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祭文化视阈下《你的名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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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你的名字。》是由新海诚执导的一部以青春爱情为题材的动画电影，也是他个人执导的第六部动画电影。本文基于文化学视阈，探究影片所展现的古老巫祭文化氛围中的美学世界，一系列具有独特意义的文化符号，以及整部影片氤氲着的华丽的“物哀”审美情节。
　　关键词：巫祭文化;符号;物哀
　　中图分类号：I05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0）01-0117-02
　　《你的名字。》于2016年8月26日在日本上映，于2016年12月2日在中国内地上映。该影片延续了新海诚的青春爱情创作主题，但一扫之前影片情感稍显凝滞的弊病，变奏为荡气回肠的时空虐恋。《你的名字。》的成功没有局限于其作为一部商业片取得的不俗的票房成绩和非凡的奖项斩获，而在于电影本身所溢出的艺术、文化和美学等的特质。《你的名字。》基于新海诚的原创剧本，围绕宫水三叶与立花泷灵魂交换的奇异经历而展开，这两个人有着命中注定的联结，电影也为我们呈现了一场巫祭文化浓郁的视听与思维的盛宴。
　　一、巫祭文化下的美学世界
　　新海诚带我们离开现代文明，走进了仍有巫祭文化残留的糸守町。巫祭文化作为一种人类精神文明的早期烙印，其背后保存了许多文明的母题，是人类童年时期集体记忆中最为神秘绚烂的部分，它背后所蕴含的“天人合一”的理念，起源于药虫文化的巫术、巫歌、巫舞和巫戏等形式多样的艺术文化，诉说着那段神秘瑰奇的历史。
　　影片中描绘的公开的宗教场所——宫水神社是巫祭活动开展的核心地点，神体山洞是主巫祭的神职人员的供奉场所。神社具备了凝聚大众文化的功能，提供给地方民众以归属感，神社即是地方文化的核心，秋日祭也是当地民众日常生活的重要节日。神体山洞则是神职人员连接神明之地，具有某种脱离世俗的崇高感。神社作为宗教场所，是提供信徒祭祀与祈愿的地方，是连结感官世界所无法企及的超自然存在。神体山洞直接凌驾于神社，具有最高的祭祀地位，建构出一条虚实之间的连接桥梁，具有的“连结感官无法直接体验的世界”的功能。
　　日本古代的巫女，又称神子，源自对神的信仰，是类似于主祭、先知一般的存在。传说巫女可以接受神的凭依，传达神的意志，直到现代，巫女仍然是日本神道教的神职人员之一。影片中宫水三叶虽迫切想要脱离巫女身份，向往东京繁华的世界，但她没有背弃对神的虔诚信仰，也没有失去神圣的灵媒身份，她仍具有着“勾连天人”，通过神力重置时空的强大能力。
　　巫祭文化作为影片世界观的核心构成要素，贯穿影片始终。就在这种神秘的超自然力量的笼罩下，故事的发生发展达到极致又温情收束。新海诚希望在发掘大和民族的文化本身，立足大和民族文化本位，给予现代人从寂寞的手机牢笼和淡薄的人际回归，感知痛感、感知各种情感，通往精神乌托邦一个路径。影片对东京的生动描绘，影射了都市人的生存困境。相反糸守町人们诗意化的生活，显露着这种随性自然的生活观念。
　　二、巫祭文化下的符号美学
　　影片中出现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均是植根于大和民族深厚的巫祭文化土壤上开出的意象之花。“孤落时辰”“产灵”“口嚼酒”和贯穿影片的线索“红色绳结”为我们揭开文化之谜。雪野老师讲《万叶集》中“休问我，彼为谁;九月露沾衣，是我，待君会。”解释“黄昏之时”的语源意义，黄昏之时既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是世界轮廓模糊之时，传说会看到非人之物之時，更早时候被说成是“那是谁时”或“他是谁时”。系守町的老人们保留的古日语中有“孤落时辰”之意。“孤落时辰”作为特殊的时间节点，二人重逢之时，却是彗星即将坠落的前一刻，情感与灾难的迫切矛盾在此激烈迸发，将影片迅速送入高潮部分。
