产过程,主动或被动地为大数据在获取、存储、管理、分析等环节创造了前提并提供着可能。   (二)信息依赖基础上的自主性生存
  人在大数据时代下的第二个生存样态是建立在信息依赖基础之上的自主性生存。主体通过“界面”进入网络空间而开展自主的行为活动.该样态的生存发展特征体现为网络主体信息素养的形成和培育。面对网络信息技术,人们超越了初级的技术依赖,将自我技能式的发展逐步发展为信息素养的提升,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技术依赖基础上的自在性生存,让人们看起来像是一个拿着遥控器观看荧幕剧的观众;而信息依赖基础上的自主性生存,倒像是人们在众多的剧本中选择自己喜欢的、适合的、需要的角色来倾情出演。人们不再甘心做一个局外的看客,而是主动地获取网络世界的生活角色,进而创造自我价值、建构意义秩序。
  此外,从人们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方式来看,信息依赖还表现为数据信息的创生和实现。无论是数据信息创生的过程,还是数据信息实现的行为,都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信息传递和信息接受。原因在于一般性的信息活动只是对已有信息模式或信息内容的简单保持、变换、再现和复制,而信息的创生则是通过信息复合和重组来生成新的信息。“从信息活动的角度来看,实践活动中的目的性、计划性都首先是一种主体创造的再生信息,而被改造的对象的改变并不是物质量上的多些或少些的变化,而主要是组构方式,即信息结构的变化。”从这一角度出发,可以成功地解释人们在纷繁复杂的信息源面前进行选择性录入和目的性输出的行为动机,同样可以预测信息活动主体与信息活动对象之间的行为关系和行为结果。信息的创生过程和实现过程,都是伴随多重信息加工以及信息选择的复合性过程,但这复杂的信息活动恰恰构成了人在信息依赖基础上的生存方式和行为逻辑,这是一种独立的、自主的、能动的创造性活动。
  在此,我们并不规避信息对人的发展具有异化的现象。人们在网络空间下对生存资源的分配和占有方式便是对信息的获取与利用。虽然有学者认为,人们在网络空间下对信息的依赖是负面的,纷繁复杂的网络信息不仅会导致个体的自我迷失,而且会引起对信息的恐慌。事实上,数据信息本是人的创造物,并为人的目的而服务。“依赖”不过是一种关系性的存在,并不代表完全意义上的否定。相反,人对数字信息符号的驾驭能力与信息素养的培育,正是人们在主体意识的支配下规避信息异化的表现。在实然世界的生产实践中,人的生存发展依赖于自然,是因为自然给予人类基本的物质基础;在网络世界的虚拟实践中,人的生存发展依赖于信息,是因为数据信息构成了人类基本的生存资源。然而,无论是现实社会,还是网络空间,人类都在积极地、逐步地确立自己的主体地位。信息能力和信息素养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便是人们摆脱大数据时代的信息困境、追求自主发展的过程。
  (三)数据文明基础上的自由性生存
  大数据时代,伴随网络信息技术的深入发展,人们在网络空间下的实践程度也日益深入。数据信息对人们的映射越是广泛,网络空间对人们生存发展的影响越是深刻,越是成为人们生产生活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网络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关系问题便越是成为人们亟待攻克的时代命题。第一种生存样态的技能培养和第二种样态的素养提升越是得到充分发展,人们在实然的物理社会与网络空间之间的流转频率就越是频繁,人们在现实社会与网络社会之间的身份转换就越是多样。然而,人们自由占有虚拟与现实两个生活世界,只能说明技术的发展拓展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并不能证明人们就此获得了自由全面的发展。人们在大数据时代下同时扮演着数据生产者和数据利用者的双重角色.人们也因由现实世界的不同出发点和行为动机,对网络数据资源进行开发和利用。但是,“大数据并非一个简单的技术现象,而是一个镜像,它反映了大规模进行的、早在21世纪初期便紧锣密鼓且高速发展的社会变革。这种变化为文明的进步提供了巨大的契机.然而也隐藏着风险”。
  一方面,网络空间的技术逻辑规约了网络主体要以数字化形式存在、以符号化方式交往,进而导致了人们之间的关系逐渐演化为数据符号之间的联系。“由于人们沉溺于数字化的环境,脱离‘在场’的社会关系太久,将自己视为纯粹意义的‘符号’……步入纯粹的数字化过程,从而使自己成为片面的人。”同时,网络技术的符号化交往方式具有独特的隐匿性,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网络表达和网际关系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人们自由地选择和扮演着与现实社会不同或截然相反的网络角色,造成了网络自我与真实自我之间的分裂,以及网络人格与现实人格的错位。客观地说,这不只是人的片面性发展,甚至是一种畸形发展。另一方面,在相关法律和规约未充分建立起来之前,信息技术基础设施的组成部分,尤其是服务器和数据库,完整地记录了数据生产者的“全部信息”,甚至已经对其进行数据分析和处理。在此意义上,数据保护就成为大数据时代个人生存发展的一项基本权利,以确保个人相关数据信息的安全性。解决这一问题的路径就是要追求人的虚实和谐发展,促使人以一种自觉、自由的方式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质,这将是一种自主、自为的科學发展方式,但其前提就是在数据保护的基础上,赋予数据主体以充分的信息自决权,追求自由性生存。
