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工业与可持续金融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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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袁海海
气候变化对银行在短期和长期都有着直接和间接的风险。一个富有责任感的金融机构应该是从长期的角度促进经济的发展,同时保护人类环境,并对我们居住和工作的社会起积极作用。
最近几年,在企业价值观中,渣打银行已用‘可持续发展’取代了传统的‘企业社会责任’。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企业意味着企业的业务不仅应该是促进企业的经济表现,而且应该是积极推动从事业务国家的经济发展,对环境和气候有正面的影响,对社会发展有积极影响,并且促进良好的管制机制。在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执行中有七个核心先要行动(见图1),其中两个分别为:环保及可持续金融服务。
渣打银行被称为新兴市场银行,预计其核心市场所在国到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的增长量将占到全球增长量的75%。向低碳经济的转换对金融机构而言既是责任也是提供金融服务的商业机会。在2007年渣打银行向“克林顿全球倡议”(Clinton Global Initiative)承诺将在之后的五年中对可再生能源和清洁科技项目提供80亿美元到100亿美金的融资。 截至2008年12月,渣打银行已在水电、太阳能、风电、地热、生物发电等项目上提供融资超过37亿美金。
在中国,渣打银行成功地为北京市的第一个垃圾焚烧发电厂――北京高安屯垃圾焚烧发电厂安排了首个无追索的项目融资。该项目位于朝阳区,垃圾日处理量为1600吨,每年可处理生活垃圾约60万吨。垃圾焚烧时产生的热能经过加热锅炉产生蒸气推动汽轮机组旋转从而发电,发电功能最大可达每小时30兆瓦, 每年预计发电量在2亿度左右。高安屯垃圾焚烧发电厂以项目公司的方式设立,大股东为外商股份性质的金州集团。高安屯垃圾焚烧发电厂是目前中国规模最大的垃圾焚烧发电项目,也是亚洲单机容量最大的垃圾焚烧发电厂。同时高安屯垃圾焚烧发电项目也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绿色项目之一。
项目建设于2004年初启动,最初的资金来自金州集团的股本金和一家国内银行的贷款。由于该项目是2008年奥运会重点配套环保项目,因此需要大幅度提高项目的技术设计和环保标准以满足国际标准,从而增加了项目总造价。而且原材料价格上涨也造成工程建设总造价增加,导致项目建设出现资金缺口。高安屯需要增资以完成工程建设。高安屯面临的困境是:在资产全部被抵押出去,而且项目尚未运行的情况下,用什么资金渠道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完成工程建设;另外从企业长期的财务安排来看,高安屯需要一个达到最佳资本负债比率的长期贷款。
渣打银行提出了一个一揽子的融资解决方案:1)由渣打银行单方面提供一个短期过桥贷款以完成工程建设;2)与招商银行和渤海银行组成银团提供10年期的长期项目融资。
从银行风险控制的角度,渣打对提供短期过桥贷款的信心基于:1)对完成长期贷款的信心, 因短期过桥贷款将被长期贷款取代; 2)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中信保)为过桥贷款提供了违约风险保险。这也是中信保首次提供信用风险保险; 3)金州集团下属的其他两家公司为过桥贷款提供了企业担保。
10年期的银团长期项目融资贷款的风险评估基于: 1)稳定的现金流: 高安屯项目投入商业运行后现金流来自两方面: 朝阳区政府为处理垃圾所支付的垃圾补贴费和北京电力公司为收购项目所发的电力所支付的电费; 2)中信保为售电收入与垃圾处理费收入提供保险,进一步确保还贷; 3)国家对环保及可再生能源行业的政策支持,根据可再生能源法的规定,该项目享受0.25元人民币的再生能源上网补贴; 4)项目采用的技术成熟可靠,设备采购来源于国际与国内著名厂商,银团的独立技术顾问对项目采用的技术与设备充分认可; 5)高安屯项目的运营团队具备长期运营、维修和管理垃圾发电厂的经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该项目的环评情况是银团审核贷款的一个重要指标。渣打银行本身是赤道银行,即在赤道原则下,作为融资机构要求其所贷款的项目满足赤道原则的要求,并在贷款期间对项目投资人在环境和社会问题上实施监督。任何在环境或社会问题上的违约条款都被视为贷款违约。高安屯项目不仅在MIGA保险下有满足世界银行(World Bank)标准的环评审核(MIGA,即多边投资担保机构,是世界银行的下属机构,通过为投资者提供政治风险保险,以促进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投资。MIGA为金州集团的股权投资提供政治风险保险),而且环评是银团第三方独立技术顾问审核的一个核心方面。
银行传统的企业信用贷款取决于企业过往业绩和财务状况。环保、节能和可再生能源行业多以项目方式运作,项目公司本身往往没有可供银行参考的业绩,很多情况下甚至没有财务报表,因此如果以企业信用贷款的方式操作,项目公司很难单凭其自身的资质为项目建设取得融资。而项目融资是以项目为主体安排的融资,主要依赖于项目的现金流量和资产。借助于项目导向,有些对于项目投资人本身很难借到的资金则可以利用项目来安排,有些项目投资人本身很难得到的担保条件则可以通过组织项目融资来实现。
项目融资贷款,如高安屯项目所用,风险评估的基础为对项目本身的判断,包括项目的可完成性、项目未来现金流的稳定性和可保证性、项目使用技术的可靠性、项目运营者的运行经验和管理能力。正是因为项目融资的追索权和偿债局限于项目本身,所以项目融资可以作为有限追索或无追索融资,依此以项目融资为基础的贷款只记入项目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不记入项目投资人的资产负债表,因此项目融资往往被称为‘表外融资’。
项目融资可以为‘绿地项目’(Green Field Project)即全新项目提供建设期融资。而且与典型的企业信用贷款相比,项目融资一般可以获得较高的贷款比例,根据项目经济强度的状况可以为项目提供60%〜70%的资本需求量。同时项目融资的贷款期限可以根据项目的具体需要和经济生命期来安排设计,比企业信用贷款期限要长,通常在10年以上。还款时间表基于项目的运营阶段和项目现金流的财务预测。项目融资亦可做为再融资的渠道,利用其无追索和长贷款期的性质,置换项目公司的现有借款,释放项目投资人的资产负债表,延长贷款期并优化项目资本负债率,使得项目投资人以有限的财力从事更多的投资,同时将投资的风险分散和限制在更多的项目之中。
对绿色工业的金融支持,除了债务融资外,还可以是全方位的从金融咨询到股权投资等贯穿整个金融链条。渣打银行提出了一个对绿色工业的全套高附加值金融产品模型(见图2)。支持绿色工业的金融产品贯穿整个资本架构从有优先权的高级债到杠杆融资和夹层贷款;从兼并收购,股权融资到提供私募股权融资。同时,支持的企业对象也纵穿供应链,比如风能和太阳能的设备提供商也是绿色工业的目标客户。
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环保可再生能源市场在融资方面也有一定的冲击。一是减少了债权和股权投资的来源;二是融资成本的提高。但同时我们也看到多个国家,比如美国、英国和中国在其经济刺激计划内都将绿色工业作为重点之一。从中长期来看,环保可再生能源市场融资将是快速增长的行业之一。环保可再生能源领域的新兴性和独特性也对金融机构在金融产品创新上提出了挑战。联合多个金融机构跨机构产品结合将是可持续金融服务的新模式。
(作者为渣打银行中国企业部董事, 政府机构部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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