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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恩师乔向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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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河北武安阳邑中学校教导主任乔向晨,是一位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的教育家。他兢兢业业,全心全力地投身教育工作;他热爱教育事业,严格管理,对提高学校的教育质量,为国家培养人才,作出了重要贡献;他热爱学生,关心学生,诲人不倦,为学生的成长,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获得了学生的普遍爱戴。
  关键词:回忆恩师;敬业爱生
  中图分类号:I2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9)15-0178-02
  1958年8月,我考上河北武安阳邑中学的时候,乔向晨老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他50岁左右,中等个儿,言行举止文明得体,庄重、真诚,颇有可敬长者之风。但他面容稍显清瘦且黄,瘦瘦的一副身材,给人一种不太健康的感觉。据说,他的身体不是很好,也有人说他患有某种慢性病。但我却从未见他休假,一直兢兢业业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
  教导主任,顾名思义是学校主管教学的领导,但他却没有限于对老师们任课的分工、安排与管理,有时候还在全校的师生大会上讲话。学校的主要任务是教与学,如何教?如何学?无疑是教导主任最关切的事情。看来,教导主任是一个学校不可或缺的“台柱子”。从1958年到1964年的6年期间,学校的领导与老师,多有进出交流,唯独乔主任一直在母校“坚守阵地”,直到我们上大学后的多年,他仍然在母校工作。他的一生主要的年华,都贡献给了阳邑中学。以致“乔主任”成了阳邑中学的一个“名片”,谈阳邑中学,则言必称“乔主任”。那时,在武安县教育界,“乔主任”就是阳邑中学,阳邑中学也是“乔主任”。诚哉,斯言!由此,足见恩师乔向晨对母校乃至对家乡武安县教育事业的影响和贡献!
  1962年,母校的首届高中毕业生应试高考,结果全部落榜。作为教导主任,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堂堂一所完全中学,而且是紧紧名居武安一中之后的完全中学,首届高中毕业的几十个学生,竟然一个也没有考上大学!是学生笨吗?可据我当时所知,母校当年参加高考的一个理科生,其作文竟高达90分以上,名列全省前茅。这种结果,不仅使当时全校陷入一片迷茫之中,而作为教导主任的乔向晨老师,则更加被动。此事,当时自然在全县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连时任邯郸专区专员、正在武安调研的周吉福也知道了,他当即来到阳邑中学调研。据说,作为学校主管教学的乔向晨老师,当面向专员汇报了当时母校的师资、教学情况和问题,坦陈所以没有考上大学的重要原因,是师资力量薄弱、不足所致。专员回到邯郸后,立即与教育领导部门沟通,结果,1962年秋季开学之前,一批文理各科的学历高、教学能力强且经验丰富的老师,从邯郸、武安等地调入了阳邑中学。这批老师,都是40岁左右的老大学毕业生,分别来自遥远的广东、福建、安徽和北京等地。到校后,立即接下了几乎全部高中班的课程,一上课,立即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顿使同学们重新看到了希望。我清楚地记得,我们高二第一学期的时候,新担任我班语文课并兼我班班主任的孟祥锡老师,第一堂课就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意在了解同学们的写作基础和思辨能力。结果,他比较满意。在课堂讲评的时候,郑重宣布:只要同学们努力学习,有几个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此话,无疑给同学们的心中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从此,母校的教学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全校师生的精神面貌出现了新气象。以致1963年高考,母校有4人考入大学,实现了高考零的突破。如果沒有当时乔主任大胆对专员的进言,如果没有一批新的老师来到母校执教,能否实现高考零的突破,殊难逆料。
