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神话”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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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常晓
羊胎素，曾是国际上众多名流富豪、明星艺人趋之若鹜的美容产品。羊胎素究竟为何物？是否有传说中的“逆龄”功效？有没有健康风险？对于这些问题，多数人却是不甚了解。
就在“羊胎素神话”红遍中国的时候，瑞士医疗监管部门的一纸禁令全面封杀羊胎素疗法，使得天价羊胎素“美容、抗衰老、葆青春”的谎言被瞬间揭穿。就是这么一款被瑞士医药监管机构强调“从未批准相关许可，并且没有任何科学证据显示具有任何抗衰老作用，且可产生显著健康风险”的产品疗法，却能骗到很多爱美人士，不得不引起社会的足够反思。本期《人人健康》就和您一起关注“美容神话”的终结。
红遍中国的“逆龄谎言”
早年谈起“羊胎素”，人们总是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尽管绝大多数人享用不起，但作为“美容、抗衰老、葆青春”的秘方，多少还是给了不明真相的人们以无限的期待――以后有钱了，或者降价了，自己或许也可以过一把留住“美丽”“青春”的瘾。其实，从人的本性而言，谁不想美丽永驻、青春永在呢？
正是如此心态，使得到瑞士打羊胎素成为国内一些爱美人士不远万里、不惜重金寻求抗衰老的动力。而一些商家也看准商机专门推出了 “瑞士抗衰老之旅”的旅游线路。根据瑞士联邦卫生局医药产品处的统计，仅2011年，瑞士就向913名中国游客发放了以医疗为主要目的的入境签证，其中约80%接受了羊胎素疗法。最近几年，这个数字一直在持续增长。一位国际旅行社的负责人告诉记者，瑞士日内瓦或苏黎世国际机场，时常可见举着某羊胎素诊所招牌接机的工作人员迎接中国来的主顾。在一些羊胎素诊所或医院，要价惊人的全套疗程还包括签证、机票、机场接送等额外服务。
服务如此“贴心”与其背后的利润密不可分。而本世纪初，羊胎素风靡全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许多广告宣称不少明星艺人“逆龄”演绎不老神话就是靠注射羊胎素养颜的。2013年1月，64岁的影星斯琴高娃在新闻发布会上就曾坦言使用过羊胎素。
越来越多的国人希望成为“不老传说”，不惜远赴瑞士，花费数十万元打上几针。那么羊胎素究竟为何物？
据了解，俗称的羊胎素疗法，实际是上世纪30年代瑞士医生保罗・尼汉斯研发的活细胞疗法。他将从羊胚胎、羊胎盘中提取的活细胞溶于生理盐水给患者注射，以期达到重新注入活力及抗衰老的功效。经过几十年演变，目前该疗法的趋势是使用含有冷冻或干燥的羊胚胎细胞、细胞碎片或细胞提取物等为求美者注射、口服。
羊胎素疗法是否具有“逆龄”功效？瑞士联邦卫生部和药物监管局于今年3月发布的联合公报称，瑞士医院及私人诊所长期推出的活细胞疗法（羊胎素）受到中国、俄罗斯和中东旅客青睐，但此类疗法使用的产品未经许可并构成严重的健康风险。
瑞士医药监管机构强调，截至目前从未批准任何使用活细胞疗法的产品许可或其他相关许可。相反，活细胞疗法的有效性未经科学证实，健康风险却早已显现，这一疗法可能导致过敏、注射处脓肿、血液感染甚至是动物病原体传染以及引发风湿等自身免疫疾病。特定情况下，接受活细胞疗法后甚至出现死亡病例。至少在德国已经出现两起因此导致的死亡事件。
瑞士药物监管局新闻发言人彼得・巴尔兹利说：“没有科学证据显示活细胞疗法有任何抗衰老作用，这也是禁止使用该疗法的原因。在2010年以前，某种形式的活细胞疗法在瑞士还属于合法，但法律已作出修改，今天无论将活细胞还是细胞精华注入人体都是非法。”
抗衰老神话因何破灭
在我国，羊胎素疗法早已被高度神化。所以，尽管瑞士医药监管部门早在2010年便开始在法律层面叫停，并于今年3月再度发布公告叫停，但羊胎素美容在中国仍未绝迹。记者在搜索引擎中输入“羊胎素”，相关产品信息扑面而来。大量信息表述，注射羊胎素美容效果显著。而在一些网购平台，利用羊胎素作为原料的产品信息更是琳琅满目，价格低至几十元，高达上千元。可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医药监管机构从未批准羊胎素进入中国市场。因此，当前一些诊所、美容院和电商平台上宣传的各类羊胎素产品至少是来源不明，安全性未知。
