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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斌 这个世界需要疯狂的人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龚小锋

  “咚咚咚咚”,融创中国董事长孙宏斌蹲下身体,用手中的话筒向下敲打地板,快四的节奏不断澎湃有力,全场来宾一阵沸腾,孙宏斌也进入完全忘我的“击鼓”状态,直到话筒坏了,孙宏斌这才仿佛如梦初醒。
  这是2014年1月8日,结束近四个小时的记者见面会后,面对全国各地赶来的数百家媒体,孙宏斌在晚宴现场抽奖环节的激情演绎。
  此刻,他是开心的。他曾是联想集团预备的接班人之一,转而成为阶下囚;顺驰曾轰轰烈烈,但一朝分崩离析,东山再起,他再一次站在了人生的最巅峰时刻。融创2013年实现合同销售金额508亿元,位居2013年房企销售排行榜第11位,逼近一线房企行列。
  时至今日,孙宏斌个人的荣辱沉浮与地产大势的波澜跌宕形成戏剧性反差,这一次,孙宏斌安全了吗?
  踩准节奏顺风顺水
  “贱卖”顺驰之后,孙宏斌曾用一句话表达自己的感受:“对于顺驰,我只为结果而遗憾。”
  孙宏斌之所以不认为顺驰是失败的,其中确实有一部分外部原因。巨人老总史玉柱在回忆巨人从辉煌中倒下时,曾认为是媒体把自己搞休克的,因为巨人本来喘口气就可以缓过来了,而地基岩层出现问题和珠海两次大雨都使得加速巨人朝着戏剧性发展。顺驰当年的倒下,有众所周知的扩张过快的原因,似乎也有运气不好的因素。在这一年的3到5月,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调控政策,对贷款、土地管理提出严格的要求,地产企业融资越来越难,使得顺驰“缩短从现金到现金”商业模式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在此期间,顺驰谋划的赴香港上市计划也遭遇搁浅,一直与摩根谈判的入股协议也因为内容过于苛刻导致流产。快速建房的模式,顺驰房产的质量问题也不时被媒体爆出。
  实际上这并非单纯的什么运气,盛大董事长陈天桥对此有过更为精辟的论述――“节奏”,就是做企业要审时度势踩好节奏,什么节点做什么节点的事。至少这几年,不管是“运气”还是节奏,孙宏斌都一路顺风顺水。
  金融危机结束后抄底土地市场;2010年,在4万亿救市带来的楼市狂潮中顺势在香港上市;2011年,北京西山壹号院项目逆市热销;2012年,“意外”收编绿城9个项目、345万平米的土地储备;2013年,在一线城市的“共识”中,加速抢地,成为京沪资产占比最高的房企。
  2010年以来,融创的销售额也从83亿元到192亿元、356亿元,直到如今的547亿元。尽管成就者已经成为融创,但王石当年的评价仍可成为验证:“如果把握好节奏,顺驰能够成为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
  聚焦城市
  孙宏斌在战略上最大的变化,就是一改顺驰当年的高速扩张,变为聚焦城市。用当年任志强的话来说:“七个锅盖十个锅”的状态是不行的,因此孙宏斌吃一堑长一智。2008年,当大多数房企还在拼命圈地扩张时,孙宏斌对融创战略进了调整,坚持聚焦区域。
  2013年融创销售额超过500亿元,但仍聚焦京津沪渝杭五大区域、进入了8个城市。而500亿规模上的地产公司,通常至少都进入20多个城市。这让孙宏斌可以轻松地实现“特定城市发展的精细化管控”。
  但绝非锁定少数城市就意味着成功,进入城市的判断十分重要,星河湾因失误投资太原和鄂尔多斯等地而落败。相比之下,融创进入的城市没有“泡沫”。 这印证了柳传志对孙宏斌的评价:“能审时度势,一眼看到底”。
  这一坚守的结果就是,融创稳居进驻城市的前列,在京津沪渝全部进入前三名,其中,2013年,融创北京公司位居年北京房企商品住宅销售金额第一名,单西山壹号院项目合同额超过61.76亿元。
