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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中酝酿灵感与探索创新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本刊编辑部

  四川作家吴承蔚新近推出的长篇抒情小说《野码头轶梦》以清新与凝练的抒情笔触,真实地描述了一支船队在改革大潮中的生存状况、生命意识以及爱情价值观念,表现了四川沱江古航道鲜活的人情世态和社会生活风貌,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
  该作品研讨会近日在京举行。与会专家认为,小说从头到尾洋溢着饱满的生活激情,抓住矛盾冲突,具有典型性、传奇性、可读性,情节组合游刃有余。作品融历史、现实与未来为一体,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背景上,交织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现实与历史相互观照的生活画面。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具有生气与活力。作品语言精炼流畅,通篇流淌着原汁原味的生活情趣,洋溢着酣畅空灵的艺术气息,富有浓郁的川南乡土色彩。
  ――《文艺报》2003.11.4
  从开始文学创作活动,开始步入文学圈子,就碰到了一个“命定”需要终身探讨的命题:创新。这和其它学科课题的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不可重复,必须有别于他人。从发表第一篇习作起,40年我一直在为之努力,为之实践。
  文学创作中的创新与自我超越,确是一个纷繁复杂的漫长过程,不仅需要作者始终具备旺盛的拥抱生活的激情,不断提高认识生活的能力,把握时代脉搏的跳动,同时代步伐保持一致,以至超前一步,预示到生活行将出现的总体趋势,也需要作者多方面的修养和表现生活的能力。而这一切只有通过长期的积累,坚持不懈的探索,才有可能逐步获得,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创作个性和风格,创作出有别于他人的作品来,才有可能不负时代和人民赋予的崇高使命。
  文学创作的创新,包括思想意蕴、人物、结构、语言等方面的开拓,但首要的还在于作品思想意蕴方面的开拓和深化。长篇创作则重在新的人物塑造以及人物形象包含的社会历史内容的深广厚重。要实现这一课题,作者必须坚持深入生活,正如契诃夫所说:作家要坐三等车。同时,又必须加强学习,努力提高认识生活的能力,才有可能进入创作过程。罗丹有一名言:不是生活中缺乏美,而是缺少发现。试想一个思想平庸、缺乏深度的作者,用什么去“洞察生活”,打造生活呢?
  我们这一代作者,几乎是同共和国一起从年轻走向成熟的,在经历了过于沉重的艰难曲折之后,在认真学习党的改革开放的各项方针政策和邓小平理论时,往往大有豁然开朗之感。特别在反复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时,深感这一思想不仅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是时代的要求,也是文学创作的灵魂与精髓所在。文学创作的根本是着意表现新的人物,新的世界。但一个“新”字绝无现成的公式可循。生活是文艺创作的唯一源泉,“任何疏忽的灵感事实上不能代替长期的功夫。”(罗丹语),我生于斯长于斯,青少年时期的生活经历使我同川南乡镇群众有着广泛而深厚的联系,深知其生活习性和风土人情,思想感情息息相通。同他们交往,常常会有这种情况:一个熟悉的招呼,几句漫不经心的交谈,往往可能在一瞬间唤醒那些沉睡多年的往事,唤起有关宗族恩怨,人情冷暖,家族变迁等等回顾与联想,而北往南来的生活经历又开阔了视野及识别能力,因此,一写到他们的生活,笔下就变得活跃起来,想象力也极大地调动起来。他们的生活环境、生存状态、个性特征,生活习惯、生命意识,他们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做了什么,可能再做什么,能够做出什么来,他们的欢乐与痛苦,希望与理想,以及恩恩怨怨,悲欢离合,一切都历历在目……
