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访客   登录/注册

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的命名理据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摘 要:本文从认知的角度对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进行分析,探究其命名理据。研究发现,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的认知命名理据存在着共性,即主要通过范畴化、隐喻、转喻而来,或者其中两种及以上理据的混合。人们对此类复合词的认知和命名主要通过凸显其作为整体而言所独有的区别性颜色特征(范畴化),或者利用与凸显颜色有关的事物的相似性(隐喻),或者通过凸显其某一身体部位的特殊颜色属性(转喻)来进行命名。
  关键词:基本颜色词 动物类复合词 命名理据 范畴化 隐喻 转喻
  一、引言
  认知语言学认为,人类的认知与语言的发展都依赖于人的感官对外界事物的感知和经验。颜色是一种自然现象,附着在花鸟山川等事物之上,呈现在人们眼前。而对附着基本颜色词的动物,其命名理据更体现人们对基本颜色词在范畴化认知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刻认识。近十几年来,有不少学者从事命名理据的研究,有对汉英植物命名理据进行对比研究的(任愿媛,2011),有从认知视角对英汉“红”类颜色词的命名理据进行研究的(严凯明,2014),但鲜有人结合认知语言学对含颜色词的动物类复合词作细致的剖析。本文采用认知语言学理论来探讨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的命名理据。
  二、基本颜色词和复合词的界定
  美国人Berlin和Kay(1969)对世界上98种语言进行调查研究和文献归纳整理以后,在《基本颜色词:普遍性和演变》中总结出11种基本颜色词,即:white,black,red,reen,yellow,blue,blown,purple,pink,orange,green,gray。也有许多语言学家对汉语基本颜色词做过界定,姚小平(1990)认为现代汉语基本颜色词有10个,分别为:黑、白、红、黄、绿、蓝、紫、灰、褐、橙;刘云泉(1990)认为现代汉语基本颜色词是10个,即红、黄、青、绿、白、蓝、灰、紫、褐;詹人凤(1990)则认为现代汉语基本颜色词有6个,即:黑、白、红、黄、绿、蓝(王依平,2010)。为了研究方便,我们采纳詹人凤的界定,即汉英基本颜色词分别为黑(black)、白(white)、红(red)、黄(yellow)、绿(green)、蓝(blue)。
  关于复合词的概念,也有不同的说法。《现代汉语词典》(2005:507)对汉语复合词的定义是:“复合词是由两个以上的词素构成的词。”《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辞典》(2002:284)中对于英语复合词(compound)的定义是:“noun,adjective,etc composed of two or more words or parts of words(written as one or more words,or joined by a hyphen).”(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独立词所构成的名词和形容词等,其书写形式通常为一个或多个单词,或者由连字符连接而成的单词。)
  三、汉语“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认知命名理据
  Lakoff(1987)认为人类的理想化认知模型有四种:命题模式、意象图式模式、隐喻模式、转喻模式(成军,2006:65)。动物名称是人类借助视觉感官对捕捉到的动物进行分析、判断,并借助现有的事物进行临摹和命名而来的。我们参照《汉语大词典》(1986)、《现代汉语词典》(2005)、《新时代汉英大词典》(2000)以及CCL语料库,对“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进行搜集、整理、归纳和分类。研究发现:这一类汉语复合词多是通过范畴化、隐喻、转喻等认知方法命名的。
  (一)范畴化
  原型范畴中典型的是基本等级,基本等级体现为范畴成员之间最大的家族相似性。原型也在基本范畴中得到最好的体现,即基本范畴具有明显的原型成员。人对基本范畴的认识过程靠分析其成员的属性以及对物体模糊的完形感知。而对于个别动物的认知,则是基本范畴的下属范畴,下属范畴是对基本范畴的进一步切分。(赵艳芳,2005:63-65)
  在汉语中,许多动物名称都是在一定范畴内,通过附着下属范畴的某个特有属性而命名的。基本颜色词在命名中充当特有属性,帮助人们在认知过程中细致区分基本范畴内的事物。这一类动物类复合词的命名构词理据是“基本颜色词+动物类别”,例如“黑鱼、白鼠、红蜘蛛、黄牛、白鹤、白蚁、黑熊、红狐、红蛉、红蟹、黄鳝、黄鼬、黄蜂、黄莺、蓝鲸”,其中“鱼、鼠、蜘蛛、牛、熊、狐、蛉、蟹、鳝、鼬、峰、莺、鲸”是动物的类别,在人们认知过程中属于基本范畴,而“黑、白、红、绿、黄、蓝”这些基本颜色词,作为动物身上的整体颜色属性,通过整体与个体的属性差异,在基本范畴下进一步切割至基本范畴下的下属范畴,是范畴化下细分式的命名方式,即范畴化是在原来动物界“门、纲、木、科、属、种”的基本范畴下,利用其不同的基本颜色属性,在基本范畴下细分出下属范畴的一种命名方式。
  (二)隐喻
  Lakoff和Johnson(1980)认为隐喻是人类重要的认知方式,是从“始源域”到“目标域”的映射。它是人类将某一领域的经验用来说明或者理解另一领域的经验的认知活动。隐喻可以帮助我们利用已知事物来解释未知事物,或者可以帮助我们重新理解已知的事物。(束定芳,2001:30)