  “当几年前人们对北京市场质疑时,我们依然坚守在北京。”在荆宏看来,这是战略上的便宜。西山壹号院是融创迄今为止最成功的项目,2009年年初,孙宏斌以不足8000元/平米的价格拿下这个京西大盘,在2011年全行业遭遇困境时,融创凭借这个高货值项目超额完成年度销售目标。
  2012年6月,融创与绿城成立合资公司,以33.7亿元入股绿城9个项目。借由该合作,融创中国强势进入了上海市场,比原定计划早了几年。
  此后,通过土地获取及项目并购,融创绿城旗下项目已达19个,较成立之初翻番一倍不止。2013年,融创绿城全年实现网签销售金额155亿元,上海区域网签金额112亿元,跻身上海房企销售排行前三。
  但有这样的成绩,在孙宏斌看来很正常:“因为你城市少,你的每个城市的销售必须是第一、第二、第三,这样才能超过有50个、100个城市的房企……”
  学会放弃
  孙宏斌身上“激进”的标签很难再拿掉了,每当融创拿地王时,人们总要惊呼“孙宏斌又来了”、“黑马”、“骇客”。
  从2003年9月到2004年8月间,顺驰旋风般在全国圈下10多块土地,建筑面积将近1000万平米,获得“天价制造者”的雅号。
  2013年,孙宏斌拿地也拿得很凶。融创连续斩获了包括北京农展馆地王在内的19块土地,光拿地金额就有400多亿元,这对一家销售额500多亿的房企有些不可思议。
  孙宏斌解释称,这其中有很多的合作,再加上付款周期和其他的融资安排,2013年拿地的净投入不超过150个亿元,因为:“融创已经不是小公司”。
  地王是非议的根源。融创以7.3万元/平米的楼面价拿到农展馆地块,创下全国单价地王纪录,孙宏斌对别人的议论有些不屑:“我这个地拿得不贵,非要说贵”、“你们不理解?要理解了都去拿地了,最好还是别理解”。
  2012年,融创也曾放弃了北京万柳和天津绿荫里两块地。在拍卖万柳地块前,融创甚至已做好规划,直到竞建保障房超出计划上限后,融创果断选择了放弃。孙宏斌说:“我不会冒险去做让自己难受两年的项目。”   2013年,融创中国在研判了342个项目的基础上,共获取19个优质项目。其中,融创在北京报名参加40多宗土地,摘得的是4块。这一拿地策略在融创内部被形容为“多弄、死盯”, 融创拿地有几个硬杠杠必须满足:毛利率30%,净利润15%。
  对于外界质疑的负债率,孙宏斌说:“我从来不关心负债率”、“负债率本身是个荒唐的标准”,在他看来。每个企业、每个行业,每个项目,负债率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样,对于一家快速发展的公司来说,尤其不能过度强调低负债率,“能用更少钱撬动更多资金不是很好吗?”
  在孙宏斌眼中,最重要的是现金流,首先是拿地,地拿错了做什么产品也卖不出去, 第二就是销售,房子卖不出去风险也没法控制,只有控制好现金流才能控制风险。
  孙宏斌厌恶别人给他贴上“激进”标签。“我骨子里是一个偏理性的人,厌恶风险,自己开车很慢,不允许司机开快车,过马路一定等人行道绿灯。”孙宏斌曾在微博中坦言,之所以被认为激进,是因为我觉得没想好的事坚决不干,想好的事就坚决、果敢地去干。
  狼性执行
  多年以前,孙宏斌在顺驰蟒山会议曾喊出一个口号:“鸿鹄之志向,蚂蚁之行动。”孙宏斌做了很多妥协,也比以往更能平衡,但顺驰的优良基因依然在融创上延续着。融创被认为是房地产界执行力最强的公司之一,有很强的成本管控、营销能力,因此很多人把融创和“狼”联系到一起。
  宋卫平曾在内部会议上发飙:“绿城的管控够烂的,已经到了不能再容忍的地步。”在和融创合作之后,宋卫平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成本管控可以做得这么好。
  在孙宏斌看来,要达成销售业绩,要有好的销售员与好的佣金体系,要竞争,要找出客户达成交易,因此人要有狼性。为此,融创在广告等成本管控上十分严格,把更多费用用于奖励销售员。
  这些归根结底还是孙宏斌认真和求实的精神,在融创没有太多“形式”。 当天融创晚会的祝酒词,孙宏斌举着酒杯,硬生生地说了一些“道路”、“辉煌”之类的官话,但说的一路结巴了很多次。
