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带:新上海迷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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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唯铭
这篇文字完全因了朋友小舟的一次无意提及而产生。
小舟问我,你知不知道新近产生的卢湾滨江带、徐汇滨江带?他说,就在当年的石晖港,那个被老上海定义为“臭水浜”的地域,现在有了一个非常优雅、迷人的新空间。
于是,那日开着车从新开辟的富润路径直到底,抬头先见到了我这个所谓的“老上海”也闻所未闻的滨江路路牌,下了车子,跨上石头台阶,继尔穿过草地和树丛,深重夜色中,眼前蓦然出现一个格外庞大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观景平台。我跃上挑出于黄浦江江面的这个平台,眼前豁然开朗:
左侧,卢浦大桥凌空飞越,很优美地连接着浦东与浦西,桥身的装饰灯光,倏尔闪亮、倏尔消失,变化着不同色彩;正前方,便是那条将我们这座城市的过往历史记载、叙述并继续制造着种种传奇的河流,那刻,江水滔滔;对岸,远远地可见世博园区一角,灯火璀灿宛如天堂般的幻梦;右侧,沿着黄浦江曲折的河岸,分明可见两岸灯火有节奏地一路排列而去,矜持而高贵,直到隐没在混沌一片夜的极深处。
我记住了这个夜晚,我更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欢欣和感动。
因为,就在我浑然不觉的时候,或者说就在数以百万计的上海男女都浑然不觉的时候,卢湾滨江带悄然诞生,它有造型奇特的观景平台,有起伏有致的连绵坡地,有种类繁多的植物,而在沿着河岸每隔数十米便盈盈伫立的路灯下,柔和的光晕中有着十分惬意漫步而去的上海普通市民,那个夜晚,我与他们一路邂逅相遇,擦肩而过时都有一份快乐的心情传递给了对方。
一部城市发展史告诉我们,这座恢弘的城市曾经拥有的滨江带,是也只能是在“外滩”这个地域。
自从1843年11月17日那个叫作巴富尔的英国上尉,将他的野战军军靴踩在了“李家庄”的烂泥地上,随后发生的一切便是沿着“外滩”河岸有了折衷主义风格的那排建筑,其中ART DECO美学趣味,算是这座城市对生生不息的世界建筑美学运动的一次回应。而普普通通的上海市民记忆深刻的不会是巴富尔,也不会是“万国博览会”,而是他们在青春勃发的岁月时,曾经将爱的痕迹刻在“外滩”的那堵防波堤上。这堵防波堤,也叫作“情人墙”。
一直到许久之后,这座城市才有了第二个滨江区域,与外滩遥遥相望的小陆家嘴滨江带。
那个共享空间中,你可以坐在“许留山”或“哈根达斯”的玻璃房子里,隔着大幅玻璃张望着黄浦江对岸,倘若正处夜晚,那么,这番张望便有了格外的意味:当黄黄的灯光将对岸的“万国博览会”全都照亮后,这些建造于上海第一个黄金时代的建筑,便焕发出了百来年的那番风情,如此典雅,如此迷人,美得让人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比照中,新近产生的城市滨江带,无论是浦西的卢湾滨江带,抑或浦西的徐汇滨江带,它们的诞生便具备了格外的意义。
城市获得了它的新地标,而这些新地标最充分不过地证明了这座城市生生不息的活力。
但我认为,这些还不是最为重要的。就城市的人文价值走向,最为重要的是,卢湾滨江带或徐汇滨江带的纷纷崛起,让城市的共享空间做到了真正的共享,这种“真正的共享”撇开了每个上海男女处于社会结构中的实际等级,也撇开了上海男女在城市生活中实际拥有多少当量的消费能力,无论你是一个拥有69英尺长“阿兹木托”游艇的新贵,或者你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农村的农民工,在新近产生的滨江带中将获得同一感受:被略带腥味的江风吹拂,又沉浸在江景的美妙催眠中。
在即将结束这篇文字时,我还想向读者传递如下信息:
那个夜晚,我沿着河滨路、龙腾大道一路而去时,在我视野的右方,出现的尽是连绵不绝的城市新住宅区域,那些30层以上的超高层,有着新世纪以来盛行的建筑风格。
就在十年前,这个区域你能够想到的只是乱七八糟的堆场、污秽不堪的码头或臭不可闻的垃圾集散地。1966年的夏天,当我来到闻名已久的“臭水浜”时,我看见正有淡淡的炊烟缭绕在那条破烂不堪的运输船上,光着屁股的船家小孩正沿着船舷撒着野……
我愿意十分真诚地想象:当年光屁股的船家孩子,此刻已入住而今这些每平米6万、8万甚至10万元的沿江超高层;但我更愿意百分百地真诚祝福:在卢湾滨江带,在徐汇滨江带,在沿着我们母亲河所有新近产生的滨江带里,无数个如同王唯铭一般的普通上海市民,他们的生命能够快乐于上海的共享空间中。
上海,那些新滨江带,是也必须是属于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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