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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瓷:时光雕刻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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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州瓷,是耀州人文的外化形态。它浓缩了耀州地域的变迁史,记录着过往的兴衰成败和创新发展。对耀州窑制瓷文化的挖掘,不仅是为了回炉历史,更是为了点燃未来
  五代的一抹天青,金代的一袭月白,足以让它无瓷替代。
  合土为坯,转轮就制。划刻剔雕,犀利圆活。窑门外,窑工挥汗=女口雨;窑门里,是火焰的狂欢。一干多度的高温,淬炼着匣钵内的“土精灵”。
  生于泥胎,活出玉骨。再也没有比宋代《德应侯碑》上镌刻的这8个字一巧如范金、精比琢玉,更能贴切地表达出耀州瓷的稀世。
  1400多年,耀州瓷葡舌了1400多年。漫漫历史长河中,它带着耀州人对自然的敬畏,对技艺的守护与创新,沉浮、流变至今,仍不失自己的光泽。
  它活著,耀瓷匠人们的匠心就一直跳动着。千年史:炉火
  公元959年,是后周世宗柴荣在位的最后一年。虽然只有短短六载光阴,但在其与民休养生息的国策庇佑下,耀州窑工匠烧制出了耀瓷史上的“绝唱”——天青釉。
  “雨过天青云破处,者般颜色作将来。”这是柴世宗在烧制御贡瓷的请器式之日,作出的御批。
  —干多年之后,耀州窑博物馆。玻璃橱窗里,—套青釉盏托向往来参观的入展示青如天、明如镜的高超技艺,解说道去自然、天人合—的制瓷理念。
  盏托,曾长埋于黄堡的地层之下。和许多珍贵的耀州窑文物一样,其得以重见天日,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古陶瓷专家禚振酰生。主持耀州窑考古挖掘时,先生还正当青壮之年。如今,80多岁,她仍坚守在耀州,与自己热爱的耀州瓷寸步不离。
  “五代这—批东西太珍贵了。不仅是烧制技艺达到巅峰,还有一点就是,耀州瓷逆潮流而行,大胆打破了南青北白的格局。”对于耀州瓷的品格,没有谁比禚振西更能一语点破。
  据史料记载,唐代北方各窑口流行烧制白瓷。其中,河北邢窑、定窑主打精白瓷,胎釉纯净,品质上乘。河南巩县窑等窑口虽然没有邢窑定窑的泥料优势,但凭借化妆土和透明釉,依然占据当年主流瓷品地位。
  耀州窑“倒霉”。禚振西介绍,泥料合铁量在0.6%以下烧制精白瓷,在1%以下可以烧制白瓷,超过1.6%烧制青瓷。而耀州——带泥料、釉料含铁量均高,耀州窑不适合烧制白瓷,这就使这北方窑口难入主流。
  但耀州窑工匠的智慧就在于,不为潮流昕动,认清自身的特点,变劣势为优势,反白为青,别具风韵,因之盛行。
  造型精巧的青釉洗、青釉碗、青釉执壶,被工匠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单个的匣钵内。精细至极,甚至连钵体也被施釉。开窑之日,破钵取物,可谓不惜工本。
  击其声铿铿如也,视其色温温如也。是为,耀州瓷。
  艺术志:纯青
  耀州隆,是最能体现工匠精神的瓷器。
  冬日午后,陈炉古镇。耀州窑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李和平,依旧坐在那间小平房里,还是那个朝着太阳的位置。
  他手里的这件玉壶春瓶上的纹饰已经雕刻多时。—枝一叶,如何舞动,全凭他手中的刀具自由挥洒。划、刻、剔、雕,既犀利又圆活,既曲折又流畅,自始而终都有一股气韵在头行走。
  这位玩了大半辈子“泥巴”的老艺人,很懂得把握自己的工作节奏。刻花时全神贯注,心动手动,手和眼随着器物游走。—段完成,他便会转身,换个角度,点上那只老烟锅。吧嗒吧嗒声中,酝酿下一段花蔓丛生,草木舒展。