  可见,大数据时代的数据革命、数据关系、数据意识和数据文明,与人们的生存发展逻辑相互规约。换言之,人们在数据空间下认识事物、发现规律、重塑价值、揭示本质的过程和方法,规约着自身的生存发展向度,重塑了人类生存发展逻辑的数据化表达。从数据保护、数据自由到数据文明的进步,是大数据时代下公众主体意识不断觉醒的表现,更是创建良好数据生态的现实要求。
  二、大数据时代下人的生存关系
  大数据时代,新技术革命助推人类社会走向新的文明,技术的进步变革了人们的生存状态、行为方式、思维逻辑,也改变了人们的交往方式、组织结构和生存关系。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关系性存在,人时刻处于关系系统之中,把握人的关系问题是把握人的本质的关键。人的关系系统永远处于动态发展的未完成状态。生存环境和生存条件的变迁自然地引发了人的生存关系的改变,直接影响着人的生存方式和发展趋势。为此,把握人在大数据时代下的生存关系,是促进人在网络空间下实现生存阶段跨越的关键。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不断变迁着人的生存发展的生态环境,人们为了开辟自由广阔的生存发展空间,为了全面占有自身的生存本质,就必须准确把握自身的生存关系,并科学地对关系系统进行调适。人的生存关系将在不断调适的过程中得到丰富和发展,关系主体也将实现自我提升和超越。大数据时代,人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关系同样表现为三重,即人与数据环境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自身的关系,这些对象性的关系系统共同构成了人的网络化、数据化的存在。   (一)人与数据环境的关系
  无论是人的类发展,还是人的个体发展,总是与一定的社会历史环境相关联。正如马克思所说:“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同理,在网络空间下,人创建了网络化的数据环境,又反过来依赖网络数据环境而生存。数据环境为人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人也在数据环境的创建和改造过程中实现了自我确证和自我超越。
  首先,数据环境是人在网络空间下生存发展的客观条件。一方面,人对数据环境的依赖性越来越强。原本用于军事和学术领域的互联网技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领域不断得到扩展和普及,并日益成为人类日常生活的核心。网络信息技术彰显了强大的社会影响力,与人的生产生活紧密相连,广泛地变革着人们的生存方式、交往方式和思维方式。无论是人们对网络的使用范围,还是使用程度,都表明了网络信息技术越是发达,人们对数据环境的依赖性就越是强烈。另一方面,人与数据环境的依存度越来越高。人们的网络活动范围越来越广泛,网络行为内容越来越多样。从学习到工作、从交往到娱乐,网络信息技术为人的现代化发展提供了全新的可能。人们在网络空间下获得了全新的存在方式和表达方式,数字化的生存空间、符号化的交往模式以及程序化的运行逻辑,赋予了人们自由、自主的生存权利。人们可以自由地设定自己的网络社会身份以及网络交往角色,还可以自主地开展形式多样的网络行为,充分享有选择进入或是离开网络空间、参与或是退出网络活动的权利。技术在赋予人们自由生存权利的同时,也极大地提高了人们生存发展对自身的依赖。
  其次,人是创建和优化网络数据环境的实践主体。数据环境为人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发展提供了物质前提,人们在依赖数据环境生存的同时,也反作用于数据环境,不断创建新的生存条件和生存空间。人对数据环境的依赖是一种自觉能动的适应和改造。网络空间下的数据环境是现代信息技术的产物,是人的对象性存在,是主体社会化生存的技术工具,也是主体个性化发展的活动空间,同时还是主体间交往的媒介载体。从书信、图片样式的传统交往到音频、视频格式的现代传播,再到综合多样的信息媒介,无论技术怎样变迁,都延续了一条近乎一致的发展脉络.即技术对人的主体精神构想和主观理念意志的表达。技术创新和优化的过程,正是人类在技术史上对主体生存和发展的超越过程。人们对数据环境进行自觉能动的超越性实践,目的在于对自身虚拟生存环境的优化,更在于通过对数据环境的对象化实践来反观自我的生存需求和精神意象。正如马克思所说:“人离开动物越远,他们对自然界的作用就愈带有经过思考的、有计划的、向着一定的和事先知道的目标前进的特征。”网络空间下的数据环境充分呈现了主体的精神景观,也生动地反映了主体间共生互动的精神交往和精神融合过程。从某种程度讲,主体从自然环境和现实社会环境能动地转向技术化的精神境域,这是主体从现实生存世界走向虚拟生存空间的自我超越。那么,人对网络数据环境的创建和优化,也就是主体凭借网络信息技术对自身对象性世界的改造。在改造的过程中,不断形成了人在网络空间的生存逻辑,不断生成了数据化的精神规则。与此同时,人们也进一步厘清了人在网络空间下的虚拟生存关系以及生存发展的矛盾和限度。为此,解决主体间关系问题的症结和突破主体发展的限度,便成为人们改造网络空间数据环境的实践动力。人与数据环境之间的关系是人在网络空间下生存关系的基础性构成,不仅影响着人的整体生存关系系统的有序运转,而且直接决定了人在网络空间的生存能力和发展空间。
