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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言:对一种新文体的命名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摩 罗

  就我个人最近十年私下接触到的边缘化的创作而言,有两本书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前几年有一位文学朋友寄给我一本书稿,主要由诗歌、散文、故事、随笔、文论等多种文体组成,多种文体穿插交织,组成一个整体,像是一部长篇散文,但它不是,像是一部长篇小说,但它也不是。它什么都不是,但它确实是作者内心世界由衷的表达。这种打破文体界限的写作态度和勇气殊为难得,每一个作者都需要找到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写作方式,其中包括文体,这位作者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方式和文体的。它有点像一些民族远古时代的复合型文本,包罗万象、多姿多态。外看犹如复古,实际具有创新价值。由于没有得到出版界和文学界的认可,他的探索至今不为人知。也就没有机会得到历史的认可。
  前不久读到吴再先生的一部书稿,他的文体更加单纯,一律分行排列,像是诗歌。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诗歌,甚至比所谓“梨花体”更加浅俗。作者本人先后将其命名为“漫话”“杂诗”“麻辣诗”。他在自序初稿中说:“准确地说,杂诗就是杂文、诗歌、短信文学、清言、顺口溜、语录与批注等多种文体的交集,是它们的公约数,是它们的杂交改良品种,是诗歌史上最为彻底的一次革命。”不过对这样的命名,他很长时间一直举棋不定,似乎自己也并不十分满意。尽管在图书出版的最后关头,他决定以“麻辣诗”名之。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寻找一个更加具有文学史意义的命名。看来我对这些作品的长远意义,比他本人更加重视。
  无论从文学上说还是从思想文化上说,吴再的写作都是非常边缘化的。他长期从事新闻工作,作为一家世界性中文报纸的总编辑,每天要签发十余万字的报纸文稿。将他的大脑说成当代社会的信息中心恐怕不算过分。视野开阔、信息丰富至此,能不感触良多?他当然没有时间来建筑鸿篇巨制,只能随手将这些感触草草记下,日积月累,竟然洋洋洒洒多达万余条。这些随意而为的短章,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作,杂志看不上它,报纸的版面上也摆不出个顺眼模样。本来不过是自娱自乐,现在积累多了,又得着一个机会出版,我想,这正好是从文体上予以命名的一个好时机。如果“书出无名”,作家将如何接纳它呢?批评家将如何归类它呢?读者将如何接受它呢?
   命名起来也很简单,我先强调它不是什么,后强调它是什么。将不是什么和是什么加在一起,名字就出来了。中国历史上最正统最有地位的文体,是诗、文、论。吴再这些不起眼的短章,肯定无法跻身这三座圣坛。历史上的“言”既自成一体又一直很边缘,它不像“不读诗无以言”的“诗”那么神圣,也不像“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文章”那么庄严沉重。它包含着个人性、民间性、自由性、思想性、智慧性等多种优秀品质,充满了性灵化、情趣化、幽默化、闲适化的意味。将吴再的文体命名为“言”,在我看来比较合适。
   按照现代汉语的规律,独词不便言物。我在“言”字之前加上一个“散”字,将其唤作“散言”。散乃散文、散曲之散,此词在中国著名文体中两度出现,显示了无限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当我尝试将吴再的作品命名为散言时,立时感觉到只有这个命名才能大致体现这些作品的广阔、庞杂和博大。当这些作品结集出版时,只有被命名为“天下散言”,才能概括它“散言天下”的表达姿态和丰富内容。
   散言作为一种新的文体的命名,既具有传统的继承性,又可以包容未来时代以同样姿态和方式写作的广泛而又灵动的文字。如果吴再的作品确实体现了新时代的一种写作需求和欣赏需求,得到后继者的呼应、模仿和发展,那么吴再就有幸成为了一种新的文体的开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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