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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日记体小说中的女性表达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卞文馨

  摘要:“五四”的启蒙思潮带来了思想的解放和文学的革新,知识分子在文体形式上也做出了许多新的尝试。这时期女性解放意识也使女性作家积极参与到文学创作中来,但这时期的女性作家却更多运用了日记体、书信体这类私人化文本的形式,以庐隐为代表的女性作家创作了大量的日记体小说。本文以庐隐的《丽石的日记》入手,主要分为三个部分“日记体小说中第一人称叙事视角在女性表达上的作用”“女性话语以日记体小说突围话语权威的意义”“日记体小说所满足的窥探欲望”,进一步探寻庐隐日记体小说的女性表达。
  关键词:庐隐 日记体小说 《丽石的日记》 女性表达
  日记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源远流长的传统,但作为日记变体的日记体小说,却是随着西方现代化的传入以及清末民初“新小说”的诞生而逐渐发展起来的。1918年鲁迅发表在《新青年》上的《狂人日记》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开端,日记体小说也在此时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伴随着西方启蒙思想的传入和外国文学思潮的影响,中国现代文学在“五四”时期又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迎来了新的变革,尤其是文体形式上的丰富与变革。凸显个人意识、寻求个性解放和自我表达的日记体小说也在“五四”时期走向了成熟,并以这种独特的姿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的领地。日记体小说作为第一人称叙事的变革,与“五四”时期感伤抒情的时代氛围吻合,更偏重于挖掘人的灵魂深处和心理真实,关注作家自我情感的宣泄和抒发。关于“五四”时期,孟悦和戴锦华在
  《浮出历史地表》一书中指出:“两千多年始终蜷伏于历史地心的缄默女性在这一瞬间被喷出、挤出地表,第一次踏上了我们历史那黄色而浑浊的地平线。”a女性作家同男性作家一起,接受了来自西方新观念、新思潮的影响,并用笔尖表达自己压抑已久的苦闷心声,将她们批判封建文化、企盼呼吁新社会到来的愿景通过写作传达出来,同时在文学创作的主题、题材以及形式方面也进行了有效的探索和尝试。日记体小说以其独特的文体形式和叙事方式受到了女性作家的青睐,庐隐就是这一时期运用日记体小说表达女性意识的代表作家。本文探讨的《丽石的日记》创作于1923年,正值五四运动的落潮期,因此这部作品既承续了“五四”时期开放大胆的精神,又弥漫了“退潮期”苦闷的心绪,以及对于五四运动更多的深刻反思。同时,在作家独特的时代身份和性别身份的双重加持下,女性的表达在此时此处完成了全新的蜕变,以独特的姿态在女性文学的发展演变历程中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一、第一人称叙事下的女性自我
  “五四”时期的作家,受到日本私小说的影响,纷纷开始写作能够宣泄自我情感、喊出自我声音的自叙传抒情小说。这一时期的妇女解放运动使女性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当自我意识觉醒的女性作家们带着对爱情、人生、传统质询的目光进入写作领域时,最常见的就是通过日记体或书信体这种基于女性本身主体经验的女性写作,将叙述者与隐含作者合二为一,把内心最本真、最真切的声音通过小说呐喊出来。小说的文体形式也在女性作家笔下由全知全能的第三人称叙事视角转向以聚焦自我内在灵魂为主的第一人称叙事视角。
  日记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是完全面向自己心灵的剖析,它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对自我最真实的灵魂的暴露和最隐蔽的秘密的泄露。日记体小说通过对日记这一形式的改造,在保留了日记真实记述自我经验和感受的基础上,又将小说天然的虚构性附着其上,因此日记体小说可以说是作者有意将最真实的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通过虚构的小说公开展示给读者的一种有效文体的形式。因此,日记体小说的第一人称叙事成为剖析自我的最佳视角,同时弥补了带有旁观意味的第三人称叙事在主体自我情感抒发时常被压抑和削弱的缺憾。日记体小说的这种形式特征,规定了文本的内容必然是叙述者自我审视、自我告白与自我反思。但突破了作为私人存留而缺少外在读者的日记,它通过作家有意虚构出的叙述者,间接将告白主体的真实面貌呈现给读者。日记体小说的第一人称叙事使作家的言说具有了主动性。女性作家的日记体小说更是以女性第一人称来叙述自己的主观经验,并且这些女性始终在作品的主体位置上主动地选择或拒绝。
  庐隐的《丽石的日记》就是后“五四”时期带有作家自我的女性表达的经典文本。这时的庐隐将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对“五四”落潮的焦虑、对启蒙的怀疑,都容纳进自己的文本之中。日记体小说独特的文体形式以及附含的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具有显著的优越性,二者的结合使庐隐在书写同性之爱时更加直白和大胆,丽石在日记中非常明确地将自己与沅清的情感定义为“同性的爱恋”。而在《丽石的日记》之后写成的《海滨故人》中也有似丽石与沅清的同性爱恋的描写,但第三人称叙述视角下的同性之爱的书写却比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收敛了很多。这种对于女性情谊的隐晦表达也可以仅仅看作作者对女性同盟的建构,这种同盟与《丽石的日记》中直接表达“同性的爱恋”所产生的冲击和震撼效果是不同的。同样,露莎对玲玉产生超越同性友谊的感情时,也是节制而含蓄的,仅通过露莎被玲玉外貌所吸引而间接隐晦地表达出来。《丽石的日记》里的这种直白的同性爱恋书写,也是叙述者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展露。除了同性爱恋的书写,文本中的叙述者时常进行深刻的自我剖白和自我反思。可见,丽石对于自己的思绪也是难以完全理解和掌控的。在日记中,丽石也直率地袒露自己对学校教育的厌倦和对启蒙思想的质疑:“我实在自觉惭愧,我一年三百六十日中,没有一天过的是我真愿过的日子,我到学校去上课,多半是为那上课的铃声所勉强,我恬静地坐在位子上,多半是为教员和学校的规则所勉强,我一身都是担子,我全心也都为担子的压迫,没有工夫想我所要想的。”这种情节书写在后“五四”时期的女性作家这里也是一种大胆的挑战,庐隐则用日记体小说的方式,迂回地展现自己最真实的心理状态。丽石的情绪和心态一直随着外界的影响而起伏波动、焦虑不安,而丽石除了直接在日记中描写自己的情感状态,也多次记录下自己的梦境,借以展露自己多变躁郁的情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丽石日记中记录下的梦境正是对自己心理状态最好的反映。当她与沅清心意互通后,“一夜都是作着未来的快乐梦”;当她处于病痛之中时,“睡时噩梦极多,不是被逐于虎狼,就是被困于水火,在这恐怖的梦中,上帝已指示出人生的缩影了”。梦境也成为丽石借以剖析自我和宣泄情感的手段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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