  他有个口头禅,“什么意思?”他会偏执地问到下属把回答想清楚,而且每次开会孙都会说“谁不懂谁先说”,结果大家踊跃发言,而且火药味十足,这种说真话的氛围,保证了融创的活力。
  荆宏此前曾对记者提及,孙宏斌的一大特色是“沟通很畅通”,晚上12点有事儿沟通,荆宏会毫不犹豫地给孙宏斌打电话。下面的员工也是如此,融创借此把战斗力传递到企业末梢。
  在孙宏斌看来,融创销售额之所以从80亿元到500多亿元,始终很从容,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有稳定的团队,他的形容是“这么稳定的团队很少”,这是执行力强的根本保证。
  融创的队伍中有很多员工是自顺驰时代,就一直跟随孙宏斌。虽然陪同老孙一起经历过波折动荡,但却始终坚定不移,这其中有感情成分,他们相信孙一定会东山再起。孙宏斌本人开玩笑地解读说,这是因为他厚道。
  孙宏斌有个很性情的说法,选领导团队的四个原则,除了有共同的价值观,能力互补等之外,第四个就是:我管的团队不能太多人,喝酒时一桌一定要都坐得下。
  荆宏曾对记者说,老孙受过磨难,但一直心态很好,特别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如今,孙宏斌更对很多事不那么较劲了。以前,孙要是派人到外地分公司去工作,员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要么走人。现在,“他不去就换个人去呗”。
  力争进一线阵营
  当人们热衷于谈论孙宏斌的妥协和平衡时,很少有人再说,孙宏斌其实没有变。跟随孙宏斌打天下的人都说,他性格几乎没变过。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正襟危坐,谈话滴水不漏,这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孙宏斌绝不是这样,在人数少的时候,孙宏斌接受媒体采访时,是会抽烟的,不多,很安静地抽几根。
  真性情是孙宏斌真正的标签,他从来不介意表露自己的情绪。孙宏斌至今对别人用失败来定义顺驰显得不爽:“顺驰当年跑得快,摔了一跤。融创汲取教训,已经跑出去800米了,大家还在纠缠当年摔跤是因为没吃好还是天气原因。”
  如果有人硬提到诸如风险和负债率之类的话题,孙宏斌甚至会露出一脸不爽的表情,简单回答一句后,如果对方再纠缠着问,他会说:“你再问,我也还是那么回答。”但孙宏斌毕竟有了修为,所有不快只是一闪而过。
  孙本质上是一个热情、单纯的人,酒精有助于这些品质的呈现。在这天的晚宴抽奖环节,孙宏斌甚至拿着话筒打起了节奏来助兴。
  当几个高管一起合唱《朋友》时,高潮部分孙毫不犹豫地接过话筒吼了出来,吼得充满力量、鼓舞人心。有人说,那歌声有当年顺驰落败后,他在KTV吼《一无所有》时那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在孙宏斌看来,这世界需要疯狂的人,做人也需要某些疯狂的时刻,要不然这世界会多么平淡乏味无趣?
  踏入500亿元以上的阵营之后,孙宏斌的目标是,在2014年实现650亿元,这个目标被认为很保守。对此,孙宏斌开玩笑说:“他们教我说,目标定得低一点,年底任务就超得会多一点,这样显得水平更高。”
  财经作家王晓波在《大败局2》中这样总结顺驰时代的孙宏斌:“他在25 岁时成为中国最大计算机公司的接班人,30 岁时在牢狱中度过生日,40 岁时则成为房地产业最让人敬畏的人物之一。他以速度击垮一切竞争对手,然后,自己也被速度击垮。”
  如今,孙宏斌王者归来,千亿指日可待。但他却说没有想那么多,目标还是把品质做好,进入一线阵营。
  但孙宏斌骨子里的傲气是不会变的。当有人问,融创从500多亿到千亿的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瓶颈?孙宏斌的回答自信而简洁:“我还没看到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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