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面海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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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占波
设计师眼中的北京
虽然祖籍是外地,但海岩生在北京、长在北京,骨子里早就视自己为地道的北京人。童年时,他住在西堂子胡同1号,还记得对门就是金鱼胡同三号,那是清末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那桐的府第――那家花园。这条西塘子曾经住的都是显贵,从四合院的规格就能看出,而在幼时海岩的眼中,这里就是他和那群发小玩乐的好地方。
西堂子胡同1号实际上是个假四合院,那是十九路军军长宋哲元的故居。上世纪30年代,宋哲元在院子中间盖起了一座德式洋楼,厚重、结实,唐山大地震那天晚上,海岩就是在这座敦实的楼里度过的。
海岩坦言他最喜欢的还是小时候的北京,胡同、四合院、门楼、影壁、门墩儿……处处透着京味儿,而且很有讲究。海岩对此颇有研究,“进了胡同,不用进家门,你就知道住在这门里面的是文臣还是武将。门墩、瓦、砖雕等都是有级别的。”海岩提到一种比较怪异的蛮子门,说这是清末一些南方人来北京做贸易,发了财,有了钱,但是没有在旗的身份,又不甘心跟老百姓一样,就做了一种比如意门大点儿,比金柱门小点儿的门,这种就是蛮子门。“这种不规范门的出现,正是那个天下大乱、礼崩乐坏时代的写照。”
海岩喜欢从事室内设计,采访所在的这个美式雪茄吧就是他的作品,昆仑饭店好多景致都出自他的手笔。海岩直言不喜欢现在的北京,“高楼大厦满足了大家对现代化的想象,却丧失了北京这座古老文明城市的特色和魅力,使之成了一个没有特点的移民城市。”但是对于“铁裤衩”“鸟巢”等现代派建筑,海岩却是喜欢的,“我认为一个首都的建筑反映了国民当前的一种价值观,因为建筑是给外人看的,表达了一种心情。中国处于经济崛起、参与世界、有了大发言权的时期,产生一些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领先的建筑,是可以的。”但让他不满的是,占据北京绝大多数地盘的,还是那些毫无特色、平庸的楼盘,他顿一下,诙谐地说“我想当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居民真正富足起来的时候,不屑于炫富的时候,不一定要在客厅摆上沙发、彩电的时候,没准他会发现,哎,还是家里那个夜壶最值钱。”
谦逊的业余作家
海岩成长于铅字崇拜的年代,刚工作的时候,单位里没有电脑,仅有的一台打印机放在一个屋子里锁着,门上贴着:机要室,闲人免进。书和报纸更是一个个板着严肃的面孔,铅字在大众的心中就代表着“知识”和“真理”,一个只有小学学历的人把自己的字变成铅字?在那个时代似乎不太可能。随着社会的发展,书摊上出现了一些文学作品,海岩直觉自己的文字和对生活的领悟要超越这些肤浅的媚俗铅字,因此写出了一鸣惊人的作品《便衣警察》。
“我从来不忌讳谈我没有学历、没上过学,我以文唬武,以武唬文。在商界,我说我是作家,顺便管一下企业;在作家圈里,我从来都说我是做企业的,业余爱好写作。我对媒体说,你不要批评我,批评我是欺负人。我一个业余作家,都是夜里12点以后写东西。举个例子,一个百岁老人百米赛跑,跑了3分钟,全场掌声雷动。你批评人家跑得慢,要不你跑去?没准你还活不到那个岁数呢。”
更为难得的是,20多年前出版的《便衣警察》现在还摆在畅销书的书架上,能经历时间的考验,这是对文学作品最严苛的审判。“我很反感有些作家说200年后我最红,到时候没人跟你辩论了。但是有算命大师说我成名在102岁,哪怕那时候我已经死了。这位大师说完以后,我在102岁之前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潦草,就盼着102岁快点到来,可惜不能提前。”聊到兴头上,海岩北京式的幽默就会闪现出来,让周围空气都充满愉悦的味道。
不过,早点老去这个愿望对海岩来说比较困难,别看他一副白面书生的形象,年轻时的他可是一名出色的运动员――打篮球打进全国公安篮球队,还是北京市公安局游泳队员,除此之外,还与拳王阿里过过招……海岩的多才多艺真是让人目蹬口呆。
理性的收藏家
海岩曾经这样总结自己:一流的室内设计师、二流的酒店管理者、三流的作家、四流的编剧。现在还要加上一句――中国黄花梨家具收藏家。
海岩从事收藏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六七年左右,却卓有成效。近日,海岩被中国家具协会聘为高级顾问。不久前,他在《海南日报》全文连载的《满城尽带黄花梨》,引发海南专家专门为此召开研讨会,并发出感叹:海南黄花梨作为海南本地的品牌,却让外人研究得这么透。
对于收藏方面的成绩,海岩坦言来源于勤奋,曾经有两三年的时间,每周六日,海岩都会去潘家园等地和收藏家、卖家打交道,“就跟讨老婆似的,再忙也得亲自去啊。”其次是钻研。由于开始收藏的时间晚,经过一番认真的钻研,海岩选定目标为新仿明清家具中的黄花梨家具。目标明确、集中,很快卓有所成。
至于为什么选定黄花梨,海岩透露,他是根据国内收藏市场中存在大量赝品的实际情况,确定收藏必须具备的3个条件:
第一,藏品的材质必须是好东西。比如黄花梨,在中国有400多年流传的历史,在西方也有100多年。世界公认明式家具、黄花梨家具和紫檀家具是世界文化遗产。这就为收藏提供了一个保证。现在突然兴起的君子兰或普洱茶收藏,并不是世界公认、有悠久历史传统的藏品,也许过两天就不热了。
第二,就是资源不可再生。像当代油画,炒出的价格恨不得比毕加索的作品都贵,但是画画的人还在,作品不断地出,“人家才40多岁,什么时候才能熬到他画不了啊?”
