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贝”嘉德？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本刊记者／闫文健　摄影／刘　颖

　　2002年4月23日，京广中心大宴会厅，随着槌声落定，北京华辰拍卖有限公司的第一场春拍，以近4000万元人民币的成交额和45.7%的成交率落下帷幕，这个2001年11月刚刚成立的年轻拍卖行开始令拍卖界和收藏界瞩目，此次拍卖华辰获利200万元。
　　甘国军认为艺术品拍卖市场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还有不会机会。
　　相比于今年全国春拍成交额居前三位的北京翰海、中国嘉德和中贸圣佳，北京华辰无疑是拍卖业的新秀。从一开始就试图与拍卖业巨头一竞高下，北京华辰正在尝试着短期内“拷贝”嘉德，因为他的核心管理层基本脱胎于嘉德拍卖行。
　　
　　脱胎嘉德
　　
　　嘉德的投资人为中国对外贸易运输总公司和中国国际旅行社；华辰则由中国对外艺术展览中心、中国文化国际旅行社和北京华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联合打造。
　　华辰董事长总经理甘学军，在1993年中国嘉德创办时，就是元老级的人物，与当年和现任嘉德总经理王雁南皆任当时嘉德的副总经理，共同构成了陈东升（现任泰康人寿董事长）的左膀右臂。而华辰现任行政副总经理魏丽军，则是原嘉德宣传部门主管；书画部门主管赵宜明和邮品钱币部门主管左京华在嘉德时担任的职务与现在一模一样。
　　主管们“离嘉投华”并不是孤身一人，还带来了以前得心应手的助手们，如戴岱、徐磊、杨杨等，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却都在嘉德积累了成熟的工作经验，并且非常熟悉嘉德业务流程。
　　这似乎有点挖老东家墙角的意味，但甘学军却自认有一套原则：“这些主管有丰富的业界经验，这是华辰创业急需的，但他们又不能算是嘉德的绝对主力，我不会因为华辰而影响了嘉德的正常经营。”
　　将甘学军与几位主管联系在一起创办华辰的，是看好国内拍卖业市场前景的共识。索斯比（Sotheby）和佳士得（Christies）这两个全球最大的拍卖公司2002年4月在香港开设的亚洲艺术周的拍卖，其成交额分别是2.83亿元和3.8亿元港币，而这个数据在两大集团每年的全球核算中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目前全国有从事艺术品拍卖的公司上千家，每年的成交额只有15亿元人民币，这与中国5000年的文化发展史和每年8%左右的经济发展速度极不相称。
　　经过10年的发展与竞争，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目前已经出现了国营与非国营两类品牌企业相互竞争的趋势。前者一般都是以当地文物系统下属的商店、公司和博物馆做后盾，这当中包括北京翰海、上海敬华、北京荣宝等；后者一般则是以民营和国营资本联合的股份制企业为多，且多采用专业经理人制度，嘉德和华辰当属此列。
　　
　　磨砺内功
　　
　　“正是因为实际规模很小，市场表象又很混乱，才给了我们生存发展的机会。只要我们坚持众多拍卖行缺乏的高定位、严规范的原则，没有理由不成功。”甘学军说道，“要做就要成为嘉德、翰海那样的行业品牌。”
　　华辰诞生时，嘉德和翰海的秋拍成绩已达到了7163.3万和1.09亿元人民币。嘉德的创业历程让甘学军深知对于艺术品拍卖，最重要的是坚持透明操作和保证拍品质量。
　　拍卖看起来是最公平最透明的交易方式，但目前国内普遍存在着拍卖公司缺乏规范操作的现象：如果拍卖公司与卖家“合作”，故意把估价（如50万）定到远低于底价（如80万）的价格，以吸引更多人关注和追捧，从而达到高价拍出的目的；或是拍卖公司与买家合作，可以向买家透露其看好的拍品底价，或告之卖家的联系方式让其场外协议。
　　这些现象从长远来看，破坏了买卖双方与拍卖中介的彼此信任，不利其健康发展。而华辰要完全杜绝这种现象发生，始终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并接受全方位的监督。为使透明操作原则得以贯彻，甘学军一直勉励员工要目光长远：做华辰你不会迅速富有，不会短时间获得轰轰烈烈，但只要坚持原则，你就会得到尊重，会有所建树。“今年春拍华辰最大的收获并不是200万元的利润，而是得到了一直观望我们的客户的认可和肯定”，甘学军认为。
