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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成就的崇高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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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古金币
  [美国]查宁・波若克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一些法国老战士回到了他们的故乡。他们当中许多人都生活得还不错,只有弗朗科・雷勃因为中了毒气,所以健康始终不曾恢复,而且丧失了劳动能力,生活很是贫苦。但弗朗科・雷勃素来自尊心很强,从来也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每年,这些老战士都要聚会一次。有一年,他们在格兰汀家里聚会。格兰汀长得胖乎乎的,钱袋总是满满的。席间,他兴致勃勃地掏出一枚古金币,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枚古金币的年代、价值和来历。来客们坐在长桌边一一传着观赏,溢美之辞不绝于耳。客人们在欢宴中举杯畅饮,谈笑风生,不一会儿话题就从古金币转到了别的方面去了。忽然格兰汀记起了金币,但是,这枚金币却不翼而飞了。众人哗然,指责的指责,否认的否认。最后,有人提议搜身。大家都深表赞同,只有雷勃一个人反对。朋友们无不为之惊讶。
  “你不同意搜身?”格兰汀问道。
  雷勃涨红了脸说:“是的,我反对搜身。”
  “你是否明白,拒绝搜身意味着什么?”格兰汀毫不客气地追问道。
  “我没有偷金币,所以我不允许搜身。”雷勃回答。
  尽管如此,搜身照样进行。人们一个个把口袋翻开,但始终没有找到金币。于是,人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雷勃身上。“现在,你总不见得还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吧?”格兰汀问道。雷勃默不作声。主人气呼呼地走出房间,雷勃则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退了出去。从此,雷勃的声誉一落千丈,人们都有意避开他,雷勃更穷了。不久,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人间。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格兰汀的房子大修,一位工人在地板缝里发现了那枚光灿灿的金币。真相大白,格兰汀感到十分内疚。于是,他急忙跑到雷勃那破旧的小屋里,连声道歉。“不过,老弟,你也太固执了,既然金币不在你身上,当时何必反对搜身呢?”格兰汀嗔怪道。雷勃那呆滞的目光落在格兰汀的脸上:“不,我那时确实是个贼啊!几个星期来,我们全家老少都没什么东西吃了,我不得不把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偷偷地装进自己的口袋,一心想让我那可怜的妻子和孩子们美美地吃上一顿啊!”
  
  赏析:
  
  微型小说应像古典诗词那样惜墨如金。微型小说没有复杂的情节和性格,它是一个镜头,是人物性格的一个闪光点,但它并不会因篇幅的短小而影响它的价值。恰恰相反,微型小说正以它丰富的内涵、短小的篇幅显示着其价值。微型小说的题材广泛:一件奇妙的小事,人物性格的一个侧面,一个印象,一种意境,一种情趣,一个幻想,一幅生活场景,一段独具特色的对话,一个诱人的眼神,一个个性十足的动作……都可成为微型小说的题材。
  小小说中的人物雷勃是一个具有超乎寻常的忍耐力的人,但他的这种忍耐力却是建立在对亲人无限关爱的基础之上的。可以说,这是一篇关于人类爱的故事,也是对爱的最好的注脚。一颗纽扣,一丝线头,往往也能表现出一种人格精神!
  一个人可以承受饥饿、痛苦,甚至是非议、误解,却不能让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为了让挨饿的妻儿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雷勃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误解、指责……
  也许有人认为他为了一个“哨子”而付出了过高的代价。但是,对于像雷勃这样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人来说,能够为爱奉献自己的热血,甚至作出牺牲,不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欣慰吗?不仅如此,文章中还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愁绪和怜悯之情。当然,这不是雷勃所表现出来的,而是高明的作者在字里行间所渗透出来的一股爱的暖流。我为雷勃鼓掌欢呼,为一颗正直、善良、充满了爱心的灵魂而赞美;同时自己也被作者在文章中表现出来的高贵情怀所感染着、激励着……
  小说悬念迭起,层层铺垫,首先是看似平稳却暗藏玄机的叙述:战争结束,雷勃生活贫苦却自尊心极强。这些为后面故事的展开埋下了伏笔。聚会上,一枚惹眼的金币成了故事的依托,后面的搜身和反对搜身针锋相对,使故事似乎发展到了高潮部分。岁月催人老,当雷勃的妻子亡故,他也更加贫困时,谜底终于得以揭开!雷勃不是一位窃贼,他没有偷金币,可他又是一位窃贼,他为他的妻儿偷得了一餐可口的饭菜!出人意料,却又合情合理,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成全自己的亲人,这在一个特定的背景之下需要何等的勇气!一个高大的形象霎时溢满了我大脑的整个空间,让我久久地感慨、回味!
  我想,在这篇小小说中是含有作者的一种反战的思想的;因为正是战争的摧残(中了毒气),才直接导致了雷勃生活的贫困、艰难,也才会发生这些让人笑中含泪的苦涩的故事。可以说,战争毁掉了雷勃的幸福之源,却又无意间成就了他苦难中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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