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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阳新方言“是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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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湖北阳新方言“是何”保留了古语词的成分,具有很强的方言色彩。从句法结构、语义、语用等方面对“是何”的用法进行全面的分析,对“是何”的语法化过程进行了简单阐释,并将“是何”与阳新方言“是何样”、普通话“怎么”进行对比分析,以揭示其独特性。
  关键词:阳新方言;是何;是何样;怎么
  一、引言
  阳新县位于湖北省东南部,长江中游南岸,幕阜山脉北麓。东北与武穴市、蕲春县隔江相望,西与通山县和咸宁市接壤,北与大冶市毗连,东南与江西省瑞昌、武宁两县分野。由于地理和历史原因形成鄂东南独特的赣方言区。阳新县地形以丘陵、盆地为主,重峦叠嶂,峰回路转,故方言内部差异悬殊,十里一音,扑朔迷离,素有“九板十三腔”之称。按语言差别,全县大致可分为六个方言片:(1)县中部兴国镇及浮屠镇、三溪、星潭、木港、排市为一片;(2)县东北部的潘桥、陶港为一片;(3)县北部的太子、海口、中庄、白沙为一片;(4)县西部的王英、东源、国和、富水为一片;(5)县西南的龙港、洋港为一片;(6)县东部的富池、枫林为一片。以上六个片分别以兴国镇、陶港、太子、王英、龙港和富池为代表点。以下分析以县治所在地兴国镇的方言为例。
  阳新方言的“是何”保留着古语词的意味,具有很强的方言色彩。对于阳新方言“是何”的研究,黄群建(2002)在《湖北阳新方言的代词》中,曾对阳新方言中指方式的代词“何”“是何”“何如”“么样”“是何样”“是项”[s?212xo?33](是何样的合音)进行过阐述。实际上,在阳新方言的语言运用中,上述代词除了指方式,还有其他语用功能,因此,对“是何”还可以进行深入研究。
  黄群建提到“是何”相当于普通话的“怎么”,目前对“怎么”一词的研究,学界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研究的内容主要有两类:
  1.对“怎么”疑问用法的研究。主要表現为对“怎么”表示询问方式和询问原因的探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比较多,也比较透彻。如肖治野(2009)《“怎么1”与“怎么2”的句法语义差异》,主要从句法格式和句法位置上分析了询问原因的“怎么”和询问方式的“怎么”在句法上的差异,并且结合语义说明,对引起两种用法差异的深层原因进行了详细的探究,还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指出“怎么1”和“怎么2”语义上的差异与人们对世界的不同认识有关。论文还运用疑问域和句子焦点标记对二者的差异进行了解释。
  2.对“怎么”非疑问用法的研究。主要表现在对“怎么”非疑问用法的探讨。如袁志刚(2010)在《疑问代词“怎么”非疑问用法研究》中,从句法、语义、语用三个方面,对“怎么”的非疑问用法进行了归纳和分析,指出非疑问用法具有非定指代功能,表示任指、虚指、承指、复指、例指。其语用用法,主要表示反问和程度。并对“怎么”从疑问到非疑问的表达作出了一定的解释。
  本文将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阳新方言“是何”的用法进行分析,同时对“是何”与“是何样”、“是何”与“怎么”进行对比,以揭示其独特性。
  二、“是何”的语法分析
  阳新方言内部较为复杂,黄群建(2002)曾按语音差别将它大致分为六大方言片,但就“是何”来说,除了发音和使用频率不同,各方言片在用法上大致相同,这里主要以兴国镇(县城)为例进行分析。
  (一)表疑问
  1.询问方式
  黄群建(2002)提到,“是何”与“何”的意思和用法基本相同,而“何”是古语词的遗存,但在阳新方言中不是表示“什么”的意思,而是相当于普通话的“怎么”,用来表达询问方式,在句中充当状语。可以说,“是何”在疑问句中可表询问方式,但具体表义有很多种,一般更侧重说明动作所涉及的内容,如途径、内容、经过、尺度、价格等,可省略为“何”。“是何”所修饰的动词后面还可以带词缀“法子”,如“疆[入声]是何搞法子?”表询问方式的“是何”可归纳为以下格式:
  A.“是何+VP”,VP代表动词性成分,既可以是复杂的,也可以是简单的。“是何”最典型的用法是修饰单个动词。例如:
  (1)这道题是何做?
