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明星真人秀节目的狂欢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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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期国内真人秀节目数量日益增多,收视率不断攀高,逐渐成为被大众所熟知的综艺类型。用巴赫金的狂欢理论来阐释明星真人秀节目的特点,或许能开启一个新的观看真人秀节目的思考角度。本文以收视率极高的《极限挑战》为例分析,进一步理解这类真人秀节目的高收视率的合理性。
关键词:狂欢理论 真人秀 《极限挑战》
真人秀节目的源头可以上溯到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当时有一部叫作《一日女王》的游戏节目被认为已经初具真人秀节目的雏形,国内首个真人秀节目是2000年广东电視台的《生存大挑战》,明星真人秀节目作为真人秀节目的一种类型是近几年开始流行的,收视率极高,除却明星本身的粉丝效应外,它本身的特点也是重要原因。
一、等级秩序的交替与更新
真人秀节目的特色在于其真实性,拍摄手法类似纪录片,展现人们的日常生活面貌,打造了“第二种真实生活”展示给观众,也就是更为理想的乌托邦生活。对于普通受众,明星像是无法接近的神话,而明星真人秀则通过节目设定,颠覆了这一现象。通过将明星放置到普通人的生活场景中,明星本身的光环被打破,以平等的身份与众人互动,这其实是建立在日常生活场景背景下的“第二种真实世界”,与真实世界形成一种特殊的双重世界关系。
巴赫金将狂欢式描述为没有舞台、不分演员和观众的一种游艺,认为“狂欢式的生活,是脱离了常轨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是‘翻了个的生活’,是‘反面的生活’”。而明星真人秀则满足了狂欢生活的要求,取消了普通人和明星之间的等级制,明星被脱冕,在节目中,普通人和民众之间有着平等自由的交往,甚至明星还需要普通民众的帮助,普通人不再是观看者,还成为电视节目的参与者,镜头下的每个人都共同参与构建了一个理想的狂欢世界。
在《极限挑战》中,明星嘉宾被放置的场景多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创造了一种广场式的环境,拍摄并不避开行人,任务往往需要路人的配合和帮助,互动性极高。比如第一季的20150628期中,明星成为普通打工者,由明星的身份转换成快递小哥、幼儿园老师、工人等普通职业,甚至还被民众百般刁难嘲弄。明星从受万人追捧变成人人可以游戏的对象,在节目中通过周围民众的刁难嘲弄,完成了从“国王”向“小丑”的转变,这些场景的展现,营造出一种人人平等自由的生活,这种狂欢式的生活显然满足了受众的期待与认同。
这种对等级的颠覆不仅是针对明星与民众之间的差别,明星内部之间的等级秩序也被颠覆。以《极限挑战》为例,从排资论辈而言嘉宾彼此身份差别是很大的,然而在真人秀节目中,每个人被放置在同样的地位上,原来的等级秩序被摧毁,通过节目中近距离而感性的接触,创建新型的“兄弟”关系。不论是参加真人秀节目的明星内部还是明星和观众之间都形成了一种自由平等的狂欢状态。
明星真人秀节目本身就是在试图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但《极限挑战》在一众明星真人秀节目中收视率排行以及口碑都非常靠前的原因,还在于节目中的明星嘉宾们试图打破节目设定的秩序,进行再一次节目秩序的颠覆。以孙红雷为例,他的许多行为都直接挑战了游戏规则,将设定节目规则的工作人员从镜头外拉入到狂欢世界中,实现真正的自由平等。对于节目规则的破坏已经成为《极限挑战》节目的一大看点,带给受众的画面冲击感更强,观众更容易被这种直接颠覆秩序的行为所感染,产生狂欢的快感。
二、狂欢形象的双重性本质
明星真人秀节目利用更替的精神颠覆秩序获得狂欢快感,而更替过程本身依据的是狂欢状态下事物的双重性本质,在狂欢世界中,事物的肯定与否定本质都是相互转换相辅相成的,如巴赫金所说:“狂欢式里所有的象征物无不如此,它们总是在自身中包孕着否定的前景,或者相反。”这种双重性本质体现了事物令人发笑的相对性,成为区分狂欢世界与官方世界的重要指标,明星真人秀节目极力构造的狂欢世界中的事物也包含了这一狂欢特色。