  时光雕刻的耀州瓷,如何能不惊艳。
  耀州窑博物馆,宋代展厅。—位龙泉窑的国家工艺美术大师,驻足在一只青釉印花缠枝菊纹碗前,已有半个多小时。开口只有—句,“耀州瓷的刻花技艺,是国粹,是精髓。”
  “宋代耀州瓷之所以能成为北方刻花青瓷之冠,根源在于它善于学习。”西安美术学院教授刘谦说。
  据中国古陶瓷学会会长王莉英考证,五代时朗,耀州窑便开始学习“青瓷之母”越窑的装饰工艺。而后日臻成熟,可以在半干的泥坯上用不同的刀具刻画出装饰纹样。与此同时,耀州窑还学习金银器的造型,博采众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品格高雅的耀州青瓷,像极了北方汉子的性格。
  刻花时下刀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纹饰讲究韵律、均衡、力度之美,“尺”与“度”的把握恰到好处。造型厚而不重,稳而不笨,精而不糜,巧而不纤。
  “耀州瓷,简练却不简单。你仔细看这个缠枝菊,它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S型构图,符合我们中国人崇尚的柔、圆、和谐。”禚振西讲到。
  恬淡素雅的青釉,配上梅兰竹菊、乌兽虫鱼的纹饰,耀州瓷的每一条曲线,都在诉说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礼让谦和、兼容并蓄的故事。
  随着时间的沉淀,这些故事变成了文化。
  时光篇:雕琢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一件高20厘米的宋代青釉镂空刻花熏炉龙首花插,静静矗立。
  不仅是在美国。
  斯里兰卡,波斯湾,埃及,以色列,日本,英国……丝路沿线、大洋彼岸,这不甘偏居一隅的耀州瓷,承载着中国的茶文化、香文化、棋文化,讲述来自中国的故事。
  “我们一定要把耀州瓷守护好,因为它太好、太珍贵了。”袁双庆家世代制瓷,到他手上已经是第五代。他说,守着这片神圣的制瓷之地,如同守着耀州瓷的魂。
  多年潜心钻研,袁双庆在天目釉瓷的烧制上造诣颇深。他曾烧制过一只鹧鸪斑纹盏,油滴斑驳,仿佛静谧的夜空中群星闪烁。
  有鉴赏家初见时,无法抑制对这只盏狂热的喜爱,直言它是土与火“直入人心”的碰撞。
  去年,童胜利开始研究烧制茶叶末釉。这种曾在唐代大量烧制过的高温黄釉,古朴莹润,深受古代帝王、文人墨客的青睐。
  但茶叶末釉的烧成曲线极其狭窄,上下相差几度之间,可能出来的呈色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因此,茶叶末釉曾一度在耀州瓷界消失。
  “窑内温度上了1000度之后,温控每2分钟要升高一度,分秒不能差。”经受多少次开窑后淡淡的失落和那一瞬间的欣喜,童胜利的茶叶末釉终于烧制成功。
  没有精神的器物,难成艺术佳品。
  耀州瓷经历过唐宋的雍容华贵、灿若明珠,经历过元代之后的“泯然众人”。但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耀州瓷匠人始终在探寻新的工艺技法,从未止步。
  宠辱不惊、百折不挠、钲创新。耀州瓷承载着千年窑场延续的制瓷精神,源源不断为当代制瓷续力。这种精神,是对陶瓷的敬畏和创新发展的灵魂。耀州瓷器因之再度出秦,遍布全球。
  隆冬,雪,王家砭。在这座2016年建成的陶瓷文化产业园里,王爱惠正在一只梅瓶上创作。这是一幅国画,她手中的这款瓷,笔锋浓转淡,线条曲转直。
  这便是时光在耀州瓷上的游动,嫣然—笑,自顾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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