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灯塔去》中女性人物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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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唐志锋
摘 要: 《到灯塔去》是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代表作。作者从多个角度对女性人物形象进行了描写,作者的女性意识在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本文紧扣伍尔夫女性主义的写作手法,从人物的话语,人物在作品中的角色,以及人物的价值观三方面对《到灯塔去》中的女性人物进行分析。
关键词: 《到灯塔去》 女性意识 话语 角色 价值观
《到灯塔去》被认为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巅峰之作。通过分析我们发现,作者是有意识地将女性的话语、女性的角色和女性的价值观融入到作品中,从而让我们在阅读该作品时,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作者当时所生活的年代,是男权主义横行,女性意识遭受压抑的年代。作者正是通过写作这样一部作品,来表达自己对当时女性地位的不满,同时呼吁广大妇女同胞团结一致,共同为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而奋斗,从而为创建和谐美满的家庭,缔造一个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打下基础。
一、女性的话语
女性的话语权在弗吉尼亚・伍尔夫生活的年代是受到压抑的。可以说,男性完全主导着社会的话语权。几千年的男权统治使男性中心意识早已深入人心,渗透进包括语言在内的所有文化中,女性成了被剥夺声音的群体。
小说一开头,拉姆齐夫人答应他的孩子说:“好,要是明儿天晴,准让你去。”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就迎来了他丈夫的坚决否定:“明天晴不了。”对于自己丈夫的专横行径,拉姆齐夫人曾经试着去改变,“他怎么知道?她反问道。风向是经常会改变的。”但这被拉姆齐先生认为是在“蔑视事实”而“勃然大怒”,“气得颤抖”。在男性的权威受到挑战的时候,拉姆齐夫人没有选择坚持,而是选择了妥协,虽然她认为“如此令人吃惊地丝毫不顾别人的感情而去追求真实,如此任性、如此粗暴地扯下薄薄的文明的面纱,对她来说,是对于人类礼仪的可怕的蹂躏”,“她迷惑地茫然凝视,她低头不语,好像让那倾盆而下、有棱有角的冰雹,那湿透衣裙的污水,都溅落到她身上而不加反抗。她没什么可说的”。男性的威严让她不战而降。她甚至觉得丈夫是“再没有比他更受她尊敬的人了”,“她觉得自己还不配给他系鞋带”。因为“她不喜欢感到她自己比她的丈夫优越,即使是在一霎那间也不行”。由此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言行,不断反省着自己,最终迷失自我。
“他说的是事实,永远是事实”。作为妇女的拉姆齐夫人没有辩解的必要,拉姆齐先生也从不给夫人辩解的权利,他说的话从来不留余地。
被丈夫剥夺了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后,拉姆齐夫人作为女性对男性那和善的一面在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人人都不看好,“驼背弓腰,两颊深陷,真是个丑八怪”的塔斯莱先生,她也大献殷勤。她极力克制自己对塔斯莱的厌恶,为的是不损害自己在男性中的良好形象。对于卡迈克尔先生,她也会表示极端的友好,“您要邮票吗?您要烟草吗?这本书也许您会喜欢?”拉姆齐夫人至此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声音,更成了主张男权专制的附庸。
莉丽虽然认识到自己作为女性的尴尬境地,却无力反抗。她想要拥有和男性一样的权利,不甘成为男人取笑的对象,不甘成为男人索取同情的目标,但她的想法无法和身边的人交流,因为大家都生活在一个男权专制的社会,对女性被压抑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她的绘画行为被塔斯莱取笑,“女人可不会绘画,女人也不能写作……”莉丽因此始终不能集中精力作画。当她想要表现与男子一样勇敢,想塔斯莱陪她一同去灯塔时,一句“你会晕船的”又将她这个想法打消。男女两性因此缺乏理解,不能相互沟通。拉姆齐夫人也对她的行为不理解,“她有中国人一般的小眼睛,而且满脸皱纹,她是永远嫁不出去的;她的画也不会有人重视”。拉姆齐夫人的想法就是:“人们必须结婚,人们必须生儿育女。”同为女性的她们也因此面临着交流的困境,她们特有的体验和心理,以及女性相互间的理解都没法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
二、女性的角色
