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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闹市五味神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京根儿

  “甜、酸、苦、辣、咸”,儿时最喜欢母亲带我玩“五味香”的游戏,就是母亲用手攥住我的胳膊,从手腕直到最上端,一次念叨一个味道,最后看你爱吃什么味儿。
  是呀,这五味哪个老百姓能离得开呐?从儿时玩的游戏,到饭桌上每日不缺的吃食,再到文人笔下把这哥儿五个比作五味俱全的人生,真是几辈子也说不完道不尽呀!
  其实咱老北京的老少爷们儿,早就给这市井中的味道总结出了自个儿的“五味神”,也就是在这闹市之中必定会发出特别香味的店铺,俗称“闹市五味神”。不十白您烦,今儿个还得跟您老生常谈一一侃侃这闹市中的“五味神”。
  要说这哥儿几个,首屈一指的要数北京的大酒缸。说白了,就是北京的酒馆儿,因为过去的酒馆儿大多以酒缸为桌,既能储酒又能当桌的几个酒缸摆在屋中。酒非高价美酒,有的只是“烧刀子”、“二锅头”之类喝着过瘾,价格便宜的“平民乐”。酒放在缸中,屋里屋外自然散发・出醉人的酒香,难怪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俗语。
  当时的照顾主儿,大都是拉洋车的车夫或帮人搬东西舶力巴儿。他们到大酒缸喝酒,不是为的品酒,图的是一热闹。老少爷们围坐一起,几碗酒下肚,天下风云尽在这盘碟与酒盅之间,生活中的多少忧愁,一并被这酒馆儿中的悠悠酒香掩盖得不露痕迹,剩下的只有豪爽与洒脱。
  记得儿时胡同口儿就有一个这样的小酒馆儿,总共不过十来平米的面积,当中放着三口大缸,卖的是几种下酒小菜和一种叫“净流”的酒。听大人们说,这“净流”就是酒厂出来的头锅散装酒;有种醇香的味道,因为老板做事厚道,从不搀水,所以这片儿的老少爷们都认这。
  这里买卖火,经常出现不够地儿的情况,不过您甭急,老板肯定会给您找个满意的位子“拼桌儿”。一回生二回熟,两杯酒下肚,好侃的北京爷们定会山南海北和你聊个痛快。
  次说咱老北京的茶叶铺。北京人爱喝茶,这茶叶铺在京城百姓的心里地位确实高,如元长厚、张一元、吴裕泰等都是家喻户晓的老字号。茶叶本身提神、醒脑、解暑去乏,还富有那沁人心脾的淡雅清香,这清香弥漫了几代北京人的记忆。
  早晨起来,一个油饼,一碗酽酽的花茶,就是一顿既简单又地道的北京早点。中年撂下饭碗,倚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听着话匣子里的“评书联播”,不时咂摸一口刚沏的“高末儿”,困了您再迷瞪一觉儿,神仙也比不了您呀!晚饭过后的胡同儿,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挣脱了学校中的束缚,跑出院子,绕世界地疯闹;女人们一边嗑着瓜子,吃着“半空儿”,一边拉着永远拉不完的家长里短;爷儿们早就在路灯底下当起了大将军,指挥着手中的“车、马、炮”。少不了的还是身旁那把儿缸子里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
  茶与北京人的礼数更是分不开。逢年过节走亲访友,北京人手中提拉着韵除了烟酒和点心匣子外,定会有两筒好茶。接待客人时,也经常是先沏上一杯热茶,夏天祛暑冬天暖身。北京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客人将至,好客的父母拿出茶叶,孩子们主动倒水沏茶。除了让客人感受到主人的热情外,还看出了这个家庭的教子有方。
  飘雪的冬夜里,是四合院中最为安静的时候,怕冷的孩子早早被大人们叫回家写作业。院子里洒满了月光,不时还能听到落雪的声音,母亲刚刚氽了一氽儿水,沏上一杯茉莉花茶放到孩子面前,满屋的清香里还有母亲的温暖。
  北京最著名的景点是长城、故宫,著名的吃食是烤鸭、涮羊肉,而最著名的药店莫过于同仁堂了。这第三香,要说的便是咱老北京的药铺。
  我小时候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吃药,已然成了个小药罐子。不知为何,可能是基础打得好,不但吃药从不费劲,还落下个爱闻中药味的毛病。
  其实咱老北京过去的药铺不单只有同仁堂一家,像鹤年堂、德寿堂、永安堂等也都是家喻户晓的大药铺。过去的药铺所售药品因为以中草药为主,丸散膏丹、汤剂饮片都能发出浓郁的药香。而且过去的药铺为了方便主顾,都有代客煎药的业务,药香随着热气而出,街坊四邻,甚至整条大街都能闻到特别的药香味。
  看中药铺子里的师傅抓药,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师傅们看过您拿来的药方子,如果药全便会请您在旁边稍等。而后师傅将药方展平,压上镇尺,依照您所需的数量,在柜台上铺上几张包装纸。一切准备就绪,师傅便用戥子从药厨中轻盈地取出各种中药,很有节奏地分装在包装纸上。等药抓齐,拿起纸的两角对折包起,再将包好的药合并捆好,周到地在上端绕个小圈,让您提着方便,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时间。
  不知道您见没见过菜市场中现做现卖的麻酱和香油,是否也曾因那扑鼻的香气而驻足?
  过去的北京百姓做饭,并没有味精、鸡精之类的调味品,有的只是香油,在油盐店或香油作坊都可买到,而且这些作坊都是以前店后厂的形式存在着。作坊中的石磨一点点地磨芝麻,那芝麻浓郁的香味包裹着整个香油坊,四溢在胡同中,真是不用招牌的广告。
  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是被大人分配去“合作社”买麻酱。麻酱与香油是亲哥儿俩,同样拥有着让人垂涎的香气。一碗麻酱在手,上面还漾着一层香油,禁不住舔上一口,满口留香。回到家,吃上一碗麻酱面,再就根儿翠青碧绿的黄瓜,别有一番味道。剩下的麻酱绝不会糟蹋,母亲把它们抹在馒头片上,再撒上一层白糖,上锅一热,咬一口甜香的馒头,这就是儿时的美餐。
  “先生、肥狗、胖丫头!”清代的文人曾这样形容过咱的老北京。时过境迁,胖丫头们再也不是“虎妞儿”的那副尊容了,不知道“虎妞儿”见了今天的女孩子会怎么想。
  老北京女孩子化妆,用的只有脂粉、桂花、梳头油等几样简单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用什么化妆品专柜,在香蜡铺就能买到。老北京的香蜡铺为了方便百姓,大都开在居;民区中。除了售卖香蜡外,还卖一些例如香胰子。香碱、香蜡纸和化妆品之类带香气的物品。迷人的香气,醉了顾客也醉了街坊四邻,还没迈进香蜡铺的门槛,就已经想到了那灿烂的花园。
  曾祖母是家族里年龄最长的人,虽年过九旬,耳不聋眼不花,一直坚持每日独自梳洗。她经常会把梳头油均匀地抹在篦子上,梳过之后的头发不但油亮,还会散发着持久酌香气。在这样的香气里,我们这些子孙长大了,―在这样的香气里,老人看到了孙子,重孙子……
  可能北京发展的脚步快得有点让人跟不上,生活物资也丰富得让你的地位有些降低,但这闹市中的五味神依然在北京百姓的记忆中散发着独有的香气。
  编辑/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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