  在汉语动物名称中,以隐喻为命名理据的“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相对较少,在现有收集到的语料中,仅有“黑寡妇、黄鼠狼、白头翁、红娘鱼、黑脸山魈”等5例,其构词的命名理据分别是“基本颜色词+始源域”(如“黑寡妇”和“黄鼠狼”)“基本颜色词+身体部位+始源域”(如“白头翁”和“黑脸山魈”)“含基本颜色词的始源域+动物类别”(如“红娘鱼”)。“黑寡妇”中的“寡妇”就是其“始源域”,是其对蜘蛛这一“目标域”的映射,其映射焦点在于蜘蛛的雌性在交配后立即咬死雄性配偶这种行为,故名“黑寡妇”。“黄鼠狼”又名黄鼬,《本草纲目》提到:“按《广雅》,鼠狼即鼬也。此物健于搏鼠及离畜,又能制蛇虺。”黄鼠狼介于鼠狼之间,又像鼠又像狼,又非鼠非狼,取名“鼠狼”,是将两个始源域鼠和狼的形体特征映射到“目标域”鼬之上。此外“白头翁”(这里指的是白头翁鸟而不是草本植物白头翁),“白”是基本颜色词,“头”是动物部位,“翁”是其“始源域”,通过人们对于老翁的认知来对这种头部长着白毛的鸟类进行命名。“黑脸山魈”中的“黑”是基本颜色词,“脸”是此类动物的身体部位,“山魈”是其“始源域”,其映射焦点在于此动物外貌特征似鬼怪,人们通过对“始源域”的认知来命名“目标域”。再如“红娘鱼”,这类鱼体色红润,身体苗条,颇有妇女之貌,故以“红娘”为其“始源域”,将其姣好的体形特征映射至这一类“目标域”上。   (三)转喻
  转喻是利用事物之间的“相邻性”,用相近或者关联的认知域中的事物,“凸显”并“代替”另一事物(严凯明,2014.3:159)。转喻倾向于用具体的有关联的事物代替抽象的事物,但也有不少用一概念实体代替另一个概念实体的。(曹道根,2007:10,11)
  汉语部分动物的名称是通过凸显某些事物的部分来命名的。这些事物往往具有鲜明的特征,容易辨别。一种事物、一个概念有很多属性,而人的认知往往更多地注意到其最突出的、最容易记忆和理解的属性,即突显属性,这就是突显原则(赵艳芳,2005)。通过突显原则,利用事物突显出来的属性命名,其命名构词理据多为“基本颜色词+身体部位+动物类别”。例如“红尾鸲”,因其经常摆动的红色尾部而得名。再如“红脚鹬”,其构词理据在于其脚部突显的红色以及鹬科动物红脚的肉具有药用价值。此外,还有“白唇鹿、白头雕、白头鹫、白头鸟”等动物名称,其构词都属于这一类转喻命名理据。
  值得一提的是,基于转喻理据而得名的动物名称中有一种特别的复合词构成法,为“基本颜色词+身体部位”。如“红骨顶”,因这一鸟类前额有一鲜红色角质额板这一突显属性而得名。总而言之,汉语的转喻命名其实就是在某一基本范畴下,通过利用其最突显的外形特征属性来对下属动物范畴进行命名。
  四、英语“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命名理据
  我们参照《英汉大词典》(2007)、《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2014)和BNC语料库,对英语“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搜集、整理、归纳和总结。研究发现,英语此类动物类复合词在构词中亦多以范畴化、隐喻和转喻等为其命名理据。
  (一)范畴化
  英语的一些动物名词的构词也是在一定的范畴下,通过颜色等某一下属范畴特征对动物命名而来的。范畴化是人类对世界万物进行分类的一种高级认知活动,在此基础上,人类才具有了形成概念的能力,才有了语言符号的意义。基本颜色词作为人们认知世界的某一特性,帮助人们认识并命名这些动物。其复合词的命名理据是“基本颜色词+动物类别”。例如“white admiral,whitefish, blackbird,black bass,black bear,blackfish,black grouse,red deer,red salmon,red snapper,red squirrel,bluebird,blue crane,blue whale”。范畴化是人类思维、感知、行为和言语最基本的能力。范畴化通过对模糊世界的感知,并加以特殊属性来命名事物。基本颜色词在其构词中作为特殊属性,在基本范畴化的前提下,进行范畴化的细分。
  (二)隐喻
  在英语动物名称中,“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在隐喻映射下命名的也相对不多。其命名理据是“基本颜色词+始源域”,如“black widow”中的“black”是基本颜色词,“widow”就是“始源域”,是其对蜘蛛这一“目标域”的映射,使其焦点投射在蜘蛛的雌性交配后立即咬死雄性配偶这种认知行为上,因此取名为“black widow”。再如“yellow jacket”中的“yellow”是基本颜色词,“jacket”作为“始源域”是对“目标域”的一种映射,是人类认知黄蜂过程中对其身体主要外形特征的一种隐喻映射。此外“bluebottle”中的“blue”是基本颜色词,代表一种苍蝇或水母身体的凸显颜色,而“bottle”作为“始源域”,将瓶子圆乎乎和瓶体透明的形状特征分别映射到“目标域”――这类苍蝇和水母之上。
  (三)转喻
  在英语动物名称中,“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通过“凸显”“以及”“替代”命名的相对较多。这种转喻构词法通过凸显这些动物的属性,从而达到替代动物的目的。其命名理据是“基本颜色词+身体部位”,这些词都是通过凸显其某一部位的颜色属性来命名的。如:“red back,red wing,bluegill,white-eye,whitehead,whitethroat,redbreast,redshank,bluethroat,yellowlegs,yellowtail,yellow underwing”。这些词有着独有的特征,即其某一身体部位有着凸显的颜色属性,更方便为人们所认知。例如,在“蜘蛛”这一基本范畴中,有很多下属范畴的事物,“red back”这一复合词名称表征了它独有的属性,那就是在所有寡妇蛛里面,它的赤背是最为凸显的,因此以“red back”命名。所以,转喻型命名通过借助凸显属性能帮助人们更好、更细致地认知这个世界。
  五、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命名理据的共性与个性