由传统的男性逻各斯中心思想所决定,男女性别角色模式呈现二元对立,这种对立在《到灯塔去》中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女性的角色始终从属于男性的角色,她们不得不承受社会强加于她们的种种规范,承袭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男性与女性分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小说中,拉姆齐夫人是一位美丽端庄的50多岁的妇女,她所扮演的就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家庭主妇的社会角色,正如小说在第一章“窗”中对她一天琐碎而平凡的生活所进行的描写一样:到镇上买东西、看望一位病妇;为灯塔守护人的孩子织毛袜;给小儿子读童话;在军需品目录上寻找能刈草的工具;操持晚饭;陪伴丈夫散步、读书;为需要50镑修缮费而忧虑,等等。在给婢女示范如何干活时,“在这个姑娘说话的时候,她身旁所有的被褥都悄悄地自动折叠好了,就像一只鸟儿在阳光下飞翔了一阵之后,它的翅膀悄悄地自己收拢,它的蓝色的羽毛一下子由明亮的蓝钢色变成了淡紫”。同时她尽显女性柔和的一面,成功举办晚宴成了她的杰作,她能以自己的辛勤劳动让这些深陷于个人痛苦烦恼又彼此不合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并且使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友好。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似光芒四射的家庭主妇,与周围的男性相比,既没有事业,又没有高深的学问,在男权制度下,这种女性依然没有任何社会地位。所以,在家里,她必须处处维护作为一家之长的拉姆齐先生的男性权威,在与拉姆齐先生的想法发生冲突时,她没有任何争辩的权利,只有顺从。她认为妇女“都要顺从的支持她们丈夫的工作”,并且与她丈夫相比,“在他们两人中,他是无可比拟地更为重要的一个;她对于世界的贡献,和他的贡献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可以说,拉姆齐夫人就是维多利亚时代女性的代言人,男权制度的坚定维护者。
与拉姆齐夫人相比,生活在男权压制下的莉丽扮演的则是一个反抗男权专制的女性角色。莉丽相貌平庸,30好几仍然孑然一身,与面容姣好,50多岁了却在男人眼中仍风韵犹存的拉姆齐夫人形成鲜明对比。与极其在乎自己相貌,从而以此来赢得男性欢心的拉姆齐夫人相比,莉丽对自己的长相并不看重,但她渴望独立,希望能拥有与男性一样的绘画事业,一样的社会地位。尽管她的这一举动遭到了来自塔斯莱与拉姆齐夫人的嘲笑,其他人也没有把她当回事,但她依然坚持了下来。比如在谈到替敏泰寻找别针时,莉丽表现了强烈的女性意识,“莉丽想要强烈地、坚决地表示,她渴望帮助他;她想象她自己如何在黎明时分来到沙滩上,而正是她找到了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的别针,这样,她就跻身于那些水手和探险者的行列之中了”。莉丽认识到:在这个男权社会中,男人总是不断地索取,而女人则一味地付出。莉丽不仅对拉姆齐先生一味地索取表现出不满,而且对拉姆齐夫人一生的付出提出质疑。因此,她拒绝拉姆齐夫人的生活方式,拒绝拉姆齐夫人给她安排的婚姻。在拉姆齐夫人死后,她拒绝给予拉姆齐先生同情,她藉此摆脱男性权威的束缚。在经过拨云见日的过程后,莉丽终于重获新生,圆满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可以说,莉丽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言人,她强烈的女性独立意识实际上是伍尔夫女性主义的独特体现。
三、女性的价值观
归根结底,拉姆齐夫人和莉丽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根源于她们不同的人生价值观。拉姆齐夫人的整个人生由男权制主导,并深受菲勒斯主义的影响。所以她的价值观是体现男性价值,压抑女性价值的价值观。对于男权专制,她非但自己麻木不仁,心甘情愿做男权社会的附庸,还推己及人,要把自己的男权思想传播开去,她希望其他女性像她一样成为男权社会的合格女性,绝不允许后代背叛这一准则。“她暗示男人具有高度的睿智――即使穷困潦倒也不逊色,又暗示所有的妻子都应支持丈夫的事业”。
对于拉姆齐夫人这种一味顺从男性的价值观念,莉丽表示了否定。作为新时代女性的代表,莉丽的思想观念始终代表着社会前进的方向,那就是独立、平等。她认为女人不应成为男人索取同情的对象。对拉姆齐夫人无限慷慨地给予男性的同情,莉丽心怀愤怒。她认为正是由于拉姆齐夫人那种无限顺从和自我牺牲,才在潜移默化之中滋育助长了丈夫的男性专制和自私心理。正因为看穿了男权制下女性的这种尴尬境地,莉丽才没有对这种制度心存侥幸。在其他女性都按照拉姆齐夫人的意愿顺从地适应男权专制的生活时,莉丽依然保持着她那种坚强的女性意识。
反观拉姆齐夫人,她的价值观似乎也发生过动摇,她内心深处对生活怀有某种不满和空虚感。如在晚餐上她想到:“我虚度年华,有何收获?”整个晚餐过程中拉姆齐夫人虽尽力守护着欢快气氛的“微弱火苗”,但常常有“置身于漩涡之外”的感觉,有片刻她看着丈夫时甚至疑惑自己“怎么会对这个人发生感情或者爱上他”。纵然如此,她依然没能摆脱男权制的束缚,她始终缺乏如莉丽那样的反抗意识。因为她的价值观始终是建立在男权基础之上的。
事实证明,以莉丽为代表的新女性最终战胜了以拉姆齐为代表的传统女性。在这场新旧女性的较量中,莉丽饱受包括拉姆齐夫人在内的整个男权社会的斥责,却始终没有放弃。她的成功表明,要取得社会的和谐,两性的平等是首要前提。而要实现两性平等,则需要两性共同破除原有的传统思想观念。灯塔之行,就是人们重新发现自己的过程;灯塔之光,闪烁的是和谐之光。
参考文献:
[1][英]弗吉尼亚・伍尔夫著.瞿世镜译.到灯塔去[C].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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