  (二)人与人的数据关系
  马克思认为.“人同自然界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同自然界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自然的规定”。在马克思看来,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具有内在统一性。从这一理论出发,反观网络空间下人的生存关系,人与数据環境之间的关系和人与人在网络空间下的关系,同样是内在统一的。自从人类创建网络空间并开始人的网络化虚拟生存以来,人与人的关系就成为了联结网络社会生活的纽带。关于网络空间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曾一度引发了学者们的焦虑和恐慌,甚至延续至今。关于关系衰落的焦虑并不是网络信息时代所独有的,相反,每一次技术的革新都影响并改变着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形式,人们在获得全新的联系方式的同时,也体验着所处时代的这种焦虑。人们曾经因19世纪的铁路惊吓了马群而担忧,也曾为汽车和电话隔离了人们的面对面交往而抱怨,但这一切都远不及人们因使用互联网所造成的关系衰落而产生的焦虑和恐慌。“因为互联网的使用,人们迷失在现实的蹩脚模拟物中,减少真实的面对面关系,所以,社会四分五裂。”然而,社会现实和科学实验都一致证明:“互联网和移动革命影响社区的性质,它们发生改变;但是,并没有被摧毁,因为网络化的个人正处于网络化的操作系统中。”互联网的存在和运行本身就是一种关系,这种技术性的关系解构也重建了现实社会的原有组织结构、社会结构,计算机的连接实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智能化关系。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实物是为人的存在,是人的实物存在,同时也就是人为他人的定在,是他对他人的人的关系,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网络空间的联系方式.实现了从“门对门”到“地方对地方”的突破,还进一步将“地方对地方”发展为“人对人”的网络化连接。人在网络空间下的数字化生存,并不是抽象、孤立的,而是相互依赖、互为前提的,人们在虚拟实践过程中生成的复杂社会关系构成了人的虚拟本质,也维系了整个网络社会。
  实践表明,无论是现实社会还是网络空间,人们始终无法孤立地存在,却总是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总是以一定的关系来表征和验证着自我的存在,尤其是网络主体间的数据关系。正因如此,关系的构成方式成为了人的本质规定,我们可以从现实与发展两个向度来理解人们的关系构成。
  首先.全球化浪潮是网络空间下人与人关系构成的现实向度。网络空间的生成,打破了实然物理世界的时空维度,人们的生产实践和社会交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拓展。网络信息技术突破了原有的时空界限,使“地球村”成为可能,使得连接无处不在.实现了全球范围内的自由交往和普遍实践。互联网追求全世界的无缝连接、各行业的跨界融合和各群体的协同创新。全球化的统一市场有效地调转了货物、服务、资本、劳力、信息的世界性流动,日益形成了全球性经济组织和跨国公司,不断出现多种虚拟经济实体。与此同时,人们实现了全球性的网络消费和虚拟消费.自由地选择世界范围内的生产生活资源。大数据时代,在全球范围内不断生成着强大的数据资源,数据信息日益成为重要的生存资源,建立着新型的广泛联接及合作方式。   其次,命运共同体是网络空间下人与人关系构成的发展向度。人的生存与发展只能在一定的群体组织中得以实现,因为“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现实社会如此,网络空间亦然,人们只有在网络空间下建立合理的关系,才能实现真正的联合。马克思认为,人的真正的共同体“是生活本身,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人的道德、人的活动、人的享受、人的本质”,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所在。网络空间的技术特性为人的网络化联合提供了可能,人们具有自觉发起联合的需求,更拥有自由选择联合对象的权利。从微观层面看,人们在学习、生活、工作的过程中,以业缘、情缘和趣缘为基础不断建立了形式多样的群体组织,这种群体组织不仅打破了现实社会中身份、等级、民族、信仰等方面的限制,而且赋予了个体极大的空间和自由。