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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一盏泡心情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徐 芳

  在英文里,中国这个词的意思是瓷器;而在俄文中,中国的意思,却有人认为是茶叶。窃以为,其实并不矛盾。茶与瓷的关系,在中国。合二为一,成了尽收眼底的一盏茶。
  嗜茶者如苏轼,诗词中尽有:“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眼前景象是他走在长路上,讨茶解渴。“野人家”里竟也有茶,使诗人随处挥洒的茶思,不致落空。他熬夜办事,自是必须喝茶:“簿书鞭扑昼填委,煮茗烧栗宜宵征”,茶与点心俱全,和今天的广东早茶。堪与媲美。是写诗要喝茶呢?还是喝茶便要写诗呢?或许根本就分不清了:“皓色生瓯面,堪称雪见羞;东坡调诗腹,今夜睡应休”。午睡起,要喝茶:“春浓睡足午窗明,想见新茶如泼乳”。晚睡前,仍然要喝茶:“沐罢巾冠快晚凉,睡余齿颊带茶香”。
  同是宋朝大诗人的陆游。也有睡前喝茶之癖,他一再在诗中说:“归来何事添幽致,小灶灯前自煮茶”;“山童亦睡熟,汲水自煎茗”……此即当下爱茶者所不能及也。
  东坡、放翁等名士的风神潇洒,成了一种远观。
  但对茶的莫逆之情。可谓与生俱来。可能在遗传基因里,早已暗记了一笔。
  这样的态度,正像我们现在的喝茶,随随便便。“随便”两字,依我看,那也是一种人生方式,甚或境界。这种境界,却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上苍赐予,可能倒是喝茶喝出来的。有人称此为“养性”。亦有人叫作“修为”。
  粗茶细茶,春茶秋茶,绵绵入得口中,到得脏腑里,又把本不相及的一切,拉扯在一起……那是你内向的“语言”。它能使当下、现实,在消逝的过去里沉淀下来。所以清茶一杯在手,在口,在心……萧瑟一人,眼眉很沉含,微微只牵扯嘴角。气息洁净而凝聚。
  喝茶,喝的当然是过程,空间之远,时间之长,本不出奇。偏有人,如斗士李敖,这样说:减到最小是春秋,淡漠千里见妖娆。是茶的独标风韵,才让饮者说出了此等话吧――不是嬉笑怒骂,耍刀弄棍,而是温柔敦厚,含蓄不露。是通达之语,可谓茶语,可它却总是意在别处。
  而知味与不知味,知意或不知意,本就没个定数。何况于此等清雅事:茶。
  我们的东邻日本。茶道之繁琐,是有目共睹。我以为,其中,礼仪的成分可能更大。据此来训练个把礼仪小姐,旅游形象大使什么的,不成问题。电视里看到过一回,可说郑重其事到了极致,似幻似真,如歌亦如颂……茶道大师沉默的五官道出,诗云子日式,甚或宗教式的肃穆。据说,他们也像禅师一样,不涉俗务,从不轻易见人。
  眼睛看着,竟也很累。
  从前,我们的神农氏,尝百草后而以茶解毒。那好像不算是神话,只是具有神话色彩的传说而已。当然。在远古制造奇迹的人。也可称之为神的。但在那个故事里,疑似“神迹”,带来勃勃生机的,仅是一片茶叶!后世再有传奇。也不足惊怪了。
  我平常喝茶,一壶一杯或一盏,足够了。虽然照本宣科,置办了全套的家当。闻香杯、茶海、茶托等等。也曾在苏州文物商店,一气就买了七把壶。摆起来。煞是可爱。但一年也难摆弄几回。说到底,那是看的,看风景如旧。拢一点散逸的意绪,殊属无奈。
  现代人叹气的是:生活已经大变样了,一年一月一天一个样了,甚而一瞬一个样――可想而知的浮躁,如影随形的是安全感的缺失。而我等阿拉上海人,似更可叹的是水质。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无毒无锈,也就罢了。至于桶装水,自有桶装水的可疑虑之处。
  浊浊人世,一概融通。诸如此类,意犹不足,能如何呢?此调一出,得道不敢说,但以为已触茶之正等正觉之机:安稳退让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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