  (2)这个菜是何卖?
  (3)这孩子是何解,这么不懂事?
  “是何”还可以修饰带结果补语或趋向补语的述补结构询问方式。例如:
  (4)这个西瓜是何切开?
  (5)这个洞是何钻出去?
  也可以带可能补语的肯定式述补结构询问方式。例如:
  (6)是何洗得干净?
  (7)是何说得清楚?
  “是何”后面的动词个别情况下可带宾语。例如:
  (8)你打算是何报答她?
  (9)你呀,要我是何说你好嘞?
  B.“是何+VP+箇”,“箇”在阳新方言中相当于普通话的“的”,整个问句表示对动作VP的实现方式的发问。例如:
  (10)渠那日喝醉了酒,是何回去箇?
  (11)那只兔子是何钻出来箇?
  C.“是何+介词+NP+VP”, 整个句子表示询问介词短语所表示内容的实现方式。例如:
  (12)这件事不晓得是何跟你说?
  (13)是何从阳新到上海去?
  D.“是何+才+能愿动词+V(VO/VC/V得C)”,在这个格式中,V表示的动作行为常为说话者愿意看到的事或期望发生的事,此处“才”表示“只有在某种条件下,或由于某种原因、目的,然后怎么样”。因此,“是何”兼有条件的意味。若此格式去掉能愿动词和“才”,则表询问原因。例如:
  (14)你是何才能/可以不去?
  (15)你要是何才能得学乖一点?
  E.“是何+V+法子”,“法子”表示的是方式或手段,有时“法子”可以省略,整个句子表示询问动作的方式。阳新方言还可以用“是+个+麽+V+法”表达类似的意思,或用“么样”作定语,与普通话“怎么”的区别在于“个”的位置。例如:   (16)a.这是何搞法子? (这可怎么办?)
  b.师范是何读法子?=师范是个麽读法?=师范是个么样箇读法?(师范是怎么个读法?)
  通过对以上例句的分析,可以总结出“是何”表询问方式时具有以下语法特点:
  第一,“是何”总是紧接动词,中间一般不插入其他成分,像D那样的特殊情况除外。
  第二,动词性成分往往是一个光杆动词,也可以是动宾、动补结构,但VP后面一般不会出现“了”或“过”等助词。
  第三,“是何”在句子中询问方式时,在句子中出现的格式非常有限,只能在动词或动词短语前作状语,位置比较固定,不能移至主语前。
  第四,表询问方式的格式一般不用于否定式,即使有时句子可以转化成否定式,其意思也会由表方式变化为表原因;当有能愿动词时,可以用否定,是因为能愿动词阻隔了“是何”和动词的紧密相连,表示阻止动作发生的方式或动作不发生的条件。
  第五,语法重音在“是何”上,“是何”是句子的对比焦点。
  2.询问原因
  除了表询问方式,阳新方言“是何”也可用于表询问原因,位于动词、形容词前,或动词短语、形容词短语和名词短语前,还可置于句首,相当于“为什么”,动词、形容词可用否定式。阳新方言还常用“是项[s?212xo?33]”“项[xo?33]”接动词、形容词,用“作麽”接动词或动词的否定式询问原因,但常常含有不满、失望的意味。询问的事件往往与说话人的想法、看法不同,或超出了说话人认为的常规、常态,从而使说话人感到诧异,整个句子也因此有“没有料到”“不该如此”的意思。表询问原因的“是何”可归纳为以下格式:
  A.“(S)+是何+[Z]+VP”,Z可以是“还、又、就、不”等副词,也可以是表示时间、地点、比较、关涉的短语甚至小句。一般含有否定意味,表明說话者不满的情绪,略带责备口吻。例如:
  (17)是何还在吃额?  是项还在说话?
