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戏”功法名称的文化内涵及英译探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左自强

　　摘 要：“五禽戏”是中华传统体育经典的精华之一，是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宝贵财富。将中国优秀的传统体育项目推向世界，对于展示我们的民族形象，具有重要的文化战略意义。文章从目前“五禽戏”英译方法比较纷乱的现象入手，对其文化内涵做了比较深入细致的解读，以探讨出更适合它的英译方法。
　　关键词：五禽戏;文化内涵;翻译规范;翻译方法
　　中图分类号：G806;H159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3-8578.2020.05.011
　　Abstract：Wuqinxi （Five Animal exercise） is one of the cream of Chinese Traditional Sports Classics， and is a precious treasure for all Chinese people and the people all over the world. It is of great strategic significance to promote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sports of China to the world and show the national image. Based on the confusion in the current English translation of Wuqinxi， this article makes an accurate and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narrating features of Wuqinxi， and discusses more suitable English translation methods.
　　Keywords： Wuqinxi;cultural connotation;translation norms;translation methods
　　“五禽戏”是中华传统体育经典走入现代全民体育健身的精华之一，在中国传统体育文化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是中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宝贵财富。将中国优秀的传统体育文化译介出去，对于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了解华夏文明的精髓，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一 传统气功“五禽戏”文化内涵的解读
　　“五禽戏”是一种模仿五种动物动作而形成的强身功法。它在民间广为流传，流传时间甚长（始于约1800年前）。它最早记载于南北朝陶弘景的《养性延命录》中。相传是由东汉末年名医华佗所创。
　　传统体育功法名称常使用的是文言古汉语，其浓缩性强，译者理解起来需逐字推敲。同时，厘清其背后的历史文化背景，才能准确理解其中高度浓缩的含义。因此，在外译时，为准确再现原文的意蕴，对“五禽戏”中“五”“禽”“戏”的精微把握，是重中之重。
　　1. “五禽戏”中的“五”
　　“五禽戏”是华佗在前人引导术的基础上，结合了中医学阴阳、五行、藏象、经络、气血运行等原理创编的一套气功功法。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他在创编过程中结合了五行和藏象理论。“五禽戏”中对“五”禽的习练，可以分别使人体中的五脏，即肾、肝、脾、心、肺得到相应的调理与锻炼。与五脏产生的对应关系为，鹿主肾、虎主肝、熊主脾、猿主心、鸟主肺。此外，中医理论认为，五脏又分别与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相对应。因此，“五禽戏”里的“五”，兼指五禽、五脏和五行[1]。
　　2. “五禽戏”中的“禽”
　　“五禽戏”分别模仿的是虎、鹿、熊、猿、鸟这五种动物。在这五种动物中，使用现代汉语的人所理解的“禽”，只有其中的“鸟”，虎、鹿、熊、猿四种动物，应该是“兽”，而不是“禽”。那么“五禽戏”把除了“鸟”外的其他四种动物都称为“禽”，岂不有误？为解其中之缘，得从“禽”字的源頭考起。
　　“五禽戏”中“禽”在甲骨文中写作，从象形上看，上部像个网，下部像个把柄，犹如捕捉鸟兽用的带有把柄的网形工具。在金文里写成，在网上又多加了一个盖子。小篆承接金文而来，在其基础上，变得更复杂了，写为。本义为捕捉鸟兽的工具，后引申为捕捉之义。如《战国策·燕策二》中“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资治通鉴》中“将军禽操”。这里的“禽”字通“擒”，为捕捉之义。后又引申为捕捉对象——鸟兽。如《后汉书·张衡传》中有“一时收禽”。这里的“禽”指捕捉的鸟兽，故早时的“禽”是鸟兽的总称。如《白虎通》中“禽者何？鸟兽名”。
