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话主义视域下玄幻剧服饰对中国传统服饰的艺术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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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新神话主义”是以技术发展为基础，以幻想为特征，以传统幻想作品为摹本，以商业利益和精神消费为最终目的，是多媒体共生的产物，其将古典神话题材解构，同时根据创作者的想象与艺术加工，进行现代化重构，给予古典神话新的样貌与新的内涵，同时又能够反映当代社会思想观念的变迁与发展。借助新神话主义发展的大背景，本文通过玄幻剧服饰对中国传统服饰系统的解构与重构来分析与探究玄幻剧服饰的发展情况，主要从玄幻剧服饰对中国传统服饰形制、材料和色彩3个方面的继承与发展进行解读，以期归纳出现阶段玄幻剧服饰的发展形态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关键词：新神话主义;解构与重构;中国传统服饰;玄幻剧
　　中图分类号：J9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2-00-04
　　1 “新神话主义”与玄幻剧
　　袁珂先生在《从狭义的神话到广义的神话》中提出：“神话是非科学但联系着科学的幻想的虚构，它通过幻想的三棱镜反映现实生活并对现实生活采取革命的态度。”[1]袁珂先生将神话拟作现实生活的反映，神话联系着科学，同时又不科学，神话亦不受时空制约，任何时代均能产生神话、传播神话。而神话主义之于神话，其本身有着更为广泛的外延。“神话主义”中存在大量超自然、超现实的古典神话因素，却无不渗透着与古典神话的宗教伦理决然不同的精神实质与文化内涵[2]。神话主义的提出使神话的面貌更加科学、系统，对神话的研究也更具体和深入。新神话主义则在内涵层面对神话主义有着更为长远的发展。《中国图书商报》于2004年在专题中将新神话主义定义为“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兴起的一种文化浪潮，它以技术发展（尤其以电影特技和电脑技术）为基础，以幻想为特征，以传统幻想作品为摹本，以商业利益和精神消费为最终目的，是多媒体（文学、影视、动漫、绘画、电脑和网络等等）共生的产物，也是大众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3]新神话主义将古典神话题材解构，同时根据创作者的想象与艺术加工进行现代化重构，给予古典神话新的样貌与内涵，同时又极大地折射出现当代社会思想观念的变迁与发展。
　　玄幻剧是一种通过现代科技构建奇幻世界的影视剧种，其中的主人公多为具有超凡能力的神、妖、魔、人，他们拥有强烈的英雄主义和自我觉醒意识，剧情多借鉴古典神话的外壳，架空历史，讲述主人公拯救苍生或反叛世界的故事[4]。玄幻剧从中国传统神话中汲取养分，凭借现代科学技术得到快速发展。在玄幻剧发轫阶段，其主要是对传统神话题材的模仿和还原，如20世纪末的《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封神演义》等;2005年《仙剑奇侠传Ⅰ》的出现，标志着具有“新神话主义色彩”的玄幻剧诞生。《仙剑奇侠传Ⅰ》以上古神话为依托，讲述神女赵灵儿与凡人李逍遥的成长经历与爱情故事。剧情摈弃了传统神话题材对于一元价值观的固守，剧中的每个人物都是独立个体，有着自己的价值走向和人生轨迹，不再服从于单一价值观，故事脉络多元延展，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也从“惩恶扬善”等传统价值探索中脱离出来，开始关注人的实际精神需求和价值追求。此后，同类型的玄幻剧作品层出不穷，《仙剑奇侠传Ⅲ》《花千骨》《青丘狐传说》《醉玲珑》《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宸汐缘》等，玄幻剧不断发展和完善，彻底摆脱了初期对于古典神话的模仿桎梏，转而将现代认知和精神理念融入传统神话叙述之中，创造出对传统解构后重构的新型玄幻文化形态。
　　2 玄幻剧服饰对传统形制的改良
　　玄幻剧服饰从早期的粗制滥造到如今有了系统化的制衣规范和流程，其中是伴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影视市场对玄幻剧的时代要求而产生的。玄幻剧作品整体结构的精良化同样促成了剧中服饰的精工细作。玄幻剧取材于传统神话题材，架空历史的同时没有时空局限，这就给予玄幻剧服饰高度自由的发展空间。由于玄幻剧题材来源于传统神话与传说，所以剧中服饰首先便要根植于传统服饰系统的宏观范畴，这是玄幻剧服饰构成的合理基础;其次便是根据剧情需要和审美需求对傳统服饰进行解构与重构，这是之于服饰的再创造。
