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戏曲人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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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 茜
戏剧是一门以表演为中心的综合艺术,舞台上的各个艺术门类、各种功能都要通过演员的表演来融合、来体现。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要借助于所扮演的人物及其所要讲的故事来实现。所谓人物在剧本中仅仅只是一个文学形象,它的实现还得依赖表演来完成。戏剧的人物形象不同于其它门类的人物形象,如雕塑的人物是将对象的精神、气质包括境遇等等凝聚于一瞬,是静态的。又如小说中的人物它是平面的,他的行为在乎作者对人物细节的文字描叙,最关键的是他要依赖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凭借自身的感悟才能让人物活起来。而戏剧的舞台人物形象则不同,它依靠的是演员的表演将所要讲述的故事演出来。因而它是最立体、最直观的,最容易打动人的艺术之一。正因如此,舞台对于演员就提出了许多极为苛刻的要求,所以有很多表演艺术家们他们最迷恋的始终是舞台表演。
在舞台上演戏,说白了就是在演人。要演好一个人的关键就在演好人的性格,演好他的思想情感。一个戏的剧本所提供的人物虽然是来自于生活,但他毕竟是经过了加工、提炼、强化了的人物,因此他高于生活,更加典型,也就更加具有普遍性。演员要在舞台上成功地塑造这些具有典型性的人物形象,将他们演得活灵活现,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说花鼓戏的精典剧目《刘海砍樵》,剧中的九个姐妹其性格就各有不同。如果从大姐依次而数到九妹,她们的人物个性区别也并不大,但大姐与九妹相比,二人的性格差异则十分的明显。大姐性格直爽,嫉恶如仇,心中存不了话,心里想什么,口里就讲什么,直来直去,果断干脆。而九妹则是活泼善良,情感细腻,虽对生活激情如火,却是深埋在心底,待到表露时,却象细细的春雨,虽无声无息,又让人能够感到它那确确实实的存在。如果演员能在舞台上将其准确地区分和仔细地表达,那么他们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应该是成功的。
虽然从理论上讲演员在舞台上的创作行为应当是如此,可真正到了实际操作时,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尤其作为从事舞台表演的戏曲演员而言,可说是更加的不容易。戏曲演员不仅要有深厚的文化功力理解剧本文学,找寻到最佳的表演方式去体现。同时,因戏曲塑造人物有它自身独特的方式方法和严谨的程式规则,这就给戏曲演员提出了更加苛刻的要求和更加严格的限制。当然,限制不一定是坏事。纵观各种门类艺术的生存和成熟,正因有了各种各样的限制,才形成了各种艺术的各种风格个性,有了个性,才有了存在的必要。
戏曲塑造人物有自己的规律,有一套完整的方式方法。中国的戏曲长于抒情,这是符合人类生活规律的。人有七情六欲,有情感必然要渲泄,所谓有情定然发之,先必言之,言不尽意而歌之,继而则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这就是中华民族其所以诗词歌赋、舞蹈戏曲极为丰富的原因。戏曲长于抒情,表现在它善于用人的肢体语言去表现内容,如戏曲的“身段”、“舞蹈”、“武打”。而情感的渲泻更依赖于直截的文字语言,这就恰好正对应着戏曲的道白和声腔,这些程式的需求和限制则成就了戏曲表演艺术的个性风格,造就了一批又一批戏曲表演艺术人才。
我体会到戏曲的表演程式也因剧种所在地域及文化环境的不同,构成了更加细致的风格区别。例如我曾演过的《刘海砍樵》一剧中的“顺追”和“反追”这两个重要情节,若在不同的艺术门类或不同的剧种中,肯定会有许多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顺追”是九妹遇上砍樵的刘海,一见钟情,心生爱意。而刘海则自知家贫,心虽愿意而不敢。这便有了将火热情爱的内心情感外化一种可见的炽热的追赶戏,这就是九妹追刘海的“顺追”。正当二人结合,过上幸福的田园生活时,却遭到外力的无情反对,九妹虽奋力反抗而不敌,为了保护刘海母子不得不离去时,刘海为了心爱的妻子而拼命追寻,这就构成了将一见钟情提升到永恒爱情的刘海追九妹的“反追”。如果把这两段戏拍摄成电影,它也许展现的是画面的流动,构图的美丽,或是特技的奇幻。如果用话剧去诠释,兴许这种情节会构不成戏,也许它会是一种非常静态的,非常有个性的人物“独白”戏。然而这些情节到了载歌载舞的花鼓戏里却又是一番景象。“顺追”时,刘海狼狈地逃跑,九妹欢悦地穷追,还时不时施点小“妖术”作弄刘海,在欢快的“十字、三流”音乐衬托下,两个年轻人对爱情的热烈追求被淋漓尽致地、有声有色地展现出来。“反追”是美在遭到破坏时的一个悲剧片段。人之大悲,莫过于生离死别。九妹被迫离去,刘海不舍而紧追。此时的音乐运用《辞店调》等曲调特有的悲凉、哀怨来刻划人物的情感,既深刻又强烈,将人物在生离时种种情绪准确地表达出来,令人拍手赞好。这就是戏曲人物利用戏曲表演手段的艺术魅力。
责任编辑: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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