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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梦365个故事》编导手记(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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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藏养藏造物清心
  口《木作心术》编导 朱嘉
  刘传生已经在古典家具圈里摸爬滚打了30余年,对于明清古典家具的鉴赏尤其擅长早已是收藏圈公认的专家。对于一件家具,只要他看上一眼,基本就能准确地说出家具的材质、年代、产地、品级和珍稀度。
  不斥“紫黄”更爱“大漆”,古董家具行家独辟蹊径
  很多年间,在国内一提到古董家具,人们就会想到以紫檀、黄花梨为代表的“紫黄家具”。收藏家马未都曾说:“非常物质化的国人惯以材质论高下,喜闻乐见的紫檀、黄花梨等成为时代宠儿,于是材质第一,美学第二。”虽满足了求奢心态,却忽略了中国古典家具本身具有的文化和审美价值。
  刘传生是一位独辟蹊径的古董家具行家,他并不排斥“紫黄家具”,但是随着与古典家具打交道的次数增多,他意识到大漆家具是中国古代家具的母体,是华夏家具之宗。虽然家具本身材质可能仅仅是廉价的柴木,但是古人的制器理念、精神审美令他心生敬畏。大兴一处僻静的院落,就是刘传生的“万乾堂”,院子里的各个房间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式家具,俨然就是一个博物馆。刘传生自己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会收藏这么多的古典家具,甚至对此爱不释手。他已经从一名曾经的古董商人蜕变成了收藏家、研究者。
  上世纪80年代,收家具一星期挣的钱抵十年收入
  刘传生与古典家具结缘,还要回溯到20世纪80年代,那时的中国正处在改革浪潮之中,“下海”之风日盛,刘传生便是其中之一。起初,他接触古典家具并不是为了收藏,完全是为了挣钱养家。
  1984年,刘传生还是一名初中的理化老师,每月工资37块钱。给一个想买古典家具的人带路的经历,让他挣到了人生第一笔意外之财。一件马鞍子式的旧式写字台,买主竟然眼都不眨就掏出了120块钱,作为带路的酬劳,刘传生一天就挣到了40块钱。这让他意识到,古董家具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那些曾经的“四旧”引来了南方的收购商,一无所知的刘传生,找当地公认的旧家具行家去请教。人家看他心诚,拿一铅笔头,在做鞭炮用的黑纸上勾勾画画,教刘传生认什么是圈椅,什么是书桌。一张纸差不多画满了,又给了刘传生两块小木头,教他闻味道,辨认什么是黄花梨,什么是紫檀。揣着一张黑纸、两块木头,骑着自行车,刘传生和五个乡亲就去河北南宫收家具了。出去一个星期,收了十件家具,卖了12000块钱,刨除所有开销,每个人分了1700块钱。他把挣的钱数告诉妻子,妻子非但不相信,还问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在当时的农村,1700块钱几乎是普通家庭十年的收入总和。
  拱手相送“财神爷”,开始重新认识家具
  1984年到1995年,刘传生经手的几乎是清一色的黄花梨、紫檀家具。在当时的家具市场上,漆木家具乃至大漆家具的认知度极低,更不要说发掘其开片、断纹之美了。1998年,一位姓李的藏家造访,所需要的器物与所谓的明式黄花梨家具完全不搭界,他挑选的器物有的浑厚古拙,有的磅礴大气,有的甚至雕工纹饰繁多。刘传生拱手相送“财神爷”后,开始反省并重新认识家具。与此同时,他转战北京,接触了很多国内和欧美藏家,出入万乾堂的友人有马未都这样的收藏大腕,也有王刚、宁静、张涵予等跨界玩家。潜移默化之下,刘传生对古典家具文化研究和探讨的心态逐渐萌生继而强烈。刘传生发现黄花梨、紫檀等硬木家具是中国家具的一个分支,而漆木家具才是中华古家具的宗与源。无论从文化还是艺术的角度,都呈现出可观的地域性和多样性,大而精深。
  修复古家具与古人对话,为缺失的站牙找了三年
  几百年下来,古家具难免出现残损,有残损就需要修复。万乾堂的修复理念是:观器悟道,一丝不苟。在刘传生看来,古董家具不仅是实用器物,也是文化载体,沉淀着古人的家国情怀和人生感悟。因此,古家具的修复就不单是技术问题,更是一门学问,它要求修复者对古器物承载的文化内涵心存敬畏,读懂弄通,然后才是谨}真修复。每件器物的修复,都是与古人对话的过程。
  刘传生说:“修复任何一件古家具,我的原則是必须要有依据,最大限度忠实于原物。”展厅里,一件黑漆大理石插屏很好地诠释了刘传生的修复理念。它造型简洁流畅,既有体量感,又有书卷气,一看就是明代的东西。屏心大理石天然形成的纹理好似一幅赤壁泛舟图,那意境不由得让人轻吟浅唱起苏东坡的《赤壁赋》。可惜的是,插屏四个站牙全都缺失了。刘传生发现插屏上有一个站牙和抱柱的连接处呈现脱落不久的痕迹,就反复动员物主去找,这一找就是3年。终于在找回那个站牙后,他们才以相同的造型、材质、工艺进行修复。修复的四个站牙都是活动的,可以随手取下来,刘传生就是要告诉人们它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刘传生常说,古董家具有文物属性,其修复要求可逆性。而今,人心浮躁,很多作坊说是修复,其实干的都是不可逆的“绝户活”,这种家具修好之日,也是古物被毁之时。
  从收藏到设计制作,凭一张照片造出仿古圈椅
  和古家具朝夕相处几十年,刘传生常常为古人的一些精巧设计而叹服,进而萌发了承古并创新的想法,开始自己设计、制作仿古家具。
  2014年国庆节假期的一天,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副院长马刚做客万乾堂,他一直有一个“圈椅梦”,希望寻一把大美至简、与众不同的圈椅,但是始终没能如愿。聊天过程中,马刚无意中在英文版《中国古典家具》上发现了一张黄花梨圈椅照片,其结构简约、线条洗练、做工硬朗,表现出明式家具的顶级审美。马刚看后—拍大腿:“哎,就要这感觉!咱照着它做一把。”
  虽然刘传生在古董家具行已经摸爬滚打了20余年,但是仅凭一张照片就造出仿古家具,仍旧极具挑战,因为各构件间的比例关系和尺寸,照片是反映不出来的。好在这把圈椅刘传生曾经过手,他凭着记忆,带领长子刘加斌及工作人员开始制图、放样,然后制作软木模型,最后是黄花梨木成品制作。每个环节都与马刚反复切磋,圈型粗细、背板仰角、椅盘券口都是一毫米一毫米地调整,样椅做了三版,图纸堆了一大摞。一年多后,作品终于问世。面对这件不惜工本、精益求精的万乾堂制器,马未都欣然为之撰写题跋。
  如今,刘传生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研究领域。2013年,他推出厚重的大作《大漆家具>,填补了中国古代家具研究领域的一个空白。如今,刘传生手头还有几本书正在写。传承中国古代家具文化.已经成为他自认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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