第三,真假易辨。海岩举起一个粉彩的茶杯,“它是清代的,价值600万元;现代的仿品,就值6块钱,差距就这么大。”但是,到底是清代的还是现代的,那得靠专家鉴定,一般人肉眼难辨。不仅瓷器,字画、玉等都有看不准的问题。而黄花梨的辨别相对简单,即使辨不出老新,对价格的影响不会太大,“一把黄花梨椅子,老的,200万元;新的,100万元。甚至一把老的100万,而新的120万,因为有可能老的残了,或者款识不太好。”
乍听上去仿佛黄花梨的收藏不存在“打眼”的问题了,实则非也――有一次,邹静之约海岩,说陈道明家有一把黄花梨的椅子,咱们一起去看看。到了陈道明家,两人直奔主题,说明是奔着那黄花梨椅子来的。“邹静之是玩古董的,不懂木头。我看了看,说这不是黄花梨,这是花梨。陈道明就问:花梨和黄花梨有什么区别吗?我说,外观上没有太大区别,价格上有点儿――花梨是8000多元一吨,而好一点儿的黄花梨是2000万一吨。我说就这点儿差别。陈道明说:那还不是一样坐吗?我说,要说坐的话还是沙发比较舒服。”
反科学的生活家
说海岩是生活家,似乎有点儿牵强,因为他是一个对生活特别随意的人――吃饭没有讲究,洗澡洗脸从来只用肥皂,连面霜都不用。但是他偏偏又“保养”得特别好,很难让人想到他的年龄。跟马未都一起逛古玩市场,人家都说马未都比海岩大,连《从头到尾说健康》的作者曲黎敏都问:“难道马未都比你小?”海岩说:“是啊,我1969年就……”曲黎敏诧异地抢问:“你1969年就出生啦?”海岩笑答:“不是,我1969年就当兵了。”
不仅显得年轻,海岩的体力和精力非常好,从事了这么多常人一件都难以完成的事情,因而有些人怀疑海岩的作品都不是他自己写的,“单从体力上分析,他们就认为不可能。”问及“保养”秘诀,海岩却有不少反科学研究的观点,比如“强壮在于运动,寿命在于不动。”海岩分析,所有长寿的人,都是不动的。比如寒带的人新陈代谢慢,所以寒带的人长寿;吃素的人,五脏六腑负担小,活动小,等于不动,自然长寿;心态平和的人,不劳心脑,也易长寿。“劳则生热,热则生湿,湿伤脾胃,脾胃主四肢。”海岩以此作为自己的理论根据。而运动员鲜有长寿的,那是因为他们提前透支了各器官的运动量,减少了使用寿命。海岩是运动员出身,曾是北京公安局游泳队的,也是全国公安篮球队的,打下了一个很棒的身体基础,但是自从有了这番独特的“长寿”观点之后,海岩现在基本不运动了。
类似的“反科学研究”的理论,海岩还有好多,他曾看到一则国外的报道,说过去历史上有80%的科学研究成果,现在证明是不准确的。此消息坚定了他的“反科学”理论,比如他认为水果蔬菜是致肥的,而吃肉则是减肥的重要途径,不吃早餐也是长寿的秘诀。他把“不吃早餐长寿”的观点在公司散布之后,单位里的人都不吃早餐了。结果早上开会,开到10点半,就有人打电话叫秘书送俩鸡蛋上来,“饿得顶不住了,哈哈。”被海岩这样开心地一讲,倒像是公司老总跟下属的一个恶作剧了。
编辑 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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