“羊胎素在中国大行其道完全是炒作宣传，功效存疑。”本刊医学顾问，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副院长吴念介绍，通过注射羊胎素并加上一些理疗、食疗配合，可能促使人在短时间内感到精力充沛。这是由于羊胎素里面含有激素，造成身体的应激反应。但这种刺激不是正常生理调整，长期使用可能对人体有害。“随着人们对人畜共患病和产品安全性的分析，发现异种细胞注射入人体对人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羊胎素就是一种异种活细胞，因此其对人健康造成的危害是潜在的和不可估量的。”
本刊医学顾问，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整形外科主任薛春雨也表示，羊胎素是一种细胞注射液，属于生物制剂，我国监管准入非常严格。而羊胎素的叫停并非偶然，因为将没有经过临床实验证明安全和有效的产品往人体里注射肯定是违规的。所以这次羊胎素叫停，也给不理性的爱美人士打了一剂清醒针。“有的女明星四五十岁了，容貌依然像二三十岁，号称打了羊胎素，但这不能证明羊胎素疗法有效。‘逆生长’是违背科学规律的，之所以有人打了羊胎素出现‘返老还童’现象，实际上很可能是因为其中混进了羊的雌激素和少量生长因子等，从而起到一定的保水效果，增厚皮下脂肪，令皮肤显得细腻。但这种外源性的雌激素使用过多，会对身体产生很多副作用。”
据了解，在瑞士监管部门明令叫停羊胎素疗法后，当地有的机构仍提供口服羊胎素疗法，基本疗程约合人民币10多万元，并称使用的是“合法的口服疗法”。对此，巴尔兹利也明确表示，这一基于动物细胞研发的药物虽从科学上证实可防止器官、骨骼及关节等出现问题，但这并不是抗衰老治疗。
该终结的不只是羊胎素
随着一纸禁令，再加上有关部门加强监管，羊胎素疗法或许会寿终正寝。但事实上，目前我国的美容抗衰老领域还存在不少乱象，不靠谱的“美容神品”并非只有羊胎素，该终结的也远不止一个羊胎素疗法。
“生长因子、干细胞、溶脂针等都是不少美容机构私下推出的“神秘”美容产品。实际上，这些均为非正规美容注射填充产品。” 薛春雨介绍，生长因子问题特别多，因为生长因子会刺激皮下胶原增生，可能会起包，而且生长因子的填充作用不可控，进入人体后会造成反复肿胀，肿到什么程度完全无法预计。而且注射后无法取出，还可能会刺激其他组织肿胀。干细胞用于美容整形的研究时下很热，但是否有效还有待确定，有些机构提前进入市场化运作，号称可以抗衰老等，其实和羊胎素一样，缺乏理论支持和临床依据。溶脂针打入人体内的是药物，让脂肪萎缩，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研究，也没有经过国家审批，更是千万不能打。
“至于时下流行的肉毒素和玻尿酸，虽然受到市场广泛欢迎，但爱美人士使用时同样也要注意。肉毒素属于蛋白质，为防止过敏，在打肉毒素之前医生应该询问有什么过敏史，应先打一点观察有无过敏反应。而玻尿酸填充苹果肌虽然效果明显，但有过敏体质的人和孕妇也是不适用的。总而言之，不能在一些不具备资质的美容院机构随意注射。”
此外，在整形美容领域，不少人认为“打针”总比“动刀”安全可靠，所以注射美容被很多人追捧，但其实潜在的风险和整形手术没有什么区别。吴念告诉记者，再小的整形美容术都可能存在大风险。注射整形是一种侵入性的医学技术方法，属于医疗美容范畴，比如一针玻尿酸打下去，可能会导致一只眼睛永久失明。目前因为注射玻尿酸导致失明的病例，国际上已经报道了上百例，并引起整形美容界的关注。而这些失明患者有一个特点，都不是在正规医院接受的注射。所以，在科技发达的今天，面对各种广告和所谓新产品、新技术，在有爱美之心的同时，一定要有不做“小白鼠”的警惕。
可以预见，随着中国老龄社会的到来，不老男神女神的“青春焕颜”还会成为很多人的梦想。而此次“羊胎素”疗法谎言被揭穿，警示国人尤其是一些富人们：有钱，也不可太“任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了健康，我们必须多学点医学常识，切莫被胡侃乱吹的“美容神话”给忽悠了。
美国著名女演员卡梅隆・迪亚茨在推广她的新书《你的身体，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时说，从生理上说，想要青春常驻、容颜不老是不可能的，那种能让你一夜之间变美的速效良方、魔力药丸是虚假的。身体的衰老程度和年龄、生活习惯、人生际遇有关。如果好好照顾自己，坚持锻炼，注意营养，让肌体衰老的节奏缓慢下来，就能优雅地、健康地老去，这也意味着快乐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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