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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狗,耗子,幽灵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本刊编辑部

  心隐庄的猫们喜欢在物欲河的浅滩上各自找块大石头晒太阳,日复日,年复年,代复代。终于,基因突变,新生的猫儿认不得耗子了。2002年9月下旬,满世界寻找“人咬狗”新闻的《财经》记者乌有,急匆匆路过心隐庄,无意间发现那儿的狗们,虽然尚未遭人咬,却整日被人训练着捉耗子。
  社区办教育,这是市场经济社会的“小政府”的主要职能之一,其余的职能包括“公共卫生”、“道路”和“警察”。相应地,政府从本地的不动产征收税费,定期向纳税人汇报税费的使用情况。假设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被用于支付教育、卫生、道路和治安的费用,那么,尽管还存在“公共选择”和“税负公平”等问题,我们仍不妨相信,与大部分财政收入被用于与本地人福利“不搭边”的公共财政相比,税费的征收会容易得多。
  为什么在北流市六靖镇,老师去收税“效果好”?因为农民觉得替本地教育付费是理所当然的(无法从10户农民那里收缴到税款的老师将被扣除四个月的生活补贴)。为什么大多数农户“不缴税”(13000户里只有5700户缴了税款)?因为大多数农民觉得政府开支的主要项目与他们无关,虽然,税的名称是“农业税”――国家从国有土地获得的“地租”的一部分。
  捉耗子的狗和捉耗子的猫,原本属于两个职能不同的“政府”。在社会转型的时期,后一个政府失灵了,不得已,只好让前一个政府代行后一个政府的职能。从此,心隐庄的狗,便开始供养那儿的猫。可是在外人看来,例如在记者乌有眼里,这猫和狗组建起来的混合政府远比只用猫或只用狗的政府复杂得多,也浪费得多。
  为什么不捉耗子的猫依然存在?因为任何有能力复制自身的制度都早就把本地权力的结构,安排得让任何改变制度的费用大大超过了让猫消失的费用。
  急匆匆行路的记者乌有,若有所思,恍恍惚惚来到物欲河左岸的阴阳渡。船老大是个幽灵,200多岁了,自称是康德的邻居,又自称懂得一些制度分析基础。河很宽,水面上云雾蒸腾,看不见对岸。幽灵看穿了乌有的心思,便解释说:为什么狗要供养不捉耗子的猫?因为在心隐庄,狗是不能叫的,只有猫叫。猫早就知道舆论十分重要,猫的舆论提供了有利于猫的权力结构的合法性。狗没有自己的舆论,于是无法确立有利于狗的权力结构的合法性。出于新闻偏好,乌有追问:那么如何把狗的喉舌还给狗呢?幽灵不语。
  幽灵不语,乌有知道这话题枯燥无味,便不再纠缠。右岸层层叠叠的山峦,披着青竹细雨,渐渐从云雾中显现出来。幽灵说:那片山峦,在我们眼里是不存在的,正所谓“见山不是山”。只有你们人类,物欲未脱,以移山为艰难。
  梦境犹在,幽灵远去,手机正发疯似地嘶喊:“拼版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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