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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馆藏佛教文物看佛教的传播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李莉

  摘 要:文章从馆藏文物出发,分析佛教的传播发展。首先分析唐代四面造像碑的碑文及形制,表现佛经翻译事业的发展对佛教传播的意义。其次分析明代鎏金毗卢佛的造型,体现佛教教义对佛像及佛教传播的影响。最后分析比较两尊不同的弥勒佛造型,展示佛教传播逐步走向世俗化的特征。
  关键词:四面造像碑;毗卢佛;弥勒佛;佛教;传播
  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现藏有很多珍贵的佛教石刻文物,既有像涅槃变相碑这样的国家级艺术珍品,也有很多来自民间的供养人佛教造像碑、佛教雕塑等。它们承载着山西厚重的历史文化,包含众多历史信息。其中,一通唐代的四面造像碑碑阴上刻有三藏法师所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难能可贵的历史资料,记载了唐玄奘翻译佛经的重要史实,可与历史文献相呼应。此外,馆藏毗卢佛的不同手势、馆藏弥勒佛的不同造型,皆从不同角度体现了佛教的传播,都有极高的历史、艺术价值。
  1 馆藏唐代四面造像碑
  佛教在两汉之际由古印度传入中国,至今已有2500年的历史。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有很多僧人不远万里去印度求取佛经,促进了中印的友好往来。唐玄奘便是这众多僧人中的代表。他西行印度取经,达十七年之久。贞观十八年(644)玄奘回国,与他一起回来的是657部佛经。之后,他在长安、洛阳主持译经工作,共译出佛经75部1300多卷。他所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所有心经译本里影响最大的,于贞观二十三年(649)五月二十四日在终南山翠微宫译出。该心经篇幅短小,较容易流传,故流传最广,传诵者颇多。
  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现珍藏有很多四面造像碑,其中一通碑便记载有唐玄奘所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该碑长38厘米,宽13厘米,高87厘米,现陈列于博物馆第四进院的九窑十八洞内(图1)。该碑为四面造像碑,正面为两螭龙碑首,巧妙之处是由龙嘴中吐出流苏璎珞,上下均开龛,上部龛内为博山炉,下部龛内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佛祖坐于须弥座上,须弥座两旁为二力士,二力士旁为跪坐的两个供养人。碑最下方有题记,但漫漶不清。
  碑左右两侧均雕一龛,龛楣为尖拱形,内为结跏趺坐的佛像。佛像坐于莲花座上,着通肩大衣,双手拢于袖内。龛下部均为供养人题记。
  碑的背面(图2)为帐形龛,上有华盖,华盖下方为流苏、璎珞及幔帐,十分华丽。龛内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佛祖结跏趺坐,坐于须弥座上,须弥座两旁为两只狮子。在帐形龛的左右两侧皆有供养人题记,龛左侧为“□□□□□阳主张普合为亡祖婆及见存父母合家大小一心供养佛时”。龛右侧为“杨豪客为亡父及见存母一心供养佛时张山□于五人等写多心经一卷”。
  龛下部(图2)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内容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三藏法师玄奘奉□。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受行识,亦复□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至无老□,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帝揭帝,般罗揭帝,般罗僧揭帝,菩提萨婆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
  该心经是三藏法师即唐玄奘所译,三藏指经藏、律藏、论藏,三藏法师通晓三藏教法,通过自身的不断修行获得一定的领悟,然后令人修行使其有所收益,可做人师。玄奘,俗姓陈,本名陈祎,与鸠摩罗什、真谛并称为中国佛教三大翻译家。玄奘于唐贞观年间西行,最终到达印度佛教中心那烂陀寺,将印度的佛经带回来,促进了中国佛教翻译事业的发展,促进了中西文化交流。
