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国家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角色与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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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宇
【摘要】金砖国家是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是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重要力量。在过去的10年里，金砖国家形成了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的对话机制，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结构改革，以实际行动和成效不断破除西方国家的质疑，充分发挥全球经济增长的“稳定器”作用。面对全球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以及赤字挑战，金砖国家要强化合作，做先进技术和制度的创新者、沟通协调的包容者、结构性改革先行者、团结合作的维护者、知行合一的行动者。同时，金砖国家还要在践行多边主义、打造经济增长新引擎、促进科技成果普惠共享、凝聚金砖精神、与时俱进推进治理创新等方面担当责任与使命。
【关键词】金砖国家 全球治理变革 角色定位 使命担当
【中图分类号】F114.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03.011
自2009年6月中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四国领导人在俄罗斯举行首次正式会晤以来，金砖国家峰会已经走过了10年。这期间，金砖五国在世界经济的比重从约12%提高到超过23%，贸易总额从11%提升到16%以上，对外投资比重从7%增加到12%，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了50%。金砖国家不仅在经受金融危机考验中依然表现出色，很好发挥全球经济增长的“稳定器”作用，而且不断强化南南合作，完善互利共赢的金砖合作机制，增强新兴经济体在全球发展中的影响力，五国大幅增加了世界银行的投票权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发挥了全球治理变革的“助推器”作用。金砖国家不断酝酿和实践生成的包容共赢的金砖精神鼓舞了一大批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信心，使金砖国家合作机制愈加完善，金砖伙伴之路越来越宽广，同时也打破了全球治理体系的西方垄断格局，注入了更多的平等、公平元素，使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更加稳定强劲。[1]
金砖国家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行动成效
金砖国家形成了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的对话机制。金砖国家从最初的领导人会晤聚焦于经济发展议题到不断扩大议题范围及合作空间，形成了以领导人会晤为引领，同时包括安全事务高级代表会议、外长会晤、财长和央行行长部长级会议等多领域负责人直接接洽的全面对话机制，合作的范围也从经济领域拓展到财政、金融、教育、文化、科技、反贫困等数十个领域，合作的范围更加广泛，议题更加全面，实施效率更高。金砖国家还建立了新开发银行、应急储备安排、工商理事会、智库理事会等合作机制，为金砖合作的顺利推进提供协调、咨询等必要的服务和支撑。2017年，厦门金砖会议开启了“金砖+”模式，扩大了金砖国家的朋友圈范围，推动了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对话，夯实了发展中国家作为整体力量参与全球治理变革的基础。金砖国家从最初的原则声明到采取积极行动，从经济领域到全领域参与，从利益诉求到全球治理，形成了多层次的对话机制。
金砖国家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结构改革。金砖国家始终致力于推动全球治理的改革与协调，积极参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全球经济治理结构的改革并使其通过了改革决定。从最初的经济议题到金融稳定、气候变化、能源安全、网络安全、网络治理、人文交流、反对恐怖主义、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等更加广泛的议题，成为推动全球环境治理、气候治理、网络空间治理、金融治理、安全治理等多个领域治理改革的重要推动力量。其借助这些议题强烈呼吁联合国、二十国集团、世贸组织等机构在全球性重大议题上增加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权和话语权，提出一系列治理规则和理念，充分表达其立场和主张，推动多边主义使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发展，形成更加公平稳定的全球治理機制。
金砖国家全球治理改革合力不断增强。金砖国家的合作不断受到西方国家的质疑和挑战，西方国家唱衰金砖的言论不绝于耳，美国学者约瑟夫·奈在《粘不在一起的金砖国家》一文中就指出：“金砖国家之所以缺乏团结，是因为其成员国之间存在着固有的不协调。”[2]美欧等国的一些人士认为金砖国家内部存在诸多矛盾，徒有空洞的口号，大谈“金砖失色”，挑拨金砖机制。然而金砖国家的发展并没有让欧美这些无端预测成为现实，而是在愈加紧密的合作中“集体崛起”，走出了一条与西方国家以掠夺和霸权为主不同的，倡导和平与合作的新道路和新模式，彰显了金砖国家紧密团结的合力。如今，金砖国家内部五个国家各有发展优势，巴西的农业技术、印度的软件技术、南非和俄罗斯的能源与矿产技术、中国的数字经济和现代信息技术等，相互之间形成了产业技术的互补机制以及利益交集，为相互之间的合作提供了更大的空间。随着金砖国家签署的多个合作文件与议题的实施，金砖国家合作愈加紧密，集体合力不断增强，形成全球治理改革的强大推力。
