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叙事中的人文关怀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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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文以《黄金花》为对象进行叙事分析，分别从叙事主体、叙事结构、叙事视点和场景设置四个方面探讨了该影片的边缘叙事策略，揭示了创作者在边缘叙事中表达人文关怀的途径。本文的研究有利于推动电影边缘叙事的理论与实践发展，也可为今后同类型现实题材电影的创作方向提供参考。
　　【关键词】边缘叙事;黄金花;边缘人物;人文关怀
　　电影《黄金花》于2017年在中国香港上映，斩获了第37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人演员奖，后于2018年在大陆上映。目前国内关于电影边缘叙事的研究十分稀少，其原因在于边缘叙事不是现有的理论概念，而是在我国现实主义电影逐渐发展起来之后，部分学者通过对边缘题材的电影进行总结之后提出的新名词。
　　一、主体边缘性
　　在社会学中，边缘人物是指偏离社会主流的人，最早明确提出“边缘人”概念的是美国社会学家罗伯特·帕克（Robert Park）。在他看来，所谓边缘，从字面理解，就是没在中央，远离中心，既在又不在。边缘是相对于主流而言的：从政治上看，弱势的、无权势的;从经济上看，落后的、不发达的;从文化上看，少数的、可以被忽略的......近些年来，我国中小成本电影创作涌现出许多关注边缘人、底层人日常生活的内容，以边缘人物作为叙事主体是当下现实主义作品中长盛不衰的主题。
　　电影《黄金花》中的主角黄金花是一名中年家庭主妇，无业无产，本身就不属于社会主流群体，儿子光仔是一名自闭症和中度智障患者，母子二人正如前文所述，在政治上处于弱势、经济上落后、文化上只占少数，是典型的“边缘人”形象。影片对于主人公的边缘形象塑造不止如此，由于儿子光仔患有自闭症和智力残疾，黄金花全职在家陪伴儿子，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顾儿子起床、吃饭、服药、逛街、跑步、睡觉......近乎24小时的贴身陪护让黄金花疲惫不堪，她也因此与社会脱轨，生活远离社会主流。丈夫是一名驾校教练，也是家里的唯一收入来源，由于儿子光仔的特殊性，丈夫本应在物质和精神上给予妻子足够的帮助和支持，不料却出轨成性。黄金花再次发现他出轨女学员后情绪爆发，长久以来的压抑、委屈让她无法接受事实，并决定要杀掉第三者。可以说，儿子一方把黄金花推向边缘，而丈夫的出轨更加强化了她的边缘形象。
　　二、线性叙事结构
　　“结构式和叙事技巧是制约观众审美的重要方面”，关注边缘人物、边缘文化的电影大多采用了线性叙事结构。所谓的线性叙事结构就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展开故事，追求故事从开始到结束的完整感。
　　影片以黄金花发现丈夫出轨而决定报仇为主线，黄金花与儿子光仔所面临的困境按照时间线被一一呈现开来。影片的开始，黄金花一家三口住在狭小的公租房内，生活清贫;交代完黄金花一家的生活背景后，连续出现了几处母子被他人嫌弃的场景;紧接着，故事到达高潮，黄金花发现老公再次出轨，并决定杀掉第三者，但复仇路上又不得不带上无人看管的儿子，过程异常艰难;最后在儿子的感化下，黄金花决心与儿子开启新生活，却遭到第三者的嚣张挑衅。沿着这条单一的叙事线，导演不断突出母子二人面临的困境，从生活清贫到被人嫌弃，再到丈夫出轨，接着踏上复仇之路，层层递进。这样的线性叙事结构相比于非线性叙事结构更容易被观众所接受、理解，简单朴实的叙事也有利于让观众更加深切的感悟到边缘人物在大时代下的生活状态，影片的质朴真诚及导演的人文关怀得以放大。
　　三、零聚焦视点
　　零聚焦视点最早由法国文学理论家热拉尔·热奈特提出。零聚焦视点即传统的全知叙事，运用上帝般的全知视角，可以自由透视作品中的人物内心，可以穿梭于电影发生的时间，也可以交待故事发展的来龙去脉，这是电影中最常见、最自由也最常运用的视点。