　　2.1 根据剧情需要截取传统服饰的风格要素
　　玄幻剧服饰对于传统服饰形制的借鉴主要集中于汉魏、隋唐时期。究其原因，一是宗教文化繁盛，其表现于服饰层面便是服饰形制的宗教化;二是各民族文化交融频繁，各类民族服饰兼收并蓄，服饰审美更为自由开放。因此，汉魏、隋唐的传统服饰较之其他历史时期的服饰更符合玄幻剧的价值诉求，这些朝代服饰形制的多变和开放给予玄幻剧服饰形制高度自由的发展空间和重构空间。
　　中国传统服饰发展相对稳定，自夏商已降，交领右壬、深衣缘边、束腰宽带等服饰特征被各个朝代继承，并成为传统服饰的显著特征。例如，《花千骨》中男主角白子画的整体服饰造型就沿袭了汉代服饰形制中的“三重衣”，外衣、中衣和小衣层层递进，增强了服饰的立体感;在“三重衣”外，白子画还穿着宋代“直裰”，对襟大袖，襟无闭合而垂胡硕大，服饰造型素雅中不失底蕴，将白子画的道骨仙风展现得生动形象。在《青丘狐传说》中，服饰形制以隋唐造型为基础，剧中男性服饰以圆领袍为主，女性服饰以仙裙为主，这些服装式样巧妙地烘托了剧中仙境缥缈的气氛，同时又突出了传统服饰的风格要素。
　　2.2 根据表演需要整合传统服饰的层次特点
　　中国传统服饰以“褒衣博带”闻名，服装不以展现人体曲线美为目的，更倾向于社会等级的划分与礼法道德的彰显。但服饰的宽松和多层叠加对人的行动必定会造成障碍，玄幻剧中演员的表演需要频繁的肢体动作以完成剧情的展现，所以玄幻剧服饰需要更为适体的式样和结构。例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上神白浅和帝姬白凤九的整体服饰造型就倾向于对演员身材的刻画与塑造以及对演员动作灵巧的延展设计，在剧中，白浅和凤九多有在空中飞翔、打斗的情节，如果服装过于复杂累赘，则不好展现剧情。再者，传统服饰制作注重面料和装饰的贵重以体现穿着者的身份，但在玄幻剧中，各角色之间并不需要严苛的等级制度来限定，彰显身份不再是服饰的必要功能，传统服饰的等级特点被弱化，服饰回归到本质的纯粹美感，这更符合现代人对服装审美的实际要求。因此，对传统服饰系统中阶级性的淡化亦是对传统服饰文化的一种解构。 　　3 玄幻剧服饰对现代材料的应用
　　“以假乱真”是影视服装的显著特点。影视服装的逼真性首先是要服饰符合历史、时代、民族、风俗的客观特征，要符合人物的年龄、职业、性格等个人特征，还要注重服饰材料的质感、肌理、图案等表面效果。因此，服装设计师要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以最小的成本完成仿真，在摄像机前不露破绽[5]。对于传统服饰材料的现代化应用和利用现代人工合成材料能够更好地塑造玄幻剧中的人物整体形象，也更符合影视剧服饰的制作规律和要求。
　　3.1 现代服饰材料对玄幻剧世界观的合理性建构
　　玄幻剧所营造的世界奇幻诡丽，充满了超自然的人和事物，这些都不是真正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所以玄幻剧世界的建构需要大量区别于现实生活的元素，“仙山天河”“灵宝异兽”等是玄幻剧典型的环境元素，而作为剧中主体的人物则需要“另类”服饰造型来体现。中国传统服饰材料注重实用性和阶级性，服饰材料华美且十分贵重，所以，使用现代人工合成面料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通过现代科技制造的合成面料能够达到传统面料的视觉观感，同时其造价又相对低廉，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3.2 现代服饰材料对传统服饰材料的审美性补充
　　究其根本，玄幻剧是一种借助传统神话题材外壳的现代主义视听表现形式，它的内核需要符合现代人的价值观和审美观。僵硬的复古在玄幻剧中是不合时宜的，观众心中的玄幻世界需要符合现代人精神价值和审美层次。例如，在《醉玲珑》中，女主角凤卿尘有一套透纱质地的明黄色长裙，其上用刺绣技法描绘了数九寒梅的风姿，在如此薄的面料上刺绣又需要保持服饰整体的顺滑和轻盈，传统面料其实很难达到，而现代合成面料配合机绣技法则能很好地适应此类设计。凤卿尘的另一套通身金色云纹莫兰迪色长裙跳出传统服饰的厚重感却不失华贵，复古又饱含梦幻，彰显出现代服饰的审美特征。通过现代服装制作技术改良的传统服饰作品，其本身就是一种新的文化形态，其本质是解构传统服饰内核并增添新内涵的重构过程。
　　4 玄幻剧服饰对传统色彩的夸张