  “自佛法入中國,往往建塔庙,崇像设。”①显示了图像崇拜的盛行。东汉永平十一年(68),洛阳白马寺建立,这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的第一座官方寺院,“自洛中构白马寺,盛饰佛图,画迹甚妙,为四方式”②。从白马寺的佛图到扁平面的四面造像碑,显示了佛教传播的多元化形式。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现藏有很多四面造像碑,如东魏李僧元造四面造像碑,四面各镌佛龛三层三个,以浅线刻出尖拱形火焰纹龛楣,龛内均坐佛。每面第三层佛均施与愿无畏印。背面和左侧下部刻供养人姓氏。北魏的道贤等四面造像碑、北周的丘目陵猛略四面造像碑、唐代的段龙庆等十七人造像碑等都同李僧元造四面造像碑一样,上面皆开龛,内部刻佛、菩萨、弟子等,碑上皆有供养人题记、姓名等。这些四面造像碑均为功德碑,体现了佛教传入中国后,在民众间广泛传播,民众对佛教的信仰。
  馆藏唐代四面造像碑便是玄奘翻译佛经、传播佛教文献的一个见证,同时又体现了民众建碑刻佛经做功德的愿望,从这两方面展示了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发展。
  2 馆藏毗卢佛造型分析
  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现藏有一尊明代鎏金毗卢佛像(图3),该佛为菩萨形,头戴五佛冠,结跏趺坐,坐于五层莲瓣上,莲瓣四周装饰小佛像,所结手印为最上菩提印。第一层莲瓣上刻“清净法身”四字。最上菩提印见于清工布查布的《造像量度经续补》五《威仪式》,《威仪式》开头便描述了毗卢遮那的造型,其中称:“中央如来部主毗卢如来,白色,手印二拳收胸前,左拳内入右拳内把之,而二巨指(大拇指)并竖,二食指尖相依,谓之最上菩提印”。③
  “毗卢遮那”是大日如来的梵音,丁福保先生云:“大日如来密教之本尊,梵名摩诃毗卢遮那,又作毗卢舍那、毗卢折那,佛真身之尊称也,为日之别名,故译云大日。密家以为毗卢遮那为理智不二之法身佛,或翻大日,或翻遍照,或翻最高显广眼藏。金刚界大日如来,其相似菩萨,戴五智宝冠,手结智拳印,其色清白……密号谓之遍照金刚。胎藏界大日如来……是亦菩萨形,首戴发髻冠,手结法界定印,遍身金色……密号谓之遍照金刚。”④由此可知,大日如来所结手印,既有结智拳印的,也有结法界定印的,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的毗卢佛像结最上菩提印。据赖天兵先生的研究,“结最上菩提印毗卢佛造像的形成要晚于智拳印毗卢佛尊,……该型佛像的较早存例大致是入宋以后的作品”⑤。“入明以后,汉地寺庙营建毗卢殿之风大盛,在广大的华北、西北地区东部及四川,结最上菩提印的造型几乎成了毗卢佛像画塑的定制”⑥。馆藏的毗卢佛像正是明代作品,符合他的这种说法。   馆藏佛像的莲花座上书“清净法身”四字,体现了密教大毗卢遮那佛法身观的教义。《杂阿含经》,其汉译第583经中说到“毗卢遮那”具有“清净”性质,为“光明显”者,遍照虚空,可以破除黑暗、烦恼,经过修行得清净智慧。清净成为法身的代名词。
  通过对馆藏毗卢遮那佛造型的分析,可窥见佛教教义在佛教塑像上的体现,表现了明代毗卢佛信仰在汉地的盛行,是佛教传播发展的重要实物资料。
  3 馆藏唐代弥勒佛像
  山西古建筑博物馆现藏有两尊弥勒佛像:一尊是明代铜铸弥勒佛,另一尊为唐代石质弥勒佛像。唐代弥勒佛像(图4)高肉髻,面相饱满,弯眉垂目,下颏丰厚,颈部三道纹,神情端严。身着大衣,垂裳覆座,大衣贴体,线条刻画清晰,富有立体感。左手抚膝,右手残缺。双足下垂,足部残缺。
  明代铜铸弥勒佛(图5)是大肚造型,笑容满面,神态慈祥,袒胸露腹,两手放于两膝上,右手拿一串佛珠。
  两尊佛像时代不同,体现了佛教传入中国后的发展变化。唐代对弥勒佛的信仰十分兴盛,尤以武周时期最盛。武则天宣称自己是弥勒佛下凡,她统治时期,弥勒佛的造像数量急剧增多。据金申先生的研究,盛唐时期的弥勒佛多为善跏趺坐,即倚坐。佛像双足并不盘起,而是自然垂落。馆藏这尊佛像双足虽残缺,但颇有盛唐典型风格,推测应为善跏趺坐,这种坐姿表现弥勒下生的观念,体现人们期待弥勒下生成佛后的世界安宁。宋代以后,弥勒佛多转化成大肚造型,是由多方面因素导致的。一般认为是根据布袋和尚的形象转化来的。宋代以后,工商業发展,市民文化兴盛,文学艺术也走向世俗,蓬勃发展。佛教世俗意识高涨,弥勒图像也走下神坛,更民间化,更为亲切。另一方面,禅宗在宋代逐渐兴盛,“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切众生悉有佛性”这些禅宗的思想观念使佛教逐渐大众化。布袋和尚的形象深入民间,更加亲民,符合世人对生活富足、安乐的向往。
  4 结语
  本文从馆藏的三件文物出发,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佛教的传播发展。唐代四面造像碑体现了玄奘对佛教翻译事业的贡献,促进了佛经的传播,而四面造像碑作为功德碑,又体现了社会民众通过建碑做功德的愿望,是民众信仰佛教、佛教在民众间传播的表现。明代鎏金毗卢佛的造型显示了佛教教义在塑像上的表现,是毗卢佛信仰在汉地传播的重要实物见证。馆藏唐代弥勒佛和明代弥勒佛像的对比,又表现出不同时代佛教信仰的变化,佛教在发展传播中逐步走向世俗化。这些文物无疑成为佛教传播发展的重要见证,为我们留下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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