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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新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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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2月的一个寒冷的早晨,我带着7岁的儿子,去商场买妻子早上叮嘱我买的东西。远远的,我们就听到一阵轻微的铃铛声,我知道,那是救世军在募捐了。我的心里立刻涌入一股暖流,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所有的硬币,给了儿子两枚。我们走到一个捐赠罐前,把手中的硬币放进罐子里。
  在回家的路上,儿子问道:“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往那个罐子里扔硬币呢?”
  “因为它能给我们带来好运。”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像往幸运喷泉里扔硬币一样?”儿子惊奇地问。
  “比那更幸运!”我若有所思地说。
  往事像闪电一样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我一边开车,一边对儿子说:“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一听有故事可听,躁动不安的儿子立刻安稳下来。
  我开始给他讲故事:
  许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家里很穷。他爸爸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人,承担不了养家的责任,就抛下妻子和四个年幼的孩子,离家出走了。
  小男孩是家中的长子,年仅9岁。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样寒冷,小男孩一大清早就饿醒了。他跑到厨房里,打开几乎空无一物的破旧的食品橱,想找点东西吃。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立刻意识到家里一点食物也没有了。
  于是,他穿上自己最暖和的衣服,穿上一双旧袜子,然后,拿过自己唯一的一双鞋子往脚上套。可是,鞋底已经磨穿了,破洞硌着自己的脚,硬硬的,还没有走路,脚已经有些疼了。于是,他找来一些硬纸板,垫在鞋子里,希望能让自己的脚暂时保持干燥,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好。
  然后,他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工作。他是一个结实的孩子,以前打过好多次零工。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挣些钱,买些吃的回家。他希望能够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走了几个街区,他看到一些工人正在路边干活。
  “可以让我干吗?”他询问道。
  “当然。”其中一个男人说着就扔给他一把铁铲。于是,他开始卖力地干活。几个小时之后,天突然下起雨来。雨夹着冰雪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
  “给你工钱。”扔给他铁铲的男人一边对他喊道一边扔给他一些硬币。“回家暖和暖和吧。”
  他将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然后,他跑到最近的一家食品店。他把那些钱全部买了食物。
  在往商店外面走的时候,他的袜子已经湿透了,他的脚也已经被冻麻木了。硬纸板吸足了水分,在他的鞋子里滑腻腻的,歪斜成了一个不舒服的角度。他停下来,一手拿着一小包食物,一手理了理鞋子里的硬纸板。
  店门内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身穿救世军(译者注:救世军是一个国际救助和慈善组织)制服的男子。他看到了这个处于贫困中的孩子。
  “嗨,孩子,”那位善良的先生说。“你只有这一双鞋子吗?”
  “是的,先生,”他承认道。
  穿制服的男子牵起他的手,带他去买了一双崭新的鞋子。在回家的时候,他一路蹦跳着,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几年后,他加入了海军,有了稳定的收入。他除了将钱寄回家供养家人以外,还尽可能地省下钱来,捐赠给救世军,希望在某个地方,另一个生活在贫困中的小男孩也可以得到一双崭新的鞋子。
  故事讲完了,我转过头看了看儿子。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你在想什么,儿子?”我问。
  “嗯……我在想,那个男孩真幸运!”他说。
  “嗯,你想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吗?”
  “他是谁,爸爸?我认识吗?”儿子既惊奇又兴奋地问。他似乎没想到这个故事离自己的生活很近。
  “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幸运的男孩。现在,你相信往那个罐子里扔硬币会带来好运了吗?”我问。
  “是的,爸爸。”他似懂非懂地说。
  我暗自笑了。他还小,可能还不会懂得“能够给予是天赐的幸福”。但是不要紧,我有足够的时间给他讲“一双新鞋子”的故事,和他一起将硬币放进捐赠箱中。每一枚硬币掉落在箱子里的碰撞声,都会在他的心里种下善意的种子。
  而我,儿时陌生人赠予的一双新鞋子带给我的温暖,我将用今后几十年的努力来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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