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的独特性上寻找自己的创作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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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羡名壶系》有一段关于陈仲美的文字能引起我们对于设计创作的思考,“陈仲美,婺源人,初造瓷于景德镇。以业之者多,不足成其名弃之而来。好配壶土,意造诸玩,如香盒、花杯、狻猊(传说中似狮子的猛兽)炉、辟邪镇纸,重馊叠刻,细极鬼工,壶像花果,缀以草虫,或龙戏海涛,伸爪出目;至塑大士像,庄严慈悯、神采欲生、璎珞花蔓,不可思议。”这一段记载给我的启示有三:一是陈仲美不愿在江西景德镇“万人造瓷”的环境中碌碌无为,显示不出自己的个性,因而来到宜兴,在紫砂这一领域寻找能够显示他独特才能的作品。二是他来到宜兴后,他所创作的主要作品是不与人同的“杂件”,如香盒、花杯、狻猊炉、鹦鹉杯等。三是他把自己擅长的重馊叠刻的技艺用于紫砂壶创作,他创作的“束竹柴圆壶”,化废为宝,在被人废弃的放置年久的竹柴中,寻找到一种陈旧的、残缺的美感。宜兴多山又多竹,废弃的竹柴家家都有,他能从人们眼中所常见之物中发现不寻常的美,说明他对生活的仔细观察和寻觅,把这种竹柴环束成壶,同时他对紫砂的泥色也有独特的研究,选用的泥色在烧成后接近于这种竹柴的原色,所以,“束竹柴圆壶”无论在“形”,还是在“色”上都有自然天成、生动逼真的欣赏功能,他的作品被《阳羡茗壶系》列入“神品”。这种在艺术上有独特性的作品,人们是不会忘记它的。
“南瓜壶”(见图1)的设计创作,有自己独特的想法,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加进自己的艺术思考、美学见解,对自然界的形有所取舍、有所变化而设计创作的。传统的“南瓜壶”,明代有陈子畦的“南瓜壶”,清代有陈鸣远的“东陵瓜壺”,皆以南瓜之形为壶身,以南瓜的藤、叶、柄为把、嘴、钮,妙造自然、形态逼真,发挥了他们的塑器专长。“南瓜壶”在创作设计的过程中对南瓜的形态作了大胆的取舍,甚至变筋纹壶为圆壶,保留的仅是具有南瓜特征的藤、叶的形态。杨永善在《陶瓷造型艺术》一书中关于“模拟变形与简化”的一节中论述到:“依据客观存在的形态,其中包括自然界的形态和人为创造的形态,研究其基本结构特征和视觉印象,根据陶瓷造型的需要加以选择,进行概括、删除、转换和变形,突出器物所需要的部分,减弱不必要的部分和细部,通过各种方法形成新的形态,并引发出更多的样式,使之符合陶瓷器物造型的条件,我们把这种形态形成的方法称为模拟概括。”变化了原有形态的“南瓜壶”产生了另一种自然情趣,把南瓜的藤茎、瓜叶之美展现在人们眼前,成为了“南瓜壶”的另一种样式。
“南瓜壶”的钮、嘴、把皆以南瓜的藤茎形状塑成,嘴为直嘴,钮为向一侧弯曲的形态,把为环把。南瓜的藤茎为多棱形,要塑造这一形态,必须制作专用的工具,把这一条条的“棱”精细地刻画出来,达到线型流畅、生动自然的要求。一张南瓜叶履盖在壶盖上,包裹到壶体的中部与嘴、把的部分。对叶的形态作了夸张变形的处理,使之状若荷叶不规则地伸展,由于盖为嵌盖,盖口相合又基本无缝,保证了叶的形态的完整性。叶的筋脉细密、纵横分布,对之要作精细的刻画。其主叶脉从壶钮底部直贯而下,直至叶的边缘处,流畅的线型向四面伸展,与下部光润的壶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动一静,相互映衬。“南瓜壶”把造型与装饰融为一体,在光货壶的基础上作简约的装饰,从上而下,瓜叶覆盖的面积接近于壶体的二分之一,这种有控制的装饰使下部光润的壶体显示出紫砂特有的肌理之美,从而衬托出装饰部位精到细腻的装饰效果。
在矿泥的选材上,“南瓜壶”也有它的独到之处。在烧成后,它显示出黄中透白的米黄色。在段泥中,泥色偏黄的多,烧成火候偏高的则偏青,但黄中偏白的少。在黄龙山矿泥中有一种被称之为“定窑白”的矿泥,它在《阳羡茗壶系》中有记载:“泥色有海棠红、朱砂紫、定窑白、冷金黄、淡墨……”这种“定窑白”的矿泥,与丁蜀镇白泥场所产的白泥有所不同,白泥场所产的白泥泥质粗,与泥浆混合制成的坯体在烧成后产生不了如紫砂泥在烧成后能显现的如玉色一样的“包浆”,所以这种白泥只能制作日用陶的砂锅等。而黄龙山的“定窑白”矿泥在烧成后能生成紫砂泥独有的“包浆”,这是这种矿泥的显著优点。“南瓜壶”所选用的段泥,含有大量的“定窑白”矿泥,烧成后黄中透白,显示了它的珍稀的特征。
现在的生活多姿多彩,给我们营造了良好的创作环境。构思和技艺是创作必不可少的条件,独特的构思需要精湛的技艺来完成。完成一件成功的作品需要多方面的艺术修养,只有在创新的道路上不断探索、勇往直前,我们才能创作出众多的新作,这样才无愧于我们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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