金砖国家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角色定位
金砖国家从无到有，从弱变强，从全球治理的追随者、适应者到改革的推动者，在全球发展中从配角到逐渐发展成为主角，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当前，世界经济发展和国际格局充斥着机遇和挑战，一方面，新科技革命以及引发的产业变革呼之欲出，新兴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电子信息、新能源、新材料等技术创新及应用方面与发达国家站在新的起跑线上;另一方面，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愈演愈烈，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是全人类面临的严峻挑战;全球治理变革的推动力量和僵化力量相互交织，动力与阻力并存，逆流而上还是随波逐流？积极改革还是消极应对？这些都极大地考验着金砖国家的定力，金砖国家在全球治理变革中要保持独立立场，坚守使命，做好角色定位。
做先进技术和制度的创新者。创新是全球治理变革的动力，包括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金砖国家要推动全球治理变革就要改变长期以来创新跟随者的被动地位，首先要夯实良好的创新基础与实力。顺应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发展趋势，推动金砖国家在现代信息技术领域的创新，在数字技术、人工智能等数字科技创新领域加强合作，构建金砖国家技术转移中心和创新网络，促进数字资源共享，培育全球治理变革的数字动力。推动金砖国家制度创新，金砖各国要加快国内体制机制改革不断同国际体制机制接轨，推动金砖合作组织体制机制创新，设计更加公平合理、互利共赢的机制体系，建立沟通对话长效机制、全方位合作动力机制以及约束监督机制等为全球治理提供示范。 做沟通协调的包容者。全球治理变革就是要从长期以西方国家为主导、少数国家霸占话语权和资源的不平等、不平衡的模式向有多方力量制衡、更多国家平等参与的模式转变。金砖国家要积极扮演沟通协调者的角色，坚持宏观经济政策协调机制。一方面，要促进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包容，以金砖国家的整体实力与发达国家进行和平谈判，向发达国家展示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机遇和空间，同时又要争取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支持和援助，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和投资保护主义，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另一方面，要促进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包容，在更广泛领域开展南南合作，培育联动发展链条，把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同本国的发展战略有效对接，为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提供更多的机遇。
做结构性改革的先行者。当前全球经济放缓，政策不确定因素增加，贸易摩擦、地缘政治冲突等使新兴市场整体增长的信心不足。从长期来看，金融制度不稳定、民粹主义回潮，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波动等因素增加了经济结构单一国家的不确定性，结构性改革是彻底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也是全球经济中长期增长的动力源泉。印度、巴西、南非三国既是“金砖五国”成员，同时又被纳入“脆弱五国”之列，亟需通过结构性改革培育长期增长动能。应从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营商环境、促进贸易和投资开放、鼓励创新、完善金融体系等领域开展优先改革，不断释放金砖国家内部发展潜力，同时在政策制定上实现短期政策与长期政策相统一、国内政策与国际政策相接轨、供给政策与需求政策相对接。金砖国家通过结构性改革夯实内部实力基础，也为更大范围的结构性改革推进提供经验。
做团结合作的维护者。金砖合作不是一个临时和松散的组织，也不只限于定期开展会议讨论协商的组织，而是一个紧密团结合作，并把纸面上的协议落实到具体实践的常态化、长效化、机制化的组织。虽然金砖国家在社会制度、文化、发展水平等方面存在差异，也存在各自的利益主张，在一些重大的事项商讨中也会有分歧，但金砖国家同处相近的发展阶段，又有相同的发展目标，应积极寻求共同的合作基础和利益为支撑点，求同存异，相互尊重，深化内部合作，以维护金砖内部的团结合作击碎西方发达国家的挑拨言论，形成全球治理变革的强劲合力。
做知行合一的行动者。金砖国家在短短的10年间就从一个由少数几个发展中国家参与的对话组织发展成为在国际上多极化格局中的重要一极，金砖机制和金砖精神不断被传承、强化、发扬，成为了金砖国家共同遵循的价值观。金砖合作精神就在于相互之间互尊互助，倡导公平正义，持之以恒推进经济、政治和人文合作。[3]金砖精神还在于实干，不仅通过反复谈判磋商形成了一系列协议，而且还积极将这些协议落到实处。金砖国家还要继续做知行合一的行动者，积极推动多边主义，促进全球经济增长朝着更加均衡的方向发展。
金砖国家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使命担当
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金砖国家应顺应时代发展潮流，回应人民呼声，勇于担当责任，反对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倡导和践行多边主义;积极推动改革创新，深入推进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联合开展关键技术攻关和新兴产业部门协作;开展人文交流，强化团结合作理念;维护各国主权、安全和发展权利，营造良好的国际安全格局;等等。在不断强化金砖国家战略伙伴关系中有力捍卫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利益，推动国际关系格局的深度调整，努力破解全球治理的困境，在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形成更加公平、平等、均衡的全球治理体系。