  (18)是何又不去啦?=作麽又不去啦?
  (19)你是何比我们还了解得清楚欸?
  在句式“是何/作麽/项+不/冇+VP”中,“是何”等词修饰否定形式询问原因,用“不”还是“冇”主要视具体语境,“不”是说话者的对象主观上未采取某种行动,而“冇”主要针对客观情况。例如:
  (20)是何冇去啊?
  (21)是何不去啦?=作麽不去啊?=项不去啦?
  B.“是何+S+[Z]+VP”,“是何”可以位于句首,表询问原因。例如:
  (22)是何得次你就敢去啦?
  (23)是何电视上面冇看到嘞?
  C.“是何,S+[Z]+VP”,即“是何”可用于句首,后加停顿,表示疑惑、诧异,“是何”后面还可以出现语气词,含有询问原因的意味,同时还体现了说话人的感情色彩。例如:
  (24)是何,你不认得我欸?
  (25)是何,就只你一个人噢?
  (26)是何喽,得蛮(现在)才来?
  D.“是何/项+VP+了”,此处动词性成分可以是简单的,也可以是复杂的;句末加上“了”表示询问已经发生的事情的原因,并且有一种“出乎意料、惊奇”的感情在里面。例如:
  (27)你是何/项来了?
  (28)她是何/项走了?
  E.“是何/项+定指指代词+A/V/VO+(法子)”,此处的A代表形容词,“是何”和形容词、动词之间含有指称,形成询问原因的句子。定指指代词有:这么、这样、那么,后跟形容词、心理活动动词、能愿动词,表示某种情状的程度出乎意料,或后跟其他动词,表示某种动作的行为方式不可理解,略表感叹。例如:
  (29)屋里是何/项这么黑法子?
  (30)她是何那样穿衣服?
  (31)你是何这么喜欢她法子?
  (32)我是何那么傻!
  通过对以上例句的分析,可以总结出表询问原因的“是何”具有以下语法特点:
  第一,“是何”后面的动词性成分常常带有“了”等表示动作实现的助词,或者在VP前有“这”或“那”等指代词表示事物已经存在。
  第二,“是何”在句中表询问原因时,句法位置比较灵活,可以在主语前,也可以在主语后,并且在一定的语境中可以单独成句。研究显示,当指代对象是实现动作的方式时,其发问对象只指向动作,语义相对单纯,相应的语法格式也相对简单;当指代对象是所述事情的原因时,语义范围非常宽泛,与之相应的句法格式也复杂得多。
  第三,“是何”询问原因的格式都可以有相应的否定形式。
  第四,语法重音都不落在“是何”上,而在后面某个成分上。
  3.询问情状
  “是何”表询问情态状况时,通常作谓语,且主语一般都是体词性的,也可用“是何样”,后加语气词“了、啦”。表示询问出现的新情况,说话人因不知情,所以想从对方那里了解人、事、物发生的状况或进程,从而解除疑惑。例如:
  (33)渠是何喽,这么不高兴?
  (34)那个事是何(样)啦?都安排好冇?
  (二)非疑问用法
  1.表情理
  A.“是何+能愿动词+VP”,动词和形容词前面常常出现“能、会、可能、肯”之类的能愿动词,没有的一般可以添加。表示情理或道理上不允许VP的实现或者VP没有实现的可能性。用“是何”构成的这类句子功能类似于反问句,肯定式反问句隐含着否定的答案,否定式反问句隐含着肯定的答案,暗含“不应该、不可能”的意思。例如:
  (35)你是何能得跟她说那什话嘞?
  (36)渠还冇玩好,是何肯回嘞?
  B.“VP”和“……是何+VP”。此种格式一般出现在对话中,前面的VP指发问,回答中对VP进行重复从而表达否定观点,含有不解甚至不满、不耐烦的意味。例如:   (37)A.这个是何洗不干净啊?
   B.不是有清洁剂么,是何洗不干净噢?