  在母校,乔主任不仅掌控教学的全局,而且工作非常深入。1963年秋,他在承担教导主任职责的同时,毅然来到教学管理的第一线——亲自担任我们应届毕业班高五班的班主任。担任班主任后,他工作抓得很紧。针对我们面临毕业这个实际,经常召开班会,教育我们:“考验在即,不容分心,必须消除私心杂念,集中精力,刻苦学习,力争取得好成绩。将来无论是否考上大学,或是参加工作,或是回农村,都用得上知识。”可能因为我是高五班班长的原因吧,记得当时他与我个别谈话最多,要我必须严格要求自己,为全班作出表率。每次谈话,都是拳拳爱意,谆谆教导,一片真诚,至今仍觉言犹在耳。只惜我当时没有全部理解他的苦心,表率作用不足,有负他的教诲。尽管如此,我们班在乔主任的带领下,全班同学刻苦学习,拼搏进取,同学们的素质普遍提升,学习成绩一直在全校保持着名列前茅的状态。不仅如此,而且全班同学互相学习,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彼此尊重,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直到5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班的同学们,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有这些,无不与恩师乔主任付出的心血密切相关,正是由于他的倾心付出,才有了后来的累累硕果。
  乔主任的班主任工作,非常深入细致,他不仅关注每个同学的思想作风素质,能有的放矢地进行引导,而且对同学们的生活和家庭情况也了如指掌。为了同学们能集中精力学习,他对家庭困难的同学特别关注。一方面,他把国家设立的助学金,公平合理地使用在特困和困难的同学身上;另一方面,还特别关注同学们的身体状况。1963年,我班同学闫花明,因病在家卧床月余,他多次前往探视,鼓励她同疾病进行斗争,同时还派校医孙医生,到闫花明家为她治疗,使她得以早日返校学习。1963年夏,阳邑周围连降暴雨一个多月,以致南洺河的水漫入阳邑的大街小巷。有一天傍晚,放学后我冒雨回家,刚离开教室往南面走了不到50米,我的双腿就陷入地里,深达膝盖,吓得我连忙拔出双腿返回教室。乔主任得知后,马上让同学叫我去他那里,到乔主任办公室后,发现他早已为我准备好了饭菜,心里一热,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同年冬天,有一天天降鹅毛大雪,早晨,我班走读生王炳书同学,冒着大雪从8里之外的家里匆匆赶到学校。到校时,他的鞋已经冻在了脚上,正好被乔主任发现,他让炳书到他屋里,把他同在母校读书的自己儿子的棉鞋取出,让炳书穿上,感动得炳书热泪盈眶。1964年我们高考前的几个月,预先对毕业生进行体检,发现申洁华(宝弟)同学患有肺结核病。当时,她才18岁,得此疾病,这对一个农村的女孩子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她的家庭本就十分困难,靠国家的助学金才勉强维持上学,根本无钱治病。但是,高考在即,她又舍不得离开学校,随即使她陷入了彷徨迷茫之中。此时,作为班主任的乔主任,及时向她伸出了援手。乔主任一方面鼓励她坚强面对疾病,坚持边治病,边学习;另一方面,还亲自为她买药治疗,使她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当然,此后她因身体问题而高考落榜。但是,乔主任仍然没有放弃对落榜同学的关注和关爱。不久,我们班未参加高考和参加高考落榜的同学,杨牛保、安凤仙、安何的、段如增、张佐财、胡敬礼等,先后经母校推荐,都参加了工作,有的到机关和教育部门,有的则远赴新疆工作。申洁华(宝弟)则先去当小学教员,半年后又考上了大学。我想,这些同学所以能够得到很好的安置,与时任母校领导兼我们班班主任乔向晨恩师的努力关系密切,功不可没。一般来说,学校的任务就是培养学生,送出校门,就是完成了任务。但是,作为校领导和班主任,恩师却没有放弃,他依然在关心着自己心爱的学生的去向和未来。为师至此,实为鲜见,即使父母之爱,也莫过于此。