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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文本技术重构艺术批评范式探究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王思敏

  摘要:超文本作为计算机系统的一部分,如今已经渗透进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S着批评方式的改变,网络化批评、媒体化批评等批评模式逐渐出现,在未来AI批评也不失成为一种可能。基于此,文章结合当下批评所拥有的超文本式的交互性特点、超文本式的信息存储方式,以及超文本式的检索路径等,探讨超文本式艺术批评方式未来发展的可能。
  关键词:超文本;批评;艺术批评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1)24-0-04
  超文本是一种将不同空间的节点按信息之间的关系进行非线性的存储、组织、管理和浏览信息,最后利用超链接进行组合的一种技术[1]。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每个人无时无刻不被大量信息包围,选择自己想看想听的就是一种超文本式的互动。与此同时,VR、AR以及MR等科学技术的出现,也使人类就像生活在一个大型超文本程序中,人们处于一种不受时空限制的网络化生存状态,可以从一个空间立即跳转至另一个空间。由此,超文本从一个计算机术语演变为数字时代的历史语境,超文本式的批评方法也就应运而生。
  文艺复兴后,人文主义成为西方社会文化主流思潮,推崇主观化、阐释化、价值分析的批评方式成为当时主要的批评方式,但统计性、计量化、客观化的科学主义批评方式并未断流。20世纪以来,各种风格学(文体学)的出现,甚至是今天人工智能艺术批评的出现,都是一种对诗歌、绘画、音乐在语词、主题、叙事、风格等方面的计量化分析。数字化的批评实践日趋丰富,这也是未来批评发展的一种必然趋势。
  据互联网数据中心的统计,2018年全球创建的数据量达到了32ZB,2019年是45ZB,到2025年这个数字将是175ZB。今天,日益兴盛的新媒体艺术、AI艺术等都属于数字文明中的新范式,它延续了印刷文明体系中的某些文化基因,同时科技性、数字性也越来越凸显。数据化的批评方式虽然在当下还很少见,但就如同科技在艺术作品中一点一点地侵入,科技进军艺术批评领域也是一种必然趋势,因此超文本式的艺术批评方式在未来拥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1 超文本技术带来批评的交互性
  通过媒体平台,批评家可以与观众实现双向甚至是多向的互动。读者可以在批评家发表的评论文章下以留言、评论、转发等形式发表自己对批评文章的观点,或者是自己对同一件艺术作品的不同见解,后来的读者也会对前面读者发表的观点再次评价,从而产生不同的看法。而最初的批评家会在评论区与读者互动或者展开辩论,最终可能会修改最初的批评文本,这时读者和批评家的地位发生了调换,读者成为新的批评家。可见艺术批评的意义绝不仅仅是对一件艺术品进行阐释这么简单,艺术批评并非某种单一线性的活动,而是作为一项独立的艺术活动不断运动发展。它需要有批评家的叙述、解读和思辨,也要有读者的阅读、反馈和判断。
  网络媒体的超文本特性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以即时跨越物理上的空间与距离,最大限度地实现信息的交流与传播。当下各种各样的即时通信工具和软件广泛应用,使读者和媒体、批评家之间的时空距离消失。比如微信、小红书、知乎、微博等各式各样的社交媒体平台出现,批评家的艺术批评文本只要一上传到网络上,读者几乎可以同时在任一网络终端连接设备上看到。读者在看到批评家的批评文本的同时,也可以借助网络及时将自己的意见和观点反馈给媒体和批评家。不仅仅是意见的反馈和表达,读者也可以通过网络媒体以与批评家对等的身份发表自己的批评文本,而不仅仅是被动接收批评家的信息。
  将这种交互式批评运用到极致的例子就是弹幕。弹幕最早起源于日本,是互联网空间中一种特殊的批评行为。主要的表现形式是受众在观看影像的过程中可以实时地评论、注解、补充和解构[2],将批评文本像子弹一样发射到正在播放的视频画面中,而后观看这个影像的观者既能看到视频内容本身,也能看到之前观者的批评文本,观众还可以通过弹幕进行历时性交流。这种弹幕批评的形式最早存在于以放映动漫作品为主的A站(AcFun)和B站(bilibili)中,后来爱奇艺、优酷、腾讯等国内几大主流视频媒体也都增加了弹幕功能,如今弹幕已经无处不在。
  弹幕批评是一种即时同步的主体交互,弹幕可以是对影像中提到对象的科普与介绍,也可以是一种纯粹的感受描述,可能是对影像文本的“吐槽”,还有可能是对影片中一些现象的“玩梗”等。批评不再是理性的、严肃的、小众的,而是感性的、娱乐的、大众的一种集体参与性活动,呈现出一种众声喧哗的景象[3]。自此,受众成了影像的主宰,众多观者在不知不觉间共同完成了一个批评作品。
  比如电视剧《红楼梦》向观者呈现出的是一个时代的悲剧,观影的氛围本该是低沉、悲痛的,但是一旦打开弹幕,原来文本的意图被大量解构,使观者陷入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就比如林姑娘初到贾府时,弹幕里出现了“请出示健康码和行程码”和“请出示七日内核酸证明”,当老祖宗说出“托福,托福”时,满屏都是“雅思,雅思”。观者成了艺术作品的主宰者,观者甚至可以改写艺术作品。此时的艺术作品便呈现出两个版本,一个是原有的由艺术家创作的影像文本,另一个是由观者创造的弹幕版本的文本作品,弹幕与影视作品一起构成了丰富又多元的含义,甚至不少观众有意寻找带弹幕的视频版本,或是专门为了看弹幕而打开视频软件。
  弹幕实现了欣赏与批评的同步,呈现出一种主体间的即时交互。这种交互既包含观影主体与影像之间的交互,也包括观影主体与创作主体的交互,还有观影主体之间的交互。与此同时,这种交互更在原有的批评模式上有所创新,呈现出一种超文本式的批评。一方面,弹幕这种批评方式所具有的交互性不仅指时间上的同步,更改变了欣赏与批评的模式。弹幕的同步性使观者不再能够完全沉浸在艺术作品原有的氛围中,他们可以时不时地抽离出来书写批评文本,这就产生了一种“间离”的效果,使受众进行独立性、自主性和理性思考。另一方面,弹幕所带来的交互并不只是批评主体与创作主体之间的交流,还体现在批评主体对艺术作品的“操纵”。也就是说,弹幕不仅仅是一种对艺术作品的批评与阐释,更是对艺术作品的二次创作,当原影视作品的弹幕不断增多、加厚,其最终也成了一件新的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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