  2.表虚指
  所谓虚指,王力先生指出,疑问代词的特别用途之一是代替说不出的事情,指的是有时事情尚未实现,所以不能预料;有时事情虽已成过去,有些事要说出来感觉有些困难和麻烦,而且有时不说出来反而有简洁的好处。“是何”表虚指有以下用法:
  A.“不得、不晓得”与“是何”连用。“是何”不表示疑问,而是指不确定的因素。例如:
  (38)门不得是何打不开欸?
  (39)不晓得今日是何总是打喷嚏?
  B.“是何”虚指性所指的意义多是方式、内容、经过、程度等,可以只出现一个“是何”,也可以连接出现几个,还有叠用的形式。例如:
  (40)渠把是何来是何去都跟大家说了。
  (41)渠总是说那个地方是何是何好,搞得大家都想去。
  3.表任指
  任指性表示所指范围内的指代内容没有例外,具有周遍性意义。“是何”表任指意义多是方式、程度、内容等,句法格式可以分为下面两类:
  A.“管/再+是何……都/也……”。阳新方言中的“管/再”,即普通话“不管、无论、再”之类的连词,后面往往跟“也、都”直接组合。表示排除所有条件,表达人的决心或事态发展的唯一结果。例如:
  (42)管是何让渠唱渠都不唱。
  (43)再是何困难都要供渠把书读完。
  B.“随便/随……是何”,“随便”即“无论、不管”,后面接名词宾语或小句作宾语,表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例如:
  (44)随你是何想,别管我就是。
  4.表承指
  “是何”的承指用法即由前后两个“是何”构成的句子,这种句式又叫“连锁句式”或“呼应式句式”。前后两个“是何”形成一種倚变关系,即后面“是何”的指代内容由前面的“是何”所决定。前面的“是何”是任指用法,后面的“是何”承接前面的任指用法,表示承指。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A.“是何1+V+是何2+V”,两个“是何”接的是同一个动词。例如:
  (45)你想是何做就是何做。
  B.“是何1+A+是何2+V”,两个“是何”分别接形容词和动词。例如:
  (46)是何好看你就是何布置。
  C.“S1+是何1+V1,S2+是何2+V2”,即两个“是何”在两个分句里。例如:
  (47)上边是何交代箇,我就是何跟你们说。
  可以看出,承接句的特点是:用前后两个“是何”呼应,表示条件关系,并且指代相同的内容,前者决定后者,后者承指前者。
  5.作话语标记成分
  “是何”可与动词和语气词组成短语“是何说嘞”,相当于现代汉语口语中的“怎么说呢”。起连接前后小句或话轮的作用,删略后不影响命题表达,具有沉吟思考和缓和语气的意味。
  A.可用于独白体中,表示语塞或进一步说明。例如:
  (48)这个房子,是何说嘞,有点小了。
  B.用于对话体中,表示吞吞吐吐或委婉地反对。例如:
  (49)A.给你介绍的那个女孩么样?
   B.是何说嘞,还可以吧,但不是我喜欢箇那种。
  在分析了阳新方言“是何”的句法结构、语义与语用后,这里再简单探讨一下“是何”的语法化问题。疑问代词“何”“是何”是古词语的遗存,不过,在古汉语中虽然常见“是+何+其他”的句例,如“是何居心”“是何道理”,却不像阳新方言的“是何”紧密度这么高,而且“何”在古汉语中多用于询问内容。而从“是”字的语法功能上看,它的复指代词用法和判断词用法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焦点。
  据考察,北京话的“怎么”一词始见于宋代,一般认为它是由“作麽”“作麽生”音变而来。“作麽生”的“生”是个表情状的词尾,一般用在动词前表询问方式,“作麽”则可以用在动词前询问原因或询问目的。在现代汉语中,词尾“生”消失了,“怎么”(“作麽”)身兼二职,成为一个既可以问方式又可以问原因的疑问代词。在阳新方言中,“作麽”仍然保留着询问原因的用法,但“是何”却像普通话里的“怎么”一样既可以表询问方式又可以表询问原因,其中询问方式是它的主要用法。根据语法化频率原则和语境吸收、类推机制,本文尝试对“是何”形成的语法化过程作如下阐释:“何(询问内容)→何(询问方式)→是何(询问方式)→是何(询问方式和询问原因)”。
  三、阳新方言“是何样”与“是何”的对比分析
  (一)“是何样”与“是何”相同
  阳新方言中的“是何样”在下列情况下可以省略为“是何”。
  1.“是何样”作谓语也可询问原因,表示对突发情况的不解、疑惑,此时可省略为“是何”,也可用“是项”代替。因为在这种语境中,语速加快,形成“是何样”的合音。例如:
  (50)这孩子是何样/是何呗,突然发烧了?
