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先生的三次报复行动》连载10――第十一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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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依夫 勒康在1967年让罗伯特当着全班学生和检查员的面遭受了一次奇耻大辱，这次事件可以被称为是他教学生涯中的“滑铁卢事件。”十年以后，吉约姐妹们的把戏对他来说就好比一场噩梦，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而奥德蕾・马赛克毛毛在1988年5月对罗伯特所做的，则变成了他“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五月晴朗的天气使得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悠闲地在公园里、河边上闲逛。相爱的人们都手拉着手，互相微笑着，坐在长椅上亲吻着。罗伯特那天傍晚一个人散着步。他低着头若有所思，故意不去看周围的那些人。别人的幸福有的时候让他很是忧郁。只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以后，他就回家了。他摆好餐具，准备吃晚餐。那个时候，妈妈还能煮饭。吃饭的时候，他们会聊些陈年往事，比如罗伯特爸爸还在世的那些年，或者是聊聊罗伯特的工作。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只是吃饭，两个人都不说话，饭厅的窗户打开着。
　　 有一天晚上，妈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罗伯特……”
　　 “什么，妈妈？”
　　 她看上去犹豫不决，不自然地用纸巾擦着嘴巴。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找到合脚的鞋……也就是说，你要是碰上合适的女孩子……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你看……”
　　 罗伯特当时已经快四十七岁了，但是听到这些话，他还是脸一直红到耳朵根。这还是妈妈第一次跟他谈这样敏感的话题，他支吾着：
　　 “但是妈妈，我……我没碰到过什么合适的人……”
　　 “我知道罗伯特。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碰到合适的，我并不反对……你也看到了，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只要你们别搬到离这里太远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好的……”他有点尴尬地回答，“不过我跟你发誓，目前并没有……”
　　 这次谈话以后，罗伯特和妈妈没有再重新涉及这个话题。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从春天到夏天，再从夏天到九月返校，罗伯特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情。
　　 1988年秋天开学时，和每年一样，校长把所有的教师都聚集到教师休息室，作些必要的新学期人事介绍和工作的安排：
　　 “首先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事们，艾涅瑞拉小姐，她将负责三年级的教学。”
　　 所有的人都将头转过去看着这位金发的年轻小姐，她向大家友善地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说：“我叫克罗蒂娜。”
　　 罗伯特当时觉得自己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心里说：“就是她！”
　　接下去校长和他的同事们说了些什么，罗伯特完全没有听进去。整个早上他做的事情就是，追随克罗蒂娜・艾涅瑞拉的蓝眼睛。他越是观察她，越是觉得自己被她征服。那美好的曲线，柔软的手指，她用手撩头发的模样，她的微笑和步伐……她的整个人都让他那么喜欢。罗伯特估计她有三十五岁左右，而校长刚才称她为“小姐”。“别发疯，”罗伯特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说不定她已经订婚了呢……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单身……”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难让自己平静下来，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当他在教师休息室遇到艾涅瑞拉小姐的时候，他都不敢主动和她说话。但是，在艾涅瑞拉小姐和其他同事聊天的时候，他却截获了不少重要的情报。她住在城里的一间小公寓里，没有买车，家里有一只猫。有一天早上她询问同事，在城里周末有什么可玩的。所有的迹象都向罗伯特表明：这位小姐还是单身！
　　 罗伯特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见到她，靠近她，听到她的声音，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星期三的休息突然让他觉得空洞，而周末则变得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他渐渐地无法阅读，没有胃口，夜里失眠。
　　 “你应该去看医生。”妈妈建议他说。
　　 “我想见的不是医生。”他暗暗想。
　　 十一月圣人节前的一天，突然大雨磅礴。罗伯特启动他的小汽车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艾涅瑞拉小姐正在门厅躲雨。他于是伸出脑袋大声对她说：
　　 “您没有雨伞吗？”
　　 她笑起来：“没有，我每天都带伞，除了今天！”
　　 “上车吧，我送您回家。”
　　 五秒种后，艾涅瑞拉小姐就坐在他的边上。雨下得非常大，噼噼啪啪敲打着车前盖，使得他们非得很大声地说话才能听得清楚，那个场景很是滑稽。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让罗伯特都来不及紧张害怕。
　　 “您住得远吗？”他喊着说。
　　 “不远，我给您指路……”
　　 他启动小汽车，按下了雨刷的启动键，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却纹丝不动。
　　 “这雨刷不能用吗？”小姐问。
　　 “能用，不过只有在天好的时候才能用！”罗伯特说，“它就跟您的雨伞一样……”
　　 他说完用力在仪表器上猛敲一下，那两把黑“扫帚”立刻就摇动起来了。
　　 “雪铁龙的2cv现在可不常见了，是不是？”
　　 “的确，它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是只罕见的鸟！”