　　外婆给三叶和四叶讲解何为“产灵”，古语称产灵，是一个土地守护神。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皆可称为产灵，是神的力量，体现了时间的流动，他们去敬神，就是为了与神连接。三叶送给泷的红色绳结是二人之间的“产灵”，它冥冥之中催生了二人割舍不断的联系，通过产灵，时空才能被穿梭重置，灾难才能被扭转，三叶和糸守町人民才能重生。
　　神体山洞再往前走便是隐世——冥界。要回到这个世界必须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口嚼酒作交换，将口嚼酒敬献给神体，这是三叶的一半，也就是这“口嚼酒”为媒，“红色绳结”为引，泷打破时空限制，与三叶有情人终将重逢。贯穿于影片始终，多次特写镜头下的红色绳结，无疑是本片最重要的文化符号，它与其他符号共同构成影片巫祭文化的世界观。红色绳结缘结两人，就像中国文化中月老的红绳具有相同的内涵，两人的每次相遇都会被红色绳结特意拽扯，并下意识的回头。影片结局“有缘千里来相会”的玄学指引，在寻寻觅觅后，终究泪流满面的重逢。
　　三、巫祭文化下的物哀审美
　　叶渭渠将“物哀”的思想结构分为三层：即对人情的感动，对世相的感动，以及对自然的感动。 首先，是对人情的感动。在《紫文要领》中，本居宣长认为“在所有的人情中，最令人刻骨铭心的就是男女恋情。在恋情中，最能体现人情的，莫过于‘好色’。因而‘好色’者最感人心，也最‘知物哀’”。在文学作品中，关于“物哀”的描写大都是讲述男女情爱之间的感叹。宫水三叶和立花泷忘记彼此的爱情悲剧，令多少人扼腕。但正是这种没有结果的情节安排，才使得爱情永远停留在观众记忆中，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宫水三叶和立花泷的重新相遇，大脑虽没有拾起记忆，但是身体本能还记着，这种记忆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才能被称为永恒的爱恋，这就是“物哀之美”。
　　其次，是对世相的感动。“物哀”作为日本人的审美意识和审美标准，对发生的事件和人生百态都会有影响，这也直接影响着新海诚在处理故事情节时的手法和标准。一千两百年一遇的迪亚马特彗星带着毁天灭地之能坠向闭塞的糸守町，前置时空中，三叶和泷未能相见，灾难便带走了三分之一的糸守町人口。泷执着于真相的追寻，以及深藏在行为本能中对世人的怜悯，喝下三叶的口嚼酒，在后置时空中救众人于灾难之隙，完成对于大灾难主题的升华。
　　最后，是对自然的感动。日本是多神的国家，这些神都是从自然生灵中演化出来的。“万物有灵”论认为，由于日本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特征，日本对自然的崇拜就如婴儿亲近母亲一样自然。如果细心翻阅日本的神话传说，大都是关于自然生灵的，他们将崇拜自然的心情加以神话，在他们的故事中山林草木皆是神灵。我们可以说自然之美就是日本审美意识产生的基础和源头。十一道绚丽的流星托着璀璨的光华划落天际，在云天交际之处，太阳即将隐去光辉陷落下去之时，从母体彗星分裂出的一颗陨石穿刺过厚厚的大气层直落而下，向着人间灯火处沉重的坠落，疾驰而过的破空声充盈着观众耳际，直砸而下糸守湖边宫水神社旁。巨大的能量瞬间释放爆炸，火光四起，糸守湖被炸开一个缺口，所有周边建筑顷刻间飞灰烟灭，火光连天，浓烟四起，半个糸守湖陷于烟火之中。最终呈葫芦形的糸守湖像一块水蓝色宝石镶嵌于绿色的山脉之中，水天一色，澄澈清明，雾霭飘逸浮游在山间。这是新海诚带给我们关于糸守町的美丽传说。
　　四、结 语
　　《你的名字。》中蕴涵的独特文化内涵仍是被很多人忽视的领域。立足于日本民族的文化本体，新海诚把观众带入绮丽的巫祭文化和物哀的世界。电影本身所具有的深刻美学价值和人文内涵，也给处于萌芽状态的中国动漫带来重要的启迪。
　　参考文献：
　　[1] 王向远.感物而哀——从比较诗学的视角看本居宣长的“物哀”[J].论文化与诗学，2011（2）：280-297.
　　[责任编辑：杨楚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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