　　“全知”叙述者熟悉人物内心的思想和感情活动，了解过去、现在和将来，可以亲临本应该是人物独自停留的地方，还能同时了解发生在不同地方的几件事情。影片运用平行蒙太奇告知观众，黄金花在家中照顾儿子的同时，丈夫正在出轨第三者;黄金花焦急寻找光仔的同时，光仔擅自跳上了一辆运送金鱼的货车;在母亲看到儿子的一幅尖刀蜡笔画后情绪激动，与此同时导演运用交叉蒙太奇交代了光仔画这幅画的原因和过程等等。这样的视角能让观众如编剧一般，掌握足够的信息，使观众站在上帝视角俯瞰片中人物在命运漩涡里打转、挣扎，感悟不同人物的内心情感。
　　零聚焦视点看似客观的指向了故事的全貌，但它不一定是克制的。实际上，零聚焦视点的本质中蕴含着创作者主观意志，创作者通过全知视点明显或隐晦的表达自我情感。本片导演通过客观展现母子二人的生存状况，“博得”观众对边缘群体的关注与同情，从而消除正常人与边缘人物之间的隔阂。创作者虽然没有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直接感知自己的介入，然而在每一个场面效果和情节链条的背后，都毫无疑问的与作者的主观意识有直接的联系。
　　四、场景设置
　　场景设置在边缘叙事中强化了创作者的情感表达。影片的开始就展现了面积狭小的公租房画面，这样密闭、狭窄的局限性空间表征着边缘人群被限制、被压抑的生活状态。在影片的第27分钟，回忆光仔儿时被确诊为自闭症的场景，画面的中间是黄金花在与医生在交谈，光仔处于画面的最左侧，甚至没有完全入画，光线阴暗，同时还伴随着光仔怪异的肢体动作，這样的镜头设计暗示他在年幼时就已处于社会的边缘位置，表现其可怜、可悲的一面;在影片第57分钟处，夜晚，黄金花的雪糕贩卖车收摊后，母子二人在车内吃着便当，导演在此处设计了一个远景镜头，从车的外部进行拍摄，画面左边大量留白，车位于画面右部，透过画面最右侧的车窗能看到母子二人正在吃饭的场景，两个小小的身影和车内并不明亮的灯光，在夜晚的烘托下，母子二人的孤独与悲哀被刻画的淋漓尽致。
　　影片在音乐的选取上也凸显了导演的人文关怀。黄金花与社区邻里在KTV唱歌，导演故意选择了欢快的歌曲，与黄金花所处的困境形成鲜明对比，意在表现人物内心的挣扎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丈夫未归家的日子里，母子二人朝夕相处的画面配上了童声演唱的背景音乐《Tomorrow is Another Day》，小女孩的演唱温暖动人，反观母子二人的艰辛与孤单，这一反差强化了影片的情感表达，亦强化了导演的人文关怀。在边缘叙事的现实题材电影中，音响也成为一个重要的角色，烘托着人物所处社会的真实感。大量环境音响的使用展现环境真实，影片中多次出现香港街头的嘈杂声，汽车的轰鸣声、夜市的喧嚣等等，表现了人处在现代化社会中的真实状态。
　　导演用精心设计的视听语言叙述了一个与正常人不一样的边缘群体，将隐藏在他们中间的生活苦难和精神困顿呈现在了大众的面前，极具感染力和冲击力。
　　五、结语
　　边缘叙事的电影中会呈现不同的导演风格、拍摄手法、叙事策略等等，但所有的边缘叙事、底层叙事的电影都饱含了创作者的人文关怀情感。这种人文关怀通常隐藏在影片各个角落，且是一股能撑起全片的力量，激发观众的同情心固然是片中之意，推动社会关注边缘人群才是终极目标。《黄金花》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它在叙事策略上的闪光点足以让它成为边缘叙事的代表作品，能为今后同类型题材的电影带去思考和启发。
　　参考文献：
　　[1]高鑫.电影艺术欣赏[M].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1.
　　[2]李俊国.边缘叙事与颓废审美[J].小说评论，2014（1）：94-99.
　　作者简介：申思（1996——），女，汉族，四川宜宾。硕士在读，广播电视专业，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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