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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的革命情谊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木叶

  在话剧《共和国掌柜》紧锣密鼓进入最后连排阶段时候,下着雨的午后,相约编剧赵潋和陈云的扮演者田蕤聊一聊戏剧,谈一谈创作。
  
  赵潋:艰辛地搭积木
  
  赵澈,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唯一的女性编剧,曾编写过《电话方程式》、《中国式婚礼》、《风声》等作品。《共和国掌柜》是关于一位历史伟人的特殊题材,所以对于这位以“细腻情感”见长,从未写过类似题材的女编剧来说是莫大的挑战,以致所有认识赵潋的朋友,在得知她写陈云时无不诧异。对此,赵潋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创作对我来说是另类。”因为对编剧来说,这不是一次很个人的创作,很受题材限制。她最大的担心是戏不好看,怕变成舞台纪录片。但看完连排后,她终于安心了。
  两年11稿,说来这真是一个艰辛的创作过程。如今回忆起来,赵潋仍颇为感慨。写第一稿时,为结构那些敖碎的片段和增强戏剧性,她虚构了一条故事线,却因有失史实而被否决。为了刺激自己的创作灵感,赵潋毅然背起行囊去了陈云的家乡青浦练塘,而且一待就是一个月。在那一个月里,她很安静地阅读,阅读有关陈云的历史,也阅读陈云的内心。由于她住的地方隔壁就是陈云的老家,出门就是戏里提到的那条叫做“三里塘”的河。所以空瑕时间,赵潋喜欢看河,在河边一站就是很长的时间。她想着:那个14岁的少年,就是从这条河划船一天一夜去上海的,从此他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从陈云故居回来后,剧本创作就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基于查阅了大量史料,赵潋这回写得很实在,却又因太像纪录片被否定了。那时候剧本已经写了7、8稿,创作的新鲜感几乎被磨得所剩无几,疲倦的状态也油然而生。于是,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之中,一度竟不知自己要写什么了。她笑着说,当时自己的脑子就是木掉了。
  然而,又是什么再次激发了她继续创作呢?
  是导演。赵潋不假思索地说:“蒋维国导演是我见过最淡定的导演,他总是气定神闲。”半年前和导演的第一次见面沟通,让她有了重新开窍的感觉。导演提出“措积木”的构想,并建议她把原有的那些积木重搭。这对赵潋来说,是一个非常新鲜的想法,并认识到原来主旋律戏剧也是可以先锋的。同时,导演还帮她认识到先锋戏剧也是可以干净平和的,并非一味地要让人看不懂。于是她有了新的动力,重新开始审视起原先自己剧本中的元素和片段,并快乐地搭起积木来。
  写陈云,赵潋用了2年的时间去消化庞大的资料,相当于通读了一遍中国现当代史。赵潋称自己的家庭就“很红色”,因为父母、大伯都是资深老党员,打小在耳濡目染中长大,如今的她竟然可以和父母讨论起党史来。同时她也感叹,自己到了这个年纪,不再像小女生那样只关心风花雪月,而是可以沉下心来去关心历史、关注社会生活等更大的命题。所以,在这个年龄写陈云,既是她对自己的挑战,也拓宽了她作为编剧的戏路。
  说到这儿,赵潋忽然回忆起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在戏里头,有一个场景是陈云下命令封证券大楼的会议,刚好我伯父列席参加了这次会议。当时伯父是因为要组建《劳动报》而去的,却机缘巧合地旁听了。”这些父辈们对历史的回忆,让赵潋觉得自己和陈云亲近了不少。
  另外,话剧中心的杨总也时常鼓励她“你要爱你的人物”,而且总是以一种激扬的戏剧性口吻。赵潋也总是笑着回应,“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写完这个戏,赵潋说自己的确是爱了,爱上了那段历史,希望观众在看完这个戏之后也有兴趣走进那段历史。
  
  田蕤:勤奋的观察者
  
  刚排练完的田蕤背着个包兴冲冲地迎面走来,很有干劲的样子,让你感觉他有着用不完的能量。问起排练情况,他兴奋地说:“今天刚和音乐,音乐很棒,感觉一下就上来了。”
  当问起他为啥爱上这个戏,他说是因为“这是一个能看到精神和主义的戏,现在的话剧大多只有生意。”剧中陈云那一辈人,就是由衷地在追求一种主义和理想。他们当年的那种单纯,是田蕤所向往的,并且在话剧舞台上,他也是一直坚持这么做的。
  而说到爱上这个角色,田蕤说则是因为“这是一个我不得不演的角色”。由于在看到剧本之前,田蕤就做了很多翻阅史料的案头工作,对陈云的事迹谙熟于心。所以当他读到剧本后就更加兴奋,为此他决定竞争这一角色。记得那天见导演时,他还趁等待的空档把脑子里陈云的大事记先默写了一遍,于是接下来和导演的沟通就显得有理有据起来。导演很赏识他这点,觉得他的这种工作方式和陈云很相似,因为陈云最大的特点就是用数据说话,讲事情有理有据。
  为了更好地去体会人物,田蕤也到陈云故乡住了三天。在那里,河水清澈见底;在那里,陈云不再是一个伟人,而是一个普通人。田蕤不禁说:“当陈云身心疲惫的时候怀念故乡,他的故乡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另外对于剧中陈云的一句台词“我沿着三里塘去了上海”,田蕤到了练塘为此到处打听,到底这条河的哪个方向通往上海,因为这个方向决定了他在舞台上要往哪个方向看。说到这儿田蕤忽然很严肃地蹦出一句:“作为一个演员,心里头得有方向。”
  田蕤说:“任何一部作品对演员来说都是推理剧。”演员需要分析大量史实,才能感知人物的状态和思维方式的形成。比如剧中陈云提到“2年计划”,书籍中没有记录,问编剧也无果。后来他偶然翻阅陈云家谱,发现他的家人都是相隔两年去世,而陈云也是读了两年书就辍学了。这些惊人的巧合,在田蕤心中形成了依据,让他在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就有了坚定的信念:只有舞台上演员相信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才能让台下的观众去相信。同时田蕤对舞台上每个细节、动作都相当严谨地去揣摩,以至于会在半夜打电话“骚扰”编剧赵潋。对此。田蕤做了很好的总结:“对别人要求严格是愤青,对自己要求严格是勤奋。”
  这个戏对田蕤的演技也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剧中有很多的时空跳跃。比如之前他还在老年的状态中掉下沧桑的眼泪,却转头又需要是青年般的振奋,情绪转换之快非常人能及。为此田蕤曾经向导演要求过,至少给他一点抹眼泪的时间吧。但被导演一口否决,认为即使是几秒钟也会使戏的节奏显得拖沓。
  田蕤一说到陈云那个年代的事情就慷慨激昂。笔者笑着说,如果生在那个年代他肯定是在队伍前挥旗呐喊的那一个。但别看田蕤一副侃侃而谈的架势,在演戏之外的时间,他都喜欢找一个角落窝着,做一个生活的观察者。
  采访结束时,笔者请他俩互相点评一下。
  他说她,很天真,难得的依旧保持着童真。
  她说他,是个戏疯子,还是把别人也逼疯的那种。
  两人调侃完之后,田蕤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此戏大气磅礴的是史实,阴柔细腻的是细节,伟人戏就应该由女人来写。”想来,这便是对赵潋最大的鼓励。此回,他俩困《共和国掌柜》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不过他们更希望为此与观众也结下情谊,同时还希望让观众和历史也从此结下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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