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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大众心理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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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美学的代表人物姚斯曾经提出。读者在文学阅读的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期待视野”,它是读者在此前的阅读活动中形成的审美经验和心理积淀的总和。广而言之,这种期待视野在影视艺术的接受中也同样存在。一般说来,观众审美经验的“期待视野”主要包括倾向于审美心理保守性的定向期待以及倾向于审美心理变异性的创新期待,类型电影的发展流变过程正是对观众期待视野的不断适应过程。
  所谓审美心理的保守性。是指观众在观看一部电影时,总是习惯从原有的欣赏趣味的定势出发。按照自己已有的审美心理图式去“同化”影片。匈牙利著名电影理论家伊芙特・皮洛说过:“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看到了什么。恰恰相反:我们知道什么才会看到什么。”观众的这种审美心理的定向期待告诉我们:一部影片要想赢得观众就必须尊重观众的审美习惯,尊重观众经验记忆中的叙事模式和影像代码,而“类型电影正是观众和电影生产者之间经过长时间的生产实践和观看体验之后共同达成的一种默契、合约和双赢。”在影片制作过程中,类型片常常参照已经成功的、深受观众欢迎的结构模式,进行有目的的“预约性”创作。类型电影之所以被称为“类型”,也正是由于这一类影片在主题选材、结构技巧、视听风格等方面具有相同或类似的特征。类型的种种惯例是观众耳熟能详的。这种熟悉的感觉正吻合了他们内心的定向期待。一般认为,类型电影有三个标志性的特点:一是公式化的情节,二是定型化的人物。三是图解式的视觉形象。不同的类型有不同的视听语言、不同的叙事模式,其风格特征一目了然,绝不混淆。
  在西部片中,辽阔苍茫的平原、起伏的群山、荒凉的边区小镇、孤胆英雄策马飞奔是典型的视觉图谱:牛仔裤、宽边帽、子弹带、来福枪、篷车等是不可或缺的道具:主人公往往都是沉默寡言、嫉恶如仇的孤胆英雄。通过与坏人持枪格斗为观众上演一幕幕惩恶扬善、英雄救美的银幕神话。歌舞片中则永远少不了动听的歌声、曼妙的舞姿、华丽的场景:故事情节也是万变不离其宗:一波三折的爱情故事最终在一场热闹繁华的歌舞表演中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而恐怖片中诡异奇特的造型、阴森怪诞的音响、狰狞可怕的面孔、忽明忽暗的光线、充满悬念的情节使其成为一种最不需要费尽心思定义的类型……
  类型片的这些相对固定的影像符码是其在长期发展过程中沉淀下来的惯例系统。并内化为观众的隐性心理期待。在观看同一类型的电影时,观众会不由自主地期待着发现一些相同或相似的形式元素。“根据心理学认同理论,当观众从银幕上见到似曾相识的故事情节、人物关系、规定情境时。下意识会产生一种审美接受的安全感,看电影的过程中不难揣测自己即将经受哪种类型的视听刺激与情感付出。”
  除了定向期待,在观众的期待视野中还存在着一种倾向于变异性的创新期待,它是人类心理深层的创新愿望的表现。观众作为一个不固定的人群,是社会的组成部分,政治、经济、文化、道德等诸因素的变化都会导致社会审美心理的变化,而社会审美心理的变化又会规定、影响观众的欣赏趣味和心理需求。纵观类型片的发展流变过程,我们发现任何一种类型的繁荣都与这一时期观众的审美趣味、心理期待密不可分。