　　 艾涅瑞拉小姐被罗伯特逗得笑起来。罗伯特自己都很吃惊，自己几时如此幽默轻松过了。他真恨不得开着自己的小破车跟这位美丽小姐走到世界尽头。可惜，很快就到了艾涅瑞拉小姐住的地方。
　　 “非常感谢你，如果今天没有你，我一定淋成落汤鸡了。”
　　 “不客气。明天在学校见了……”
　　 “是的，明天见。”
　　 她的微笑里充满着各种承诺和讯息，让罗伯特幸福不已。她把公文包顶在头上，一溜烟地跑到家门前，然后对罗伯特做了个手势：
　　 “您要不要上来喝杯咖啡？”
　　 “不用了，改天吧。”罗伯特也用手势回答着。
　　 “一定吗？”她问。
　　 “一定！”两人都因为这手势笑起来。
　　 回家的路上，罗伯特如同陷入初恋的十五岁少男一样甜蜜。
　　 虽然说所有的同事之间都是互相称“你”，但罗伯特和艾涅瑞拉小姐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却继续称呼“您”。两人逐渐有了在星期三下午一起散步的习惯，他带她看小城里那些风景优美的街道，然后两人一起参观周围的罗马时期的教堂，艾涅瑞拉小姐对这些建筑尤其感兴趣。他们一起去公园，泡咖啡馆……
　　 很快就有谣言说，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一个十一月的早晨，全校的人在经过讯息栏的时候都看见有人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罗伯特＋艾涅瑞拉＝永恒的爱。”
　　 罗伯特因此而觉得非常烦恼，于是当天晚上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妈妈，而妈妈其实早就猜到了些什么。她表现得非常高兴，好像罗伯特是在跟她宣布快要结婚了一样。
　　 “等等，妈妈，等等，”他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没有确定……”
　　 对于讯息栏上人家的流言，老太太的评论是：
　　 “对付闲言碎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变成真的。”
　　 “你什么意思，妈妈？”
　　 “你得赶快行动，罗伯特。”
　　 “行动什么？”
　　 “订婚！立即订婚！这样就再没人说闲话了！”
　　 “但是，妈妈……你难道不想先见见她吗？”
　　 “我相信你，罗伯特。按照刚才你跟我形容的那些，她应该是个很迷人的女孩。”
　　 他于是继续和妈妈讨论“战略战术”问题。妈妈让罗伯特把茶端到自己的卧室，她躺上床，开始向罗伯特传授所有的重要经验。罗伯特坐在床边，认真地听着，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打断妈妈好几次，重复地问着同一个令他非常担心的问题：
　　 “你确定这一套现在还继续管用？”
　　 “这是什么鬼话！”妈妈把茶杯猛地放到床头柜上，“这个是永恒不变的。你爸爸就是这么娶到我的，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个，我的孩子。”
　　 当罗伯特继续怀疑妈妈的建议的时候，她开始生气了：

　　 “罗伯特！要是说汽车问题或者什么电钻木钻的，我听你的。说到感情问题，我请你听我的，如何？”
　　 于是三天后，罗伯特心狂跳着推开了珠宝店的门。
　　 “我想挑一款订婚戒指……”
　　 “好的，先生，请坐。”
　　 两人于是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桌子边。卖珠宝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名牌套装，她取出一个小箱子，在罗伯特面前打开。
　　 “这是所有不同的款式。这一款造型简单，带一个小型蓝宝石。这一款更精致些，您看这个祖母绿，然后还有这一系列的……”
　　 众多的款式看得罗伯特头都昏，“早知道我就带妈妈一起来了。”他自责地说。
　　 “您觉得这款如何？”女人将一枚戒指放在自己的掌心问罗伯特。
　　 “很漂亮，”他咕哝地说，“很漂亮……”
　　 店员见他如此尴尬，于是又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那位小姐的手指大概多少尺寸？”
　　 “嗯，应该跟您差不多。”他回答着说。
　　 店员小姐戴上戒指试了试，却太小了戴不进。
　　 “您大概预计买多少价位的？”小姐突然问他。
　　 “我倒是无所谓，怎么说这个都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
　　 店员考虑了一下，这时候有另外一位客人走进店里。店员小声地说：
　　 “我们店里也有钻石，挑选完钻石的大小后，可以为您做成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款式，不过，这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价位了…… ”
　　 “具体地说？”
　　 店员没有回答罗伯特的问题，而是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张小纸片，上面写着钻石的价格。罗伯特一开始以为售货小姐弄错了，因为这枚小小的石头，居然相当于他四个月的薪水。
　　 “这是肯定的，”店员提高了嗓音说，“这样的礼物是别具含义的，钻石戒指人们通常都是一生珍藏，还会传承给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的是，收到礼物的人一定会非常感动。我们也很愿意给您一个小小的折扣。”
　　 罗伯特被店员说得晕乎乎的，“ 收到礼物的人一定会非常感动”“孩子”“一生”，所有这些词汇都打动了他的心。他不断地举着戒指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四个钟头后，他终于说：
　　 “好的……我买下了……”
　　 店员小姐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对罗伯特越发的礼貌和客气。
　　 “您需要我们在戒指上刻上您和您女朋友的名字吗，罗伯特先生？”
　　 他犹豫着，“罗伯特和克罗蒂娜”，听上去不错。
　　 “我没什么主意，您觉得呢？”
　　 “我们暂时不给您刻，不过如果您改变主意的话，打个电话给我们就可以了。”
　　 店员热情地和他握了握手，陪他走到门边。
　　 “再见，罗伯特先生。下周二见，到时候您的戒指就准备好了。”
　　 几秒种后，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整个人轻飘飘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脚到底有没有踩在地上。
　　
　　编辑的话：罗伯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欢迎你展开想象的翅膀，续写下去。我们将从来稿中选取优秀作品刊登在明年的《作文100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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