  2.“是何样”表示“怎么回事”时,含有不满的意味,可省略为“是何”。例如:
  (51)你这个人是何样/是何喽,叫你来你不来!
  (二)“是何样”与“是何”的区别
  在阳新方言中,“是何样”与“是何”在用法上也有一定的区别。
  1.“是何样”作谓语表询问状况,与“是何”表询问状况的侧重点不一样,“是何样”常带语气词“啦、了、欸”作谓语,询问状况的变化,如“你脚是何样啦?” 此句用于在已知脚受伤的情况下询问最近的状况,而“你脚是何了?”用于在未知的情况下询问受伤的原因。“是何样”作宾语也表询问情况的变化。如“他前几天把腿摔了,不知道现在是何样了?”且对对方的情况表示担忧。
  2.用于“把”字句中,作谓语或前面跟助动词,表询问采取行动或出现什么结果。此处“是何样”往往是一种委婉的用法,代替不直接说出的某种动作和情况。“敢/能+把/作+NP+是何样”带有一种挑衅、不屑的口气,它更多的不是在询问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认定对方不敢做什么或不想做什么,因此,有时甚至不需要回答。例如:   (52)你敢把渠是何样喽?
  (53)我就骂你,你敢是何样?
  (54)渠能得作你是何样啊?别怕!
  3.“是何样”和“又”连在一起作谓语,有时末尾还加上语气词“喽”,这时并不在于询问,而是向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或看法,往往暗含对对方的话、对方所做的事或持有的看法不同意、怀疑或否定,而对方的回答可能是说服、解释,也可能是赞同,还可能是气急败坏而无话可说。例如:
  (55)他非要这样做,你又能是何样喽!
  (56)考试没考好又是何样喽,下次再努力!
  4.“是何样”还可以作补语。例如:
  (57)工作准备得是何样啦?
  四、“是何”与普通话“怎么”的对比分析
  阳新方言的“是何”用法相当于普通话的“怎么”,但两者并不完全等同,存在一些差异:
  1.询问性状的“怎么”可用于“怎么+数量名”的结构中,如“怎么一回事”,而阳新方言“是何”没有这种用法,只能用“麽”作定语修饰,如“麽回事”。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方言词汇的丰富性,有不同的词汇分担不同的功能。
  2.普通话“怎么”还可以作类动词使用,有学者也将其作为是一种虚指用法,如“我又没怎么你。”可以理解为“冒犯、得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用“怎么”更能传情达意。阳新方言的“是何”没有这种用法,只能用“我又冇作你是何样”。
  3.普通话“怎么”可以用在“不”或“没”之后表示程度,如“最近没怎么看电视。”“这本书不怎么好看。”阳新方言的表达方式为“最近没看几多电视。”“这本书不么样。”
  4.普通话的“怎么”表疑问时可以用焦点标记“是”进行强调,如“你是怎么来的。”而阳新方言“是何”已经含有“是”,故不能再加上“是”。
  本文在黄群建对阳新方言“是何”作为询问方式的疑问代词的研究基础上,通过句法、语义、语用等方面的进一步分析,总结出“是何”的疑问用法和非疑问用法,其中,疑问用法不仅可以用于询问方式,还可以询问原因、情状;非疑问用法可以用于表情理、表虚指、表任指、表承指和充当话语标记。同时,通过与阳新方言的其他疑问代词和普通话“怎么”的对比,可以看出方言表达的丰富性,在不同的语境下可以采用不同的相应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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