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会 老茶馆里的江湖滋味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刘惟宇

　　码头会位于千年古镇磁器口的码头一隅，以极具重庆码头及袍哥文化而闻名。这里不仅有原汁原味的老茶馆格局，还可以欣赏到一流的川剧和茶艺表演，同时也能品尝到别具一格的江湖菜色，而延续传承的码头宴更是让人惊艳。
　　旧时玉和祥，今日码头会
　　“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作为重庆最知名的水陆码头，磁器口可谓是繁盛一时。老重庆民谣有云：“白天千人躬首，入夜万盏明灯”说的就是磁器口日夜的热闹景象，也形成了独特的码头江湖文化。如今，磁器口虽然告别了水陆码头的历史使命，但依旧是重温码头江湖旧事的好去处。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算是磁器口街上的老茶馆了。旧时磁器口上的茶馆多面向码头上讨生活的普通大众，茶钱便宜，还有诸如说书唱戏等廉价娱乐，也就成了各色人等休憩的好去处，所以人口繁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小小一个茶馆，便犹如一个浓缩的江湖。
　　磁器口众多茶馆当中，玉和祥算是名气较大的。玉和祥历史悠久，由来也颇具传奇。这还要从一直流传在磁器口的建文帝传说讲起。相传当年建文帝被明成祖篡位之后，流落巴蜀一代，曾在白岩镇（今磁器口古镇）上的宝轮寺隐居数年。此后明成祖派人寻至巴蜀，建文帝为势所逼，只得离去。临行前，建文帝坐在嘉陵江边，只见大江东去，睹物思已，不禁潸然泪下。天子泪自然不是凡物，那泪落地不散，慢慢凝结化作一支玉笔，晶莹剔透，似有生机。见泪化笔，建文帝心中懵然，提笔疾书：“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古枯，朗朗孰胜汉唐景，祥和天道似可均”，写罢黯然离去。
　　建文帝的几句话，被当地一户因家道中落不得不以经营茶馆谋生的书香人家制成匾额悬挂在店铺之上。因是“玉”笔所赐的“祥和”，故将茶馆命名为“玉和祥”。
　　不过如今玉和祥由于各种原因已经消失，但原本的店铺还在，只是换了招牌，一面大旗立在下江的梯坎一旁，上书三个大字：码头会。
　　长嘴壶茶艺与川剧变脸
　　一般从这条路经过的行人是不会忽视码头会的，因为太过显眼。先不说醒目的招牌，只要一靠近，长褂瓜皮帽的小二立刻迎上前来，高呼：“客官里面坐。”游人多显得好奇，有人上前要求合影，小二也不拒绝。
　　被问到码头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小二答得干脆：“喝茶，听戏，吃饭”，然后做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好奇的心态跨过门槛，便是码头会的地界了。进门便发现是老茶馆的格局，中间宽阔的天井是大堂，正对面是戏台，四下散开清一色的木头桌椅，多是散客，聚在一起倒也显得热闹。二楼是视野开阔的雅座，往下瞅见小二在大堂里穿行，喊着过去茶馆的行话，倒也别有一番惟妙惟肖。一角的桌上备有宣纸毛笔，客人如有兴致，自可挥毫泼墨。
　　三楼则是一处望江小院，举目便可眺望嘉陵江。包房也设在三楼，引用袍哥掌故，悬挂“仁、义、礼、智、信”招牌，包房名沿用旧时堂口名称：“龙隐堂”、“威德堂”、“陪都堂”、“逍遥堂”，颇有意味。
　　不过最受客人欢迎的还是码头会的传统表演。一是川渝特有的长嘴壶茶艺。师傅提着接近一米的长嘴壶出场，先对众人唱一个喏，接着开始行云流水般的茶艺演绎。外行人看个热闹，瞧见一把壶在师傅手上翻飞，花样百出，心中却着实捏一把冷汗。内行人则看门道，滚烫的铜壶，出人意料地敦到头顶上，细流从上泻下，有惊无险，这叫“童子拜佛”， 细长的壶嘴贴着后肩，连人带壶一齐前倾，细流越背而出，安全着杯，是为“负荆请罪”。不过无论如何，看到滚烫的茶水从壶口倾泻而出，掺进茶碗，待茶满时，桌面干净利索，并无拖泥带水，看热闹和看门道的都会大声叫好。
　　川剧则是另一亮点。码头会邀请到了著名的川剧变脸大师、磁器口川剧团团长龙群驻场演出。虽然川剧变脸吐火的名气之大，各方客人早有耳闻，不过在现场欣赏大师精湛演绎又别有一番临场惊艳之感。席间听闻磁器口川剧团近年来的曲折，以及龙团长为了保存这种传统文化的延续而做出的努力，不禁让人唏嘘，但听到观众掌声如雷，也为这群传统艺术坚守者最终找到一处好的舞台而感到欣慰。
　　码头袍哥文化余韵
　　抛开川剧和茶艺，码头会的另一大特色，便是传承自旧时袍哥堂会的码头宴了。不过比起旧时堂会的各种规矩，码头宴倒是没这么多讲究。作为一项民国风情体验活动，要想体验得提前预定，码头宴至少15人成宴，这样才突出隆重，显得热闹。待到时间确定，到码头会一瞧，你会发现整个大堂的摆设都起了变化，以前的散桌椅被凑成了长席，排成一溜，气势非凡。
　　这时你还不能入座，要依着规矩来。首先是换装，不做硬性要求，不过客人若有兴趣彻底复古，大可换上长衫旗袍，体验一下何谓民国风情。待穿戴完毕，众人便要在老板的带领下拜门前的关二爷。关二爷代表袍哥最看重的“忠、义、信、智、仁、勇”，并不为了祈福，而是一种对正气的信仰，也是一种对自己的约束。
　　入座后还不能动筷子，需要听老板吩咐。据说这一环节援引自袍哥“吃讲茶”的传承，茶杯摆放、举杯敬茶、打手势都有讲究，不过旧时吃讲茶多是为了调解是非，现今在座都是亲朋好友，倒成了祝福大家和气生财的过场。
　　之后便是一顿丰富的大餐了。菜色多是磁器口独具特色的江湖美味。从著名的毛血旺、酸菜鱼、传统烧白、辣子鸡、泡椒牛蛙到干煸四季豆、凉拌猪耳朵、美味香炸虾、农家三鲜汤等等不一而足。酒也是码头会的秘酿，据称是高粱、枸杞、蜂蜜、桂花等熬制16小时以上，经过十几道工序处理而得，夏季生津止渴，冬季温阳祛寒。
　　川剧民乐表演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最让人乐此不疲的还是此间的氛围。没有人正襟危坐，客人和小二一起在大堂穿行，台下敬酒声、划拳声、叫好声热闹的紧，台上川剧、民乐、重庆言子精彩层出不穷。这应该就算是磁器口最正宗的江湖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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