从某种程度讲,这种虚拟的群体组织显示了个人自由联合共同体的积极意义和发展价值。从宏观层面看.互联网与社会构成了一个超级庞大而复杂的巨系统,人类的生存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自互联网兴起和发展以来,全球化发展势头迅猛,并全方位地渗透到了不同国家、民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导致全球层面的利益、权力和文化的分化与整合,使得国家、民族与个人之间的相互作用越来越不容忽视。”人类只有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积极推动网络空间的互联互通和共享共治,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才能将大数据技术科学合理地运用于人类的医疗、教育、农业等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才能有效解决人类在网络空间下生存发展所面临的各种问题,才能共同掌握网络空间的前途命运。
  (三)人与自身的数据关系
  人的存在构成了一种关系系统,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身之间的关系又分别构成了相应的子系统,各种关系不断处于变化发展之中。人无论是在身体与精神之间,还是理想与现实之间,都时刻在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中进行着自我确证和自我发展。网络信息技术的时代意义既表现在技术层面,又体现在社会层面,互联网与社会相互生成,为人类创建了全新的生存空间。人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关系中最为凸显的便是人与自身的关系。人与自我的互动关系构成了人在网络空间的现实性存在。人与自身的关系呈现出自我分裂和自我统一两种状态,只有坚持批判的观点,在实践中不断进行关系的调适和优化,才能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一方面,网络空间下人与自身的数据关系表现为人与符号化自我的分裂。人是一种有意识的能动的存在物,总是依据自身的需求和理想来展开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网络信息技术架构了数字化、符号化的网络空间,人们的生存发展方式也成为一种在线式的符号存在,身体在场和身体缺场成为人的实然存在与虚拟存在的本质区别。“网络使用的结果,模糊了人与电脑的界限,模糊了‘人’与‘我’的界限。”在网络空间下,人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与现实社会不同甚至完全相悖的角色,人们可以借助网络虚拟技术在交往、娱乐、游戏等领域塑造全新的形象,人们将自我潜意识中的意念幻想,充分地再现于网络,导致了自我与游戏、自我与角色以及自我与拟像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甚至出现“符号异化”的现象。“互联网生活的符号异化指的是人们在互联网生活中遗忘自己的现实存在,把互联网中的虚拟化身当成真实存在,受其支配的生存状态。”正如超写实主义所主张那般,幻想与真实间的分界已不存在,虚拟比起真实更真实。然而,随着人在现实社会与网络空间角色差异的不断增大,会逐渐产生人的自我“分裂”,无论是主体精神,还是主体人格。面对人与网络化自我之间的不一致关系,只有努力实现个体的自我认同,才能达到个体的虚实和谐发展。
  另一方面,网络空间下人与自身的数据关系表现在人与符号化自我的统一。人们在网络空间获得了自由的活动平台和广阔的生存场域。数字化的生存图景是现实生活世界的映射,也是现实生存空间的延伸和超越。人在实践活动中所彰显出来的超越性是人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方面.既表征了人的生存本质,又规约了人的发展方向。网络信息技术以数字化的符号形式,弥合了传统认知中现实与可能之间的界限,将传统生活世界中的“不可能”转化为“现实”,让人们获得了可观可感的实在享受。信息技术对现实世界的超越和延伸是以现实世界为根基的,是一种理性的创造,极大限度地提升了人类主体的社会性和自由度。网络空间下,人与自身的关系表现为人与符号化自我的不一致和一致两个方面,必须面对的一个事实是:网络空间与人类社会并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和谐发展。人在网络空间下的生存发展仍存在依赖和对抗的两个方面,但这恰恰构成了人与符号化自我的矛盾统一体。在网际互动的过程中,只有实现“人网和谐”.才能真正实现人的全面發展。在此,我们既要全面掌握主体的数据化记录,又要辩证分析数据化的“完整记忆”与主体本身的吻合度和差异性。从虚实互构、虚实同生、虚实共荣三个维度出发,加强网络空间下人与符号化自我的虚实和谐,是优化人的生存状态和发展路径的题中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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