  三十年代早期正值失业普遍、经济萧条,幻灭中的美国人开始用现实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周围社会上的丑恶事情,这种新的现实态度,首先反映在一大批描写强盗的影片当中:如1930年的《恶霸》、1931年的《人民公敌》、1932年的《疤脸大盗》等大批强盗片的兴起。它们都是利用当时流行的心理状态:横蛮、强权和残忍而拍摄的,这些强盗片都特别强调智慧是法律所容许的致富手段,宣扬蔑视法律、奢侈挥霍的强盗式的豪迈气魄。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里,强权成为公理,价值、态度、信仰在一夜之间都仿佛变成了相反的东西。随着时代的变迁,六十年代后期。美国掀起了一股科幻热,这一热潮到七十年代达到了高峰《星球大战》、《帝国反击战》、《第三类亲密接触》、《超人》曾是几十年中票房价值最高的影片。这种“热”的诞生,直接来源于西方世界的工业起飞、技术突破,也和当时美苏称霸争夺太空优势给人们心理上投下的“科技崇拜”有关系。到了七十年代以后,美国社会陷入了越战的泥潭和以“水门事件”为分水岭的严重政治危机,国内石油短缺,物价暴涨,经济衰退。美国人在经历了长期的思想空虚与精神颓废之后,开始面对现实,希望从家庭、婚姻、子女等普遍的日常生活中寻求寄托与安慰。这一审美心理的变化,导致《克莱默夫妇》、《母女情深》、《普通人》等大批以描写平凡人物命运和内心世界的影片受到了空前的欢迎。
  类型片对观众“创新期待”视野的暗合与适应也体现在同一类型影片的发展流变中。因为,如果一种类型的影片被毫无变化地重复多次后,必然会造成观众审美心理的疲倦甚至厌恶。他们希望看到既不完全打破其原有的接受心理定势。同时又能给人带来新奇感、陌生化效应的阅读文本。类型片通过适当的变化满足了观众的这种心理期待,在好莱坞电影中,观众熟悉的基本元素会被一再使用,而人们的乐趣正是在于观察那些基本元素在“这一部”影片里将如何表现。正如美国学者罗伯特・考克尔所说:“类型是非常具有伸缩性的、有弹性的,是随着不同时期的文化需求而不断演变的。它们帮助观众与影片沟通。承诺提供满足观众某种欲求的一定的叙事结构和人物类型。”、“各种类型以有限的基本结构成分为观众提供无限的集成品”,从而带给观众审美情感上的新鲜与震撼。
  三四十年代的歌舞片为人们提供了歌舞升平的审美乌托邦,在银幕上的歌声舞影中,社会生活总是光明而有希望的,但到了60年代,随着一系列社会冲突的发生,歌舞片也开始讨论严肃的政治话题。1961年的《西区故事》将场景转移到纽约街头和曼哈顿贫民窟,触及了美国社会的敏感问题:种族仇杀和青少年帮派斗争。影片没有了轻歌曼舞,而代之以仇恨和愤怒的舞蹈,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也不再是以往的“大团圆”结局。而以莎士比亚式的古典悲剧告终。发展到了当代,歌舞片的主题开始转向多样和含混:2002年的《芝加哥》揉合了“黑色电影”的元素,采用阴影和低调光,一反歌舞片高调布光的明亮场景,将镜头伸向街道、监狱、法庭等场所,表现了“黑色电影”的经典主题――“性和暴力”,其中最著名的段落“监狱六重唱”引进了女权主义色彩,在歌舞片的主题中无疑是一大突破。
  在西部片的发展历程中,弗雷德・齐纳曼导演的《正午》(1952年)开创了“心理西部片”的先河,这部影片增添了审美的、社会的、心理的种种元素,将复杂的叙事成分全部精简省略。只运用必要的形式构成整个故事,拓展了西部片的新的发展空间。1990年,凯文・科斯特纳自导自演的《与狼共舞》又在西部片的历史上实现了一次重大的飞跃,将传统西部片中文明与野蛮的冲突转换为文明与自然的冲突,第一次在银幕上为印第安人正名。以一种客观正确的态度面对历史,顺应了种族和解的历史潮流,也暗合了观众随时代心理变化的审美趣味。
  类型电影对观众审美心理和期待视野的深刻研究和准确把握是其保持良性发展的不竭动力之一。在很大程度上,它让众口不再难调。无论是作为一种文化还是作为一种产业。好莱坞电影的成功经验都为我们本土电影的发展提供了积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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