首先,明星真人秀节目中的笑是双重性的,既是欢乐的,也是嘲笑的。嘲笑与欢笑的双重转换在《极限挑战》中十分常见,第一季的20150621期中黄磊嘲笑孙红雷带钱数量正好是“二百五”;第二季的20160612期中黄渤屡扔飞镖不中,遭到大家的嘲笑,讥笑的成分又成为欢乐的成分,在欢乐中又并不掩藏讥讽的声音,相对于官方的严肃性与一成不变,狂欢式的笑更为坦率自由,战胜了恐惧与严肃。此外,狂欢式的笑并不仅仅针对嘲笑的对象,也针对嘲笑者本人,明星真人秀节目中的笑声,共笑性与自笑性兼备,在嘲笑别人的同时,也隐含了对自己的嘲笑,在嘲笑与欢笑过程中彼此的身份都降格处理,而这种降格又加强了彼此的亲昵。
此外,在《极限挑战》节目中,输和赢也是具有双重性的,《极限挑战》将“输就是赢,赢就是输”贯彻到了极致。在许多游戏关卡中,比赛输了的人反倒成为下一轮占优势的赢家,而原来的赢家转而成为输家,还要去巴结原来比赛输了的人,有时候一路失败的人成为最终胜利者。也因此,能力并不突出的王迅反倒在节目中多次成为最终赢家,赢得各关胜利的人却成为最后的输家,这在官方世界中被认为是不合理的逻辑却在真人秀节目营造的狂欢世界中得到了承认。节目组把这宣传为“这就是命”的口号,但这种输赢的瞬间更替,突出的并不是命运的既定性,而是命运的瞬息万变性。输赢成为相互依托转换的事物,肯定的一面和否定的一面包含在彼此的前景中,充分贯彻了狂欢形象的双重性,达到狂欢世界的标准。
巴赫金认为,狂欢式形象的双重性本质是“狂欢式反常规反通例的插科打诨范畴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是脱离了自己常轨的生活”,狂欢式形象的双重性的存在方式都是为了区分于官方世界的事物,建立与官方世界完全不同的狂欢世界逻辑,摆脱官方世界的严肃性,也让人们认识到事物的双重性,减少对世界的恐惧。目前盛行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努力营造狂欢世界,看似是对日常生活的越轨,实际上是通过另一种狂欢世界逻辑对在正常世界中过得并不如意的普通人进行关怀。
三、广场语言的使用 明星真人秀节目打造了一个狂欢世界,而与之相配的则是放浪不羁的语言。以往,明星在公众场合的语言都是克制有礼节的,保持着距离。然而在明星真人秀节目中,活动场景变更到喧闹的大街上,充斥着平等自由的气氛,正像是巴赫金所说的广场,在这种气氛下,明星的语言也进行了降格,不再拘泥于礼节客套,成为一种更为轻松诙谐、不拘形迹的广场语言。
首先表现在吹嘘性质的话语,充满了民间广场的诙谐,《极限挑战》第二季的20160424期,罗志祥成为葡萄猎人时所说的“谁能与我为敌”“称王”“飞起来了”等自我吹嘘话语,用夸张的语气渲染自己的优势,通过这种吹嘘,优势本身反而成为一种可笑的事物,甚至带有自我嘲笑的功能。有时这种吹嘘还会带有广场式的列举,比如《极限挑战》第一季的20150621期中,黄渤在地铁上和旁边的老大爷炫耀,数金条算重量,选择在地铁这种平民氛围浓厚的场景大肆炫耀财富,既体现了普通人对于财富的向往,也是对财富的一种反讽。这种广场式的吹嘘话语将原本崇高的事物降格,成为可供娱乐的对象,在夸大事物的同时又将事物进行贬低,具有双重意味。
同样的,广场式的赞美话语也是反讽的,具有正反同体性,赞美和嘲笑融合为一体。《极限挑战》里众人对孙红雷高颜值的称赞就是一个典型的广场式的赞美,带有浓厚的反讽性质,甚至在第一季的20150726期中孙红雷成为“颜王”,对他的颜值的广场式的赞美更是達到一个顶峰。此外,此期对于王朝更替的模仿,再现了加冕与脱冕的更替过程,让人直观地感受到等级制度的易摧毁性以及更新交替的不可避免性。第二季的20160417期中,节目甚至特意将孙红雷的脸与一种牛头梗的狗进行比对,认为其有高度相似性,将人脸与狗脸放在同一层面比对,这是对于传统观念的一种反叛,是对人的一种降格处理,不仅实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甚至实现了人与动物之间的平等,充分体现了狂欢的本质。
明星真人秀节目致力打造的狂欢世界受到了大量受众的认可,但不可避免地也存在着问题,一些明星真人秀节目目前令人质疑的一点也在于它存在有剧本的嫌疑,存在有刻意表演的成分。观众可以接受通过设置新的游戏规则来颠覆原有世界秩序,但并不能接受理想的狂欢世界其实也是一样固定不变的,甚至是直接被人为操控的,这违背了本来的对狂欢世界的追求。《极限挑战》口碑的建立也是基于它的构造“第二真实世界”的真实可信度,尤其是明星直接对节目规则进行颠覆与挑战,充分展现了狂欢精神,将人们对于狂欢世界的畅想展现出来,这也是《极限挑战》的明星在粉丝数量并不比别的明星真人秀节目占优势的情况下却能获得高收视率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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