　　华佗创编“五禽戏”于东汉末年。汉代，“禽”兼指鸟和兽。到了唐代，“禽”大多用于指鸟了。
　　3“五禽戏”中的“戏”
　　“五禽戏”又称“五禽嬉”“五禽操”“五行气功”“百步汗戏”等。“五禽戏”之所以称之为“戏”，与其历史渊源不无关系。
　　相传，在中国远古时代，中原大地，江河泛滥，湿气弥漫。不少人患上了关节不利的“重膇”之症。为此，“乃制为舞，以利导之”。《吕氏春秋·古乐篇》记载：“昔陶唐之始，阴多滞伏而湛积，水道壅塞，不行其源，民气郁阏而滞着，筋骨瑟缩不达，故作为舞以宣导之。”起 “宣导”作用的“舞”，是用来治疗“筋骨瑟缩不达”之疾的。这里的“舞”，已显远古中华气功“导引”的一种雏形，正处于萌芽状态。先民为表示祝福和庆功，往往模仿飞禽走兽动作神态“舞”之，后来逐渐演化为“戏”。这些“戏”，均可在考古文物和历代文献资料中找其依据。从“尧”时起，先民便已经知道以“舞”“戏”舒筋壮骨，强身健体[2]。
　　因此，“戏”在古代是指歌舞杂技之类的活动，有特殊的嬉戏玩耍之意。“戏”演变为后来的操、动作、套路等含义。
　　二 “五禽戏”各种英译策略的优劣比较及翻译取向
　　1.直接套用 　　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在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上，只要查之有据、注意语用背景、准确理解含义后，便可采用其功能对等词或统一的专业译名，即所谓套用的方法。如五禽戏所模仿的五种动物分别是虎、鹿、熊、猿、鸟，英文中都有直接表达的相应词，分别是tiger、deer、bear、monkey、bird，直譯即可。通过“五禽戏”的练习与修炼，调节人体的五脏——肾、肝、脾、心、肺，五脏在英文中也有直接表达的词，分别是kidney、liver、spleen、heart、lung。同样，与它们相对应的五行，也可以采取直译的方式，分别为metal、wood、water、fire、earth。语言在其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深深地烙上了民族思想文化的烙印，因此采用直接拿来的方式一直受人诟病，但沿用至今，已约定俗成。随着中国传统体育健康理念向外传播，此类翻译带来的误解也逐渐减弱，其他国家也自然而然地会将其与中国传统文化以及其中所蕴含的中国元素联系在一起，此外这种译法减少对其内涵的损益，具有较好的回译性，便于流动。
　　2.直译、意译
　　文化背景的差异，给“五禽戏”带来了在英语中无法找到精确对等词的困境。借助于直译、意译的方法，可以让目的语读者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五禽戏”名称的含义。
　　就“五禽戏”的译名，笔者查阅了大量的翻译文献和资料，几种颇具代表性的有：Five Animal exercise、Five Birds Play、Five Poultry Drills、Five-animal Plays、Five animal show、Five animal Frolics、movements of five animals、Five mimic-animal boxing。以上可以看出，大多数为一对一的逐字直译法。
　　“五禽戏”中的“五”，这个字的直译不存在多大疑义，均译为five。
　　而“五禽戏”中的“禽”，便出现了有三种不同的译名：animal、birds和poultry。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3]对bird解释为：a creature that is covered with feathers and has two wings and two legs。也就是说bird是一种身上长有羽毛、有两只翅膀和两条腿的动物。通过上文对“禽”的解读可知，华佗创编五禽戏的那个时期，“禽”是鸟和兽的总称。把“禽”译为birds，产生了明显的意义偏移。译者完全是按照现代汉语对“禽”特指birds鸟类的理解来翻译的，显然没有顾及“禽”还包括虎、鹿、熊、猿这四种动物。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poultry解释为：chickens， DUCKS and GEESE， kept for their meat or eggs。即也可把poultry理解为汉语中的“家禽”。
　　animal相对于birds、poultry更接近原义。
　　“五禽戏”中的“戏”，是“五”“禽”“戏”这三个字中出现译法最多的一个字，有exercise、game、play、Frolics、drills、show、movements、boxing、style、setting-up等。 “戏”在现代汉语中是一个多义字，译成英语之后，更是“词”样翻新，层出不穷。“五禽戏”是一种传统的健身功法，但不是一种拳术，将其译为boxing，有不当之处。而将它理解为练习（drill）、表演（show）、健身操（setting-up）之类，与其本义相去甚远。exercise（操）、game（游戏）、play（功法）与“戏”更为接近。
　　3. 音译加注解