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携手践行多边主义。面对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应维护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倡导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金砖国家要联合起来共同发声，制定和实施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协议和声明，在保持对话和协商一致的基础上尽力完善国际争端解决机制，妥善处理反倾销、反垄断等各种形式的贸易摩擦，不断扩大这一机制影响，通过“金砖+”机制联合更多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参与。同时也通过发展中国家的力量凝结，增加与发达国家谈判的筹码，甚至可以对发达国家施以压力，迫使部分发达国家放弃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行径。重新推动多哈回合贸易谈判，落实多哈回合谈判的相关议程，建议共赢包容的多边投资贸易机制。
完善金砖合作机制，打造经济增长新引擎。全球治理变革依赖于全球经济持续健康的增长，而全球经济持续增长需要有不竭动力的注入，相较于西方国家的自利性、排斥性，无法带领全球经济彻底进入增长通道，金砖国家在全球经济发展中的表现显得尤为显眼。新开发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李稻葵指出，金砖国家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未来5年其贡献将超过50%。2019年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的主题是“经济增长打造創新未来”，旨在通过推动科技创新合作、数字经济合作、打击犯罪等不断积蓄经济增长动力，营造全球经济增长的安全环境。金砖国家要不断凝聚合作共识、拓宽合作领域、创新合作模式，成为引领全球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
强化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促进科技成果普惠共享。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的不断发展和突破，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不断呈现，新工业革命呼之欲出，强烈冲击着传统治理结构与模式。金砖国家要把握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机遇，发挥各自的工业基础优势，如中国完备的制造业产业体系优势、印度的软件业优势、俄罗斯和巴西的能源优势、南非的矿产业优势等，利用这些工业部门的优势互补，深化在数字化、工业化、创新、包容、投资等领域合作，共同开展技术创新，使金砖国家成为未来技术创新的引领者而不是跟随者。在推动技术创新成果与实体经济融合中促进新旧动能转换和产业结构升级，并实现与广大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科技成果共享。
加强金砖国家人文交流，凝聚金砖精神和金砖价值。金砖五国都是历史文化大国，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强化金砖国家的合作可以辅之以文化交流，促进文化价值理念的融通，逐渐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和文化认同感，在共同的价值和利益追求中逐渐形成共同的目标，同时也增加金砖国家的文化自信。通过举办论坛、文化交流年、旅游节等活动增进相互的文化了解。开展教育往来和学历互认，开展学术交流，共同合作办学培养人才。建立文化交流对话机制，消除文化隔阂，寻找文化合作的契合点。金砖国家在促进人文交流中进一步升华成金砖精神和金砖价值，成为金砖国家一致行动的文化纽带，形成推动全球治理变革的精神力量。
适应时代发展变化，与时俱进推进治理创新。金砖国家推动全球治理变革要有发展的眼光和动态的思维，根据全球经济发展出现的新问题和新情况与时俱进地推进治理方式创新。在多边主义、数字经济、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等全球发展新趋势下，金砖国家要拓展治理思路，针对全球问题出现的蔓延性、无界性、复杂性等特征，充分运用现代技术创新条件、创新思维增强金砖国家治理模式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推动构建更加平等、开放、透明、包容的全球治理体系，也为推动全球在教育、文化、气候变化、生态环境保护、科技等多方位治理中有更大的空间，全球治理的范围更加广泛，对问题的解决更有针对性，在全球治理变革中释放更多的创新力量。
注释
[1]邓国庆：《开启金砖合作下一个“金色十年”》，《科技日报》，2019年11月12日，第5版。
[2]Joseph Nye， "BRICS Without Mortar"， Project Syndicate， April 3， 2013， 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why-brics-will-not-work-by-joseph-s-nye？barrier=true.
[3]王友明：《金砖机制建设的角色定位与利益融合》，《国际问题研究》，2015年第5期，第116～128页。
责 编∕周于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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