　　色彩是最具感染力的视觉语言，能够为影像画面注入情感，是构成影片风格有力的艺术手段，服装设计者常用不同色彩刻画人物性格，创造情绪意境[6]。我国古代对服饰色彩的使用自成体系，其等级特性使色彩保守，而情感特征使色彩绚丽，玄幻剧服饰对传统服饰色彩的需要具有选择性。
　　4.1 服饰色彩对人物性格的塑造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对服饰色彩的选择和自身的性格因素有很大关系，这与色彩本身的象征性有关。玄幻剧服饰在服饰色彩的选择上同样可以充分利用色彩的象征性，以及色彩对于人心理的相互性，用服饰的色彩塑造人物的性格。玄幻剧中人物性格独特鲜明，色彩的象征性能够给予观众强烈的角色性格表达，如在《宸汐缘》中，女主角灵汐的整体服饰色彩倾向于浅褐色、青色等较为温和与质朴的色系，服饰色彩温润如玉，将灵汐单纯天真、与世无争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男主角九宸的整体服饰色彩与灵汐基本相同，只是服饰色彩的纯度较高，厚重的色彩感觉将九宸沉稳、干练的性格呈现出来，同时又与灵汐的性格色彩形成对比与协调，给予观众饱满的色彩性格享受。
　　4.2 服饰色彩对人物情绪的刻画
　　艺术理论家鲁道夫·阿恩海默写道：“说到表情作用，色彩却又胜过形状一筹，那落日的余晖及地中海碧蓝色彩所传达的表情，恐怕任何确定的形状也望尘莫及的。”[6]由于色彩的情感性，玄幻剧中人物的情感和情绪就可以使用服饰的色彩来描绘与表达，如《仙剑奇侠传Ⅲ》中龙葵的服饰造型形象地将其情绪表达出来。当龙葵心情平和时，她的服饰色彩表现为湛蓝色，给人乖巧、可爱的视觉感受，而当龙葵受到威胁或是愤怒时，其服饰色彩则变为鲜红色，配合她怒目圆瞠的神态和剑拔弩张的气势，给人以强大、严肃和危险的感觉。这明显的服饰色彩变化将龙葵的不同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简洁明确。传统服饰的色彩展示更多的是为了表现社会等级与财富多寡，而玄幻剧服饰色彩更为自由，其回归色彩的情感本性将角色的性格和情绪外化和具化，打破传统服饰中对色彩的等级固化，更直接地进行服饰色彩创作。
　　5 结语
　　新神话主义视域下的玄幻剧根植于中国传统神话与传说，同时又融入了现代审美观念与社会特征，这既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更是对现代社会的精神折射和文化反映。玄幻剧服饰是玄幻剧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玄幻剧世界观的建构、剧情的发展和人物角色的整体塑造都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中，服饰形制、材料和色彩对中国传统服饰系统的解构与重构是对传统的一种现代化解释，也使其具有更为坚实的发展基础和广袤的发展空间。玄幻剧是我国自创自有的影视创作题材，其天然的传统文化特质非常有利于对传统文化进行现代传达和适应性表现，玄幻剧中人物的具体表现离不开服饰的衬托，可以说人物形象的主题视觉概念来自直观的服饰创造，其重要性和必要性不言而喻。玄幻剧服饰能够成为中国传统服饰元素创新的积极践行者和实际推广者，通过玄幻剧服饰的不断成熟与发展，中国传统服饰元素也将持续进入大众视野，其所蕴含的服饰文化会被人们熟知和深入了解。這是中国传统服饰文化历久弥新的重要手段，也是其能够再次深入人们实际生活的一种现代定位。历史上实用具体的服饰式样在现代社会转化为经典的服饰文化沁染人们的生活，文化性的不断提高将为传统服饰的发展提供不竭动力，而借助玄幻剧服饰对传统服饰的再创造是其能够实际落地的表现形式。
　　参考文献：
　　[1] 袁珂.从狭义的神话到广义的神话[J].社会科学战线，1982（4）：260.
　　[2] 张碧.现代神话：从神话主义到新神话主义[J].求索，2010（05）：178.
　　[3] 谢迪南.当“新神话主义”成为浪潮[N].中国图书商报，2004（10）：8.
　　[4] 陈吕.新神话主义视野下中国当代玄幻剧的研究[D].南昌大学，2018：11.
　　[5] 齐静.演艺服装设计[M].沈阳：辽宁美术出版社，2014：83.
　　[6] 王展.影视服装设计[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8：169，208.
　　作者简介：邓茗予（1993—），男，河南洛阳人，硕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影视美术设计和传统服饰纹样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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