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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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贾 涵
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这时,母亲端着热牛奶走进来,一边嗔怪我看书不知道休息,一边催促我喝了牛奶早点睡下,蓦地,看着忙里忙外的母亲,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回忆起了许多与母亲的往事。
说起来,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父亲这个概念极淡。因为父亲在外地经商,难得回来,是母亲一个人把我带大,一个人支撑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所以,感恩的天平自然而然倾向了母亲。母亲对我很是呵护,幼年的我甚至连痱子都没生过,这都是母亲天天替我洗澡擦粉的功劳,在那个年代,这在同龄人中是很少见的,至今依然是母亲炫耀的“资本”。
母亲对于我,最自责的一件事就是陪我去做手术。那天,刚刚吃好饭,我便在床上乱蹦乱跳,突然感到肠子一阵绞痛,失声大叫。正在洗碗的母亲从厨房冲出来,看见我痛不欲生的样子,顿时六神无主,一边慌乱地打了120,一边抚摸我的肚子。一检查,我的肠子打结了。需要立即手术。事实上,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母亲那一反常态的慌乱,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依稀记得,当我被推出手术室时,母亲一下子扑了上来,麻药的劲儿正在消退,我模模糊糊看见母亲竟心疼得流泪,坚强的母亲竟为了这件事落泪,恍恍惚惚中,我听见了母亲带着哭腔的安慰:“儿子,没事了,没事了,结束了!”刹时,我仿佛又回到了摇篮中,母亲轻声安慰着我。不知为何,那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却变得暖洋洋的。也许,正是母亲这种泪水,这种母爱的本性的原因吧。
事后,母亲时常后悔地责怪自己,没看好我,让我遭罪了,可我却早已淡忘了这件事。儿是娘的心头肉,真是一点儿不假。
后来,我又发现,在我眼中有着南方人瘦小身材的母亲,其实并不“弱小”。那是我同母亲乘车去武汉的一次,在中途停下来吃饭的时候,一个油里油气的男人插在了我前面,我斥责他为什么插队,那人竟一下将我推倒在地上,我手肘顿时出现了血丝,母亲见状,两眼通红,大叫一声:“儿子!”就像一只疯狂的母豹般冲上前去,将那人推倒在地,又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那人似乎也被吓住了,竟全无还手之力。我听到了母亲那愤怒的喘息声,我真不知道,瘦弱的母亲哪来那么大力气打倒这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只看见母亲头发蓬乱地站起来,拉着我疾步走出餐厅。从旁观者一双双惊讶的目光里,我看出了他们的吃惊,但只有我知道,我分明听见了母亲狂乱的心跳和重重的喘息,我知道,是什么驱使老鼠都害怕的母亲打倒那个人,那正是――母爱的力量。
回到车上,母亲细心地替我用矿泉水清洗伤口,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和被汗水沾湿在脸颊上的头发,我哭了。
母亲让我感动,更在于母爱的谦忍与智慧。小升初的前夕,我整天忙于考试和作业,甚至开始厌倦那周而复始的日子。也是那一次,我生平头一次向母亲发了火,心情实在糟透了。饭后母亲提出散步,沿路上,我们一直沉默着,然而,当我的余光扫过母亲,我发现母亲也在偷偷看我,终于,她开口了:“星星多美呀!”我有点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看母亲,她正仰望着天空。
星星?我不解,抬头一看,天鹅绒似的黑夜中镶着无数闪烁的明星,小巧,闪亮。我看痴了,心里很快被美丽占据,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美好的东西那么多,即使有再多的困难,也要面对,也要克服,不是吗?”我如梦初醒,原来母亲早已看出……她想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让我清醒。
这,也许是母亲特有的“智慧”吧。
从记忆里苏醒,母亲又一次催促我喝牛奶了,我捧着杯子,一点点喝着牛奶,发现母亲的头发中隐隐约约藏着几丝白发,母亲的确是辛苦了。看着看着,我的心底久久不能平静,心弦亦在颤动。几天前的母亲节,我为母亲买了三枝康乃馨,当母亲打开门见到康乃馨,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让我难忘。母亲激动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听着笑靥如花的母亲无意的话,让我心里一阵羞愧,母亲是这样容易满足呀!
牛奶喝完了,母亲说了晚安,轻轻关上门。我入了梦,第一次梦见了母亲,她正笑着向我招手……
指导老师:陈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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