  我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早已建立了自己的生活基地,这就是川南城乡的沱江流域。时代在大步前进,眼前的景象稍纵即逝,很快成为历史,特别是商品经济大潮给这片土地以及中国农村带来的社会心理和人际关系的深刻变化,急需我们去分析研究,洞察其妙。而这种变化,特别是心理深层的变异,绝非采访几个典型人物或到某地蹲蹲点之类做法所能得到的。只有长期的无条件的参与其中,才有可能沟通心灵,感悟生命。所谓无条件,不是带着框框或某些概念去走马观花搜罗素材,然后凑成一篇“作品”那种做法,而是从纷繁复杂的日常生活中开拓感悟,从活跃在当今时代的生活大舞台上的人物的人生阅历中,提炼出具有某些反映时代本质的东西来。
  于是,我开始自费深入生活,自觉放弃了一些垂手可得的“上升”机会和切身利益,及时调整心态思路,开始对沱江流域及其航运史综合考察。在我的家庭中有一大房是船工世家,我从小便听惯了川江号子,但是有关这条江的来龙去脉以及这江上的流动人生舞台到底上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于是,我走上了流动舞台――波涛和船。
  从这里出发,我选择了一些精明强干的老农、老船工作为长期跟踪对象,通过他们熟悉其家庭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联系,企图从这张人际关系的大网中,开辟出一个鲜活而色彩纷呈的艺术世界来。这一选择,一方面在于这些老头子本身就具有丰富人生阅历和处事经验,是当地时代变迁的一部活历史。另一方面,他们多半处于颐养天年之时,有时间谈天说地,而高兴之间往往连他们家族中的“秘史”也和盘托出――这,在于相互的坦诚,只有在对方深切地发现了你的坦诚之后才能办到。这样一来,他们家族中有男婚女嫁、生老病死之类事情,也常常邀我参加。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往往也来听听我的意见,或者希望我帮帮忙――这,需要付出。但是,就从这些交往中,他们的思想感情,喜怒哀乐,也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他们的所爱所憎,跃然其间,闪闪发光,动人心魄。
  高尔基说:文学创作“是时代生活和情绪的历史”。我在一点一滴积累的同时,为了开拓视野,在对沱江流域城乡及其航运史考察研究的同时,也采取了一些其它的切实可行的形式,加强对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联系与沟通,使“点”与“面”有所关照有所呼应。这样,不仅给我的创作提供了有关沱江流域特别是川南城乡的历史沿革、地理文化根脉以及民风民俗等方面的历史背景,而且触及到此间的人情世态,社会变迁,以及人们的生活、情绪、心理结构的变异的轨迹。这样,就有可能透过生活的表层现象比如生活环境、个性特征等显而易见的东西,洞察剖析人们内心世界隐约的歌唱。这是一部深沉厚重的人心史,一方面令人欣喜地看到改革开放在川南城乡以及中国大地上的伟大胜利,同时也有感于社会心理和价值观念的倾斜,拜金主义的泛滥,正侵蚀着这片土地的骨髓。这种异乎寻常的人心世态,常常令人眼花缭乱。如何把握与开拓?盲目乐观的单色调的表现,显然是徒劳的,也是有责任感的作家所不为的。
  这时候,学习与思考尤为重要。文学创作不仅需要博览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了解同时代的作家作品和各种流派的特征兴衰,借鉴各种艺术表现手法,以至探索创造新的表现手法和形式,也需要在学习探索此间民间民俗的同时,广泛触及传统文化根脉,涉猎有关经典著作如《易经》、《道德经》等等,研究探索这些文化沉淀在怎样影响铸造着人们的心态,又如何支配其行为和处世法则等等。实践证明,如果在这方面缺乏修养,对这片土地的心态是难以琢磨难以通晓的。这里有文野之分,粗细之分,高低之分。当我们拨开表层的迷雾,洞察其内核的时候,就会发现建筑在这片土地上的太极图式仍以它特定的运行方式徐徐转动,焕发出惊心动魄的美丽光环和人性的魅力。长篇小说《野码头》的创作实践,就是这种多向思维过程中的一次尝试,成败得失均在其中。这部小说在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的历史背景上,描述了一支船队在改革大潮中一波三折的艰难历程,从不同角度勾勒了经济改革引起的人们思想感情、伦理道德、价值观念等多方面的变化,着力塑造了多振江、庄述秀、八爷、卵娃等人物形象,企图表现他们在急剧翻滚的波涛中所显示出来的人格理想,从困境中扬起风帆的人格力量,以及对道德的最高理想――爱的大胆肯定与颂扬等等,从而创造出“太阳照样升起”的生命景观。