　　拍卖规则声明，卖家对竞卖品的真伪或品质不作担保，而对拍卖赝品行为，由于《担保法》没有明确规定查处部门，也只能是靠拍卖机构增强自律和行内人士不断提高自身的鉴赏力。
　　但对于艺术品拍卖公司，拍品的质量决定着公司的生命。翰海在1995年以1980万元成功拍出北宋张先《十咏图》，嘉德则在今年以2530万元的创记录价位拍出宋徽宗《写生珍禽图》，从而分别确定了他们在中国艺术品拍卖界的核心地位。
　　华辰当然明白这一点，拿此次春拍以390.5万元，一举创下成对或单枚中国印章在世界拍卖会成交最高记录的康熙帝用对印来说，身居海外的卖家送过来时对此毫无研究，自己估价只有20多万元。
　　为了弄清其来龙去脉，甘学军和同事们多次跑到故宫咨询老专家后得知，原来这对康熙大帝“戒之在得”与“七旬清健”朱白文寿山芙蓉石方章，在清朝宫廷《宝薮》里详细记录为康熙六十年（1721年）皇帝自选用印，印文系名家所制，其制作缘起史料清晰，记载可靠，但早年被八国联军掠至欧洲，曾于20世纪初在法国拍卖。甘学军认为，艺术品拍卖的一个特质，就是要不断挖掘其文化内涵，这样才能给拍品越来越多的、本应有的附加值。
　　
　　宁静致远
　　
　　在一如既往遵守着嘉德创业原则的同时，甘学军还有大胆创新之处。首先，华辰油画部门负责人田恺是今年刚毕业的中央美院美术史系研究生，开始与人讲话都脸红，当然也不敢正视别人，这在极其重视从业经验的拍卖界，让业内人士惊讶。
　　“艺术品拍卖是个文化底蕴深厚的行业，这种底蕴的培养和积淀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目前国内代理油画拍卖业务的只有嘉德和华辰两家，前者的定位侧重于买家的口味和喜好，市场针对性比较强；后者则更从艺术和油画自身特点出发，强调文化性。
　　当就是这个脸红的田恺带着华辰即将开拍的油画出现在预展上时，不少参观者发出了感叹，“如此脉络清晰的展览，好像看到了中国油画的发展史”。随着中国年轻一代受西方文化影响越来越多，油画专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未来的潜在市场，所以华辰对此并没订指标。但拍卖现场却出乎大家意料得热闹，并达到了41.5%的成交率。
　　华辰预展时临时决定撤掉200件拍品，估价近500万元，原因是展览公司按照以前的惯例设计预展场地，但华辰觉得太小不能使每一件艺术品都有充足的展示空间，虽然多数人已习惯性认为，预展就是让大家看到拍品而已。“可能这件拍品估价只有8000元，可它是艺术品，艺术是无价的，你要给它应有的展示，这是对艺术家的尊重，也是对艺术品的尊重，否则怎么能引起客人对艺术品的重视和对公司的尊重呢？”

　　当年陈东升、甘学军和王雁南创办嘉德时，三个人都是初涉艺术品拍卖圈，可谓一切从零开始。而今天华辰的创业显然更有优势，甘学军不但积累了嘉德的创业经验，在之前就已在文化部和国家文物局任职10年，在圈子里口碑很好。1997年离开嘉德后任荣宝拍卖总经理，但随之因经营理念差异而辞职，直到创办华辰，更加强了他在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地位，也给华辰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关系资源”。另外，在国际艺术文物圈与众多收藏家里都有深厚关系的来自台湾的胡星来（即左京华的先生）任华辰顾问，更是使这个国内年轻的拍卖公司向海外市场扩张有了强有力的保证。
　　但与甘学军丰富经验的优势相对应的，则是市场情况的变迁。创办嘉德时，和甘学军对艺术品市场基本一无所知一样，拍卖市场同样一片空白，而现在的拍卖市场不光有了翰海、嘉德等领头羊，更有了敬华、荣宝等后来者。因此，华辰要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并获得竞争优势，还需要时间和更多艰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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