　　在英译资料中，采用音译的也有不少。纯音译：Wuqinxi、Wu-qin-xi、WuQinXi等。音译+意译：Wuqinxi Style、Health Qigong·WuQinxi、Wuqinxi exerciser、Wuqinxi exercise、Wuqin game、setting-up Qigong—Wuqinxi、Qigong （Wu Qin Xi） therapy、the traditional Huatuo Wuqinxi等。直译+意译：Five Animals and Body-building Qigong等。
　　所谓的音译，就是用本族语中与源语发音近似的语音替代源语词语的翻译方法。具备以下特征的词语宜采用音译方法：（1）一方概念缺失，唯另一方独有;（2）属于基础性概念;（3）概念内涵丰富，外延甚广。“五禽戏”译名无论采用直译和意译，均难达意或简洁表达。“均无法准确揭示其实际内涵”。而采用音译加释译后，便能够更好地规避“禽”所产生的误译，和“戏”所产生的挂一漏万现象的发生。尽管音译以牺牲多义性为代价，但却能较为完整地传达其应有的含义，相对保全了中国文化里的概念，其做法的合情合理之处，已显而易见。作为一种功法的名称而言，采用音译，首次出现时另加上释义的方法，可以帮助西方读者更全面准确地掌握术语的内涵。
　　但是从上面所采用的音译以及音译加注的各种译法来看，也存在着纷乱混杂的现象。因此译名的统一，势在必行。
　　三 “五禽戏”统一采用音译译名之理据
　　1. 含义的准确性
　　从上文可以看出，除了“五禽戏”中“五”的译法外，“禽”字和“戏”字的译法，均难准确地表达其真实的内涵，即使是最接近于原义的几种，也或多或少存在着偏移和误差。由此看，使用直译或意译的方法，将“五禽戏”功法的内涵准确地表达出来，绝非易事。
　　术语规范，是国际交流和中国传统民族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基础性工作。只有翻译准确，才能促进中华传统文化对外的有效传播，才能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
　　2. 译名的唯一性
　　同一个名称，却有着十多种译法，显然会让人无所适从。译名的不同，不仅为回译造成困难，而且易被西方人错误地认为是不同的功法，妨碍了交流与推广。其实，“五禽戏”这一名称，已然成为一种语音符号。即使是使用现代汉语的人，也未必能真正从字面上理解其表达的真正含义。正如“导引”和“八段锦”一样，“五禽戏”闻其名而不懂其义者，大有人在。“五禽戏”一名几乎成了古汉语遗存的一块文化化石。使用音译，把它作为一种符号，将其核心概念加以传达，不失为一种保持中华传统文化原汁原味的行之有效的方法[4]。
　　既然使用直译和意译使得译名纷乱，那么就可采取统一音译的方式。一方面，音译便于西方世界对它的理解和把握;另一方面，汉语拼音简单明了，拼写方便，利于记忆，易于大众接受和使用。音译的拼写体例也应统一。
　　3. 历史的借鉴性
　　“音译”也不是现今才出现的翻译新法。从汉唐佛经的翻译起，音译法就广为使用。这一时期最重要的翻译家玄奘，曾经提出过“五不翻”原则，其中的“秘密故”“含多义故”和“次无故”，即所谓原词微妙难以揣测、含义多重、目的语中无对应词等，均采用“不翻”或“音译”做法。
　　明末，欧洲传教士进入中国，为迎合他们本土读者的需求，也曾想方设法用罗马字母标注汉字来进行音译。自1958年2月1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正式通过汉语拼音方案以来，音译逐渐以汉语拼音的形式取代了旧式拼音。我国一些传统体育项目的译名，也逐渐以音译的形式，出现在西方。有许多成功的例子可供借鉴，比如“气功”“太极拳”“武术”等，它们起初也以音译加注的方式出现过，到现在已为世人所熟知，以至于直接以Qigong、Taijiquan、Wushu的方式出现，也不会让西方人感到不知所云。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高，更多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概念，在以现代汉语拼音形式，向外展现我们的民族形象。可以想见，随着“五禽戏”等传统体育项目逐渐加大向外译介的力度，西方人也一样会对其从陌生到熟悉。随着音译现象的增多，有理由相信，直接采用Wuqinxi被西方人接受的时刻，也指日可待。
　　参考文献
　　[1] 李颖. 健身气功五禽戏[M] . 大连：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2016.
　　[2] 邬建卫.中国传统运动养生学[M].北京：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13.
　　[3] Hornby A S， 陆谷孙. 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M] . 8版.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
　　[4] 范守义. 定名的理据与名词术语翻译[J]. 上海科技翻译，2003（2）： 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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