  小说出版后,得到读者专家的一致肯定,引起了较为广泛的社会反响。首先是几位素不相识的女读者自认是小说中的主角庄述秀,并表示要像秀秀一样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著名作家沈重认为:“这是我这几年读到的最好的一部小说,文学性和可读性都很强。塑造了多振江、庄述秀、八爷等文学新人形象。”评论家胡德培认为:“小说写出了多种极复杂而有野性,十分钟情而又执拗的丰富个性。”部队作家栾人学在来信中说:“我原来一直欣赏贾平凹的《浮躁》(获美国飞马文学大奖),您的这部《野码头》似有同工异曲之妙。”评论家殷白在读过《野码头》之后,于1996年大年三十来信作了这要的评述:“《野码头》已经读完,可以肯定是我国当前长篇创作水平线上之作。”“《野码头》体现了你对文学、对时代的独立和独创见解,塑造的人物中有作家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我读该读的东西总是认真的,惊服《野码头》结构的完整,几乎无可挑剔。人物的鲜活,无可取代,是‘这一个’。”“叙事风格又有新的开拓发展,可见你为探索创建抒情长篇小说这一命题所倾注的极大热情,”“这个作品是有生命力的。”
  十年之后,《野码头》获中国作协文艺报等单位主办的2001年全国作品评比一等奖。2002年春,中国作协中国作家杂志社、中国当代文学艺术研究会在大量稿件中发现这部小说的修改稿《野码头轶梦》是一部“独具风格的相当难得的优秀长篇力作”,《中国作家》大型文学月刊特以“中国作家优秀作者作品集”及时推出这部小说,并获中国作协中国作家杂志社、华夏当代文学艺术研究院2003年全国作品评比特等奖,同时于11月25日在北京召开了“长篇抒情小说《野码头轶梦》研讨会”。与会作家、学者认为,小说从头到尾洋溢着饱满的生活激情,能够始终抓住矛盾冲突,具有文学性、典型性、传奇性、可读性,情节组合游刃有余。作品融历史、现实与未来为一体,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历史背景上,交织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现实与历史相互观照的生活画面,其思想深度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认识空间,具有空灵剔透的认识价值与审美意蕴。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具有生气与活力,为文学画廊增添了不可多得的文学新人形象。作品语言精炼流畅,通篇流淌着原汁原味的生活情趣,洋溢着酣畅空灵的艺术气息,既富有浓郁的川南乡土色彩,又有川话独特的极富表现力的俏皮、机智与幽默,给人耳目一新的感受。评论家李阳认为:“小说在广泛吸收外来营养时,不是生吞活剥似的简单模仿照搬,而是将其融化在自身民族化的机体血液中,使其更加鲜活更加强壮更富有生命力。正是这样,《野码头轶梦》似得海明威的神韵,却浑然不见海明威的影子和痕迹。这正是我们期待中的作为。而小说从上个世纪末叶初版引起的‘秀秀热’,到本世纪之初重新发表后再次引起文坛的注意,小说经历了十多个春秋的检验,终于走进了首都的文学殿堂,这件事本身已经论证了一个问题:这是一部富有生命力的长篇抒情小说。这也是作者不惜艰辛,多年自费深入生活的价值所在。”
  同年,《野码头轶梦》获四川作家协会巴金文学院诺迪康杯文学奖。
  殷白在为《吴承蔚抒情作品选》所作的“序”中,对本人的创作作了如下评介:“独具风格的创作特色,是抒情与叙事的融合,小说和散文为一体,寓生活故事于浓厚的抒情氛围之中,得溢香流彩的情趣。此集中的《别时茫茫水浸月》、《江畔河人初见月》两篇可为代表,也是力作。”“所赋予的创造性生活的劳动之美达到了升华的程度,所产生的巨大魅力,展示出主人公如醉如痴选择人生道路的充实美好,自然而然地艺术地表达某种历史底蕴,”“许多作品经得起品读,富于回味。可谓轻盈如流水,深沉如秋夜,执着像冤家,坦荡如波涛。此种艺术的功力,包含着多少真诚的追求,多么良苦的经营!”
  专家和读者的鼓励,令人深受鼓舞,因为这些鼓励又一次塑造了我的自信和勇气。但我深知自己的缺陷所在,这里有太多的难题需要我更多的付出。文学创作的自我超越犹如翻山一样,坡坡坎坎地翻过一山,又须接着翻越另一座更为曲折陡峭的山,需要重新集聚力量,付出更多的辛劳与心血。在深切领悟时代与人民的鞭策和鼓励之际,作者应该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解剖自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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