可喜的是,我们班的同学们走上工作岗位后,无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努力创造,无论远在祖国边陲大漠的段如增,还是在贫困乃至不毛之地河西走廊的王炳书,或者是在家乡工作的王用书等同学,都做出了骄人的业绩,绝无顽劣不肖之徒。他们的业绩和表现,不仅仅是他们个人努力的结果,也是母校和恩师们高尚的师德师风在同学们身上的延续,是母校和恩师们的辉煌在同学们身上的再现。   更加令我难以忘怀的事,是恩师当年陪伴我们赴县城参加高考。1964年7月高考的前一天,我们必须赶到设在武安县城的考场。出发之前,同学们兴奋异常,全班绝大多数同学,从未去过县城。只惜天不作美,出发那天一早,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交通停运。不仅急坏了同学们,更加急坏了母校的领导和老师,恩师则更急。学校领导立即向县里反映情况,县里很快派了一部敞篷车(那时无大轿车)来接我们。恩师作为校领导和我们的班主任,自然带领我们参加高考。于是,恩师与同学们急忙登车,冒雨前行。可车到距县城尚有20里之遥的南营井村,正准备爬坡的时候,突然“抛锚”,陷入泥中。我们只好下车,在雨淋和泥泞中,恩师强撑着瘦弱之躯,下车与同学们共同奋力推车上坡,在颠簸中赶到了县城。到达县城后,乔主任跑前跑后,为我们联系和安排解决食宿问题。开考两天期间,他本应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然而,他哪能安心下来?我们考了两天,他就在我们的考场之外,整整陪了我们两天。他时而来回走动,时而注视着考场,唯恐自己心爱的学生,出现什么闪失。心系学生,一至于此!他哪里只是学生的老师?今天学生的父母、家长,亦不过如此。得此恩师,岂不幸哉!
  回忆恩师乔主任,正是由于他的高尚的师德和爱心,才有了我们同学们的今天。因此,他获得了同学们普遍的尊重和爱戴。在我和同学们眼里,他既是我们的恩师,也是我们的家长,还是我们的朋友,普遍对他充满了敬意。我们班的同学们,离开学校外出工作后,只要回乡,总是不忘去学校看望他。我每次去看望他,他总是非常关心地向我询问这个或那个同学的情况如何?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却从不談及自己。
  1978年4月,我奉调到河北省委党校工作。当时觉得,这下子离恩师乔主任更远了,虽然不是“西出阳关”,但毕竟不是近在咫尺,从此可能与恩师会动如参商,难得相见,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热爱的恩师乔主任。于是,赴石家庄前,我专程前往看望退居在老家冶陶村的乔主任。师生见面,自然相谈甚欢,但及当告别时,彼此却甚觉依依不舍,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为自己对恩师无以为报、更为今后难以经常见到恩师,唏嘘不已。上世纪80年代末的有一年,我到邯郸出差,顺便专程回武安看望恩师乔主任。当时,师母业已仙去,恩师已移居县城。我和李润田、王用书、郭焕生、郭辛午、古郭存等同学,去看望恩师。其时,恩师已年逾70,身体本来瘦弱,届时已大不如先。我们深知恩师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心爱的学生的现状如何,因此,我们尽量拣能够让恩师开心的同学们的高兴事,报与恩师,希望能够满足老师的关切之意。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了。不仅恩师已经驾鹤西去,我们这些他的学生,也已七老八十了。大抵,人们最无可奈何的一件事,就是留不住时间,更无法让光阴倒流。当然,对此,我也从未幻想。然而,令我抱憾终身的事,就是不知恩师何时仙去!前贤孔子收徒,明确标准要求:“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悔焉。”就是要学生自动送他10条干肉,才能成为孔门弟子。(见《礼记·少仪》)而恩师对学生却分文不求!而且,还尽其所能地帮助学生。恩师一生清白自持,又待我和同学们甚厚,我却未能问病于恩师榻前,甚至未能最后与恩师告别!每忆及此,总是愧悔不已,乃至扼腕!
  恩师虽然已去,音容却永驻心中。行文至此,不禁悲从中来,遂赋诗《哭恩师乔向晨》,以之为念。
  《哭恩师乔向晨》
  恩师执教数十年,
  只为学生不问天。
  倾心付出不求报,
  舐犊之情越前贤。
  悲夫恩师已仙去,
  回报成空最是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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