  通过上述对比研究,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的命名理据存在共性和差异。在汉英此类复合词中都存在着范畴化、转喻、隐喻等认知命名理据。人们认知并命名物质世界主要是通过基本范畴下的下属范畴的特殊属性来细分,又或者借助始源域投射目标域为其命名,或者通过“凸显”或者“替代”其凸显属性来认知这些名词。在对这些事物的认知过程中,人们都是从基本范畴出发进而认知下属范畴。这种命名主要依据人们视觉上的冲击来辨别以及认知这些动物。由于客观环境的相似性,人们对汉英语言的使用也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比如汉语中的“黑寡妇”与英语中的“black widow”,都以隐喻的方式描述这种蜘蛛。这说明,在一定程度上,汉英民族对于相同事物的认知思维存在着共通之处。
  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词类命名理据中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由于在人们认知物质世界的过程中存在多种思维方式相互掺杂糅合的情况,所以在构词中也存在着范畴化、隐喻和转喻等多种理据混合的情况。如汉语的“白头雕”,既可以说是凸显白头这一属性的转喻命名,又可以说在“雕”的基本范畴下,因白色的头部这一“边缘”家族附着其独特属性,也是在经由范畴化的命名。尤其是转喻和范畴化这两个认知角度,既存在着交错的关系,但又各自有差异。此外,汉语更注重集体化,所以在命名中更注重范畴化,会在词尾加上其基本范畴的词,如“白鹭、黑颈鹤、黄鳝”等。而英语在命名中相对独立,少有范畴化、隐喻、转喻之间的重叠。相对而言,转喻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英语转喻构词相对汉语较多,通过这些动物的凸显属性,通过它们某些身体部位所特有的颜色属性,加以命名。英语相对更注重借用一些突显属性来区分事物,帮助人们认识这个模糊的世界,如“whiteface, whitehead,blackcap”等。   六、结语
  本文从认知的角度对汉英“基本颜色词+名词”动物类复合词进行分析,探究其命名理据,发现主要有三种:范畴化、隐喻和转喻以及其中两种及以上理据的混合。尽管如此,人们对大多数此类复合词的认知以及命名都是通过凸显其作为整体而言所独有的区别性颜色特征(范畴化),或者利用与凸显颜色有关的事物的相似性(隐喻),或者通过凸显其某一身体部位的特殊颜色属性(转喻)来进行命名。由于客观环境的相似性,使得汉英民族对事物的命名也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但由于受到不同历史背景、风俗习惯以及不同文化传统的影响,汉英民族在认知物质世界的时候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本文经宁波大学SRIP项目资助,特此感谢。
  参考文献:
  [1]Berlin,B & P.Kay. Basic Color Terms:Their Universalityand Evolution[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9.
  [2]Lakoff,K & M,Johnson.Metaphor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0.
  [3]曹道根.试论标题的转喻性[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10):11.
  [4]成军.范畴化及其认知模型[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6,(1):65.
  [5]李海霞.动物命名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02.
  [6]刘云泉.语言的色彩美[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0.
  [7]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四版)增补本[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284.
  [8]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9]盛超.汉语动物词语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5.
  [10]王依平.现代汉语颜色词认知研究[D].哈尔滨: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
  [1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修订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507.
  [12]姚小平.基本颜色调理论述评――兼论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演变史[J].外语教学,1998,(1):19-28.
  [13]严凯民,董银燕,郭泉江.认知视角下英汉“红”类颜色词的命名理据研究[J].现代语文(语言研究版),2014,(3):158-160.
  [1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吴敏聪 毛智慧 浙江宁波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 315212)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1/view-11515683.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