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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治愈艾滋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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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1月26日,就在第二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召开前一天,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公布了一条让全世界为之震惊的消息:一对基因编辑婴儿于2018年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她们在胚胎形成时,经过基因剪刀技术对其基因进行了修改,使得她们能天生抵抗艾滋病。贺教授自称,这项基因手术,或能彻底根治艾滋病。
  根治艾滋病?
  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在贺教授公布之后,仅10天里,全球就有122位知名科学家公开发表声明,集体谴责这一试验,称这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而且,还有科学家认为,基因编辑婴儿危及科学与社会的关系,损害中国的国际科学声誉,并可能使全球基因疗法的发展倒退多年。
  基因编辑婴儿不只被国际科学界指责,深圳市医学伦理专家委员会也启动对创造基因编辑婴儿的医院——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伦理问题的调查。南方科技大学同时发表声明称,贺建奎副教授的实验严重违背了学术伦理和学术规范。
  一石激起千层浪,显然,编辑人类基因可不只是与治疗艾滋病有关,还关乎了伦理、法律、政治和文化,其背后的影响不容小觑。
  国内外一致地批评和指责基因编辑婴儿,问题的核心在什么地方呢?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到艾滋病的形成、治疗、预防的历史,以及目前的现状来看,并且从基因编辑婴儿的核心来观察,可能会获得一些答案。
  从1981年,美国洛杉矶地区发现第一例艾滋病患者至今,艾滋病毒已造成全球3500多万人死亡。这样惊人的蔓延速度和超高死亡率,已经让艾滋病成为全世界的医学工作者最大的敌人。
  在反复的较量中,研究人员在对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感染者研究中,发现一个秘密——美国黑人比白人容易患艾滋病。起初,有人推测是不是黑人性乱程度高或吸毒者多造成的?但是,在进行实际调查时发现,其内在原因是黑人的基因变异率较低,所以导致他们更容易被HIV入侵。
  再对其他人种进行调查发现,最容易感染HIV的基因是CCR5,这种基因在黑人的变异率仅为1.6%,美国白人的变异率为10%,欧洲人则为8%,而俄罗斯人的变异率最高,为12%。不幸的是,黄种人身上的CCR5基因的变异率可能是世界上所有人种中最低的。中国研究人员王福生和蒋建东在国内各地随机抽取1300人的基因,经测定表明,只有3人的CCR5基因有突变。这说明,中国人的CCR5基因变异率比黑人还低,也意味着中国人比黑人更容易感染艾滋病。
  于是,针对CCR5基因的研究和治疗就成为征服艾滋病的一个重要方向。这就是贺建奎教授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原因。
  在世人的眼中,艾滋病是不可治愈的。但是,世界上就曾有一位被治愈了的艾滋病人,他有一个特别的代号,叫“柏林病人”。这是最早的称呼,为的是保密。后来,他的真名实姓才被公布,是美国人蒂莫西·雷·布朗。
  2000年,在德国任翻译的布朗患上了白血病和艾滋病两种病。2007年,当时在柏林的布朗求医于肿瘤病和血液病专家胡特。经过胡特诊断,发现布朗的白血病比艾滋病更严重。胡特决定先全力治疗布朗的白血病,方法是进行骨髓移植。经过3年的治疗,不仅治愈了布朗的白血病,没想到的是,还连同他的艾滋病也治愈了。
  而且,过了几年,柏林病人身上依然查不到HIV,说明他已经摆脱了常人不可能摆脱的艾滋病魔鬼。原因何在呢?治疗柏林病人的医生首先想到的是,他是通过接受别人的骨髓移植治疗白血病,于是决定检测柏林病人的血液和干细胞成分。这一检测,获得了惊人的发现,柏林病人在移植骨髓干细胞时意外地获得了变异的CCR5基因,这种变异基因确实有效的阻止了HIV在患者体内的肆虐。
  不过,这个实验也证明了,CCR5变异基因是天生的,在不同种族人身上比例不同,尤其在中国人和黑人身上较少,想要利用这种变异基因来治疗艾滋病就像中大奖一样,不具有普遍性。而且,骨髓干细胞移植的费用高昂,技术比较复杂,治疗过程也充满风险。所以,治疗柏林病人的骨髓干细胞移植只是一种奢侈的试验性疗法,无法进入寻常百姓家。
  现在的基因编辑婴儿显然是受到柏林病人的启发,既然人体无法获得自然的变异基因,但是可以采用基因编辑的方法,激发变异基因来抗御艾滋病。
  其实,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贺建奎,世界各国的科学家都在积极探索,但是由于技术的不成熟,以及建立在技术保障之上的伦理规章,让全球的科学家都不愿也不敢轻举妄动。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这种治疗艾滋病的基因疗法不是一般的对体细胞进行修改,而是对胚胎细胞进行基因编辑修改。它与体细胞基因疗法的最大区别在于,如果失败,将影响到下一代,甚至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因为,它们会随胚胎基因遗传下去。一些基因编辑和遗传的后果已经通过科幻作品告诉人们了,较早的有《弗兰肯斯坦》,后来的有《绿巨人》。
  《绿巨人》的主人公浩克是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在一次意外中受到了被自己制造出的放射线大量辐射,身体产生异变,后来,每当他情绪激动心跳加速的时候就会变成名为浩克的绿色怪物。
  然而,基因编辑婴儿的后果比绿巨人可能还要不堪和严重。已经有研究人员进一步发现,有“基因魔剪”之称的基因组编辑技术并不精准,脱靶率较高。一个简单的情况是,如果后代的基因重排,最好的后果是变成龙不生龙,凤不生凤;最不好的后果是后代变成比弗兰肯斯坦还要奇怪和厉害的怪物,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喀迈拉,它拥有羊身、狮头和蛇尾,还会喷火。
  正因如此,世界主流科学家才极力反对在安全问题尚未解决之前,进行人的胚胎基因编辑,即便是它真的能治愈艾滋病。
  贺建奎做了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难道就没人来阻止他吗?其实,不是没有,而是别人阻止不了。因为贺建奎曾在2017年2月发表题为《人类胚胎基因编辑的安全性尚待解决》的文章中指出:“美国科学院在2017年2月发布报告称,编辑人类胚胎DNA以阻止嬰儿疾病在伦理上或许可被接受。”这相当于为人类基因编辑开黄灯,也让贺建奎的实验成功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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