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服务产业国际竞争力：多维视角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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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服务产业在世界各国经济增长中作用的不断提高，国内学者对我国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也愈加关注。从目前所发表的研究结果看，结论似乎是一致的，即中国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相对低下，并且在逐渐下降，其中最主要的依据是中国服务贸易出口与发达国家差距巨大，服务贸易各项竞争指数为负值以及占有不足3%的世界服务贸易出口市场份额。以往的研究较多是以中国目前的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与美国和欧盟等发达国家相比，或是用目前的服务贸易竞争指数与中国80年代中期和90年代初期的指数比较，由此得出了中国服务产业国际竞争力相对低下的结论。然而，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观察中国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也就是从历史的、动态的纵向角度和与中国国情类似的发展中国家的横向角度来考察，特别是以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情况来考察，结论则有所不同，即我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在不断提高，其综合竞争力在发展中国家中名列前茅。本文将通过长期的动态变化和横向的比较对中国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做出一个符合发展中国家地位的客观的、综合的评价，并且阐述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的优势来源。
　　
　　一、市场占有率与出口增长速度的比较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国际贸易的发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从货物贸易角度衡量，我国是世界公认的贸易大国，目前总量位居第三。事实上从服务贸易的角度看，我国也已经成为贸易大国，据世界贸易组织2004年国际贸易统计显示，2004年我国服务贸易出口排名位居世界第九，进口位居第八，是唯一进入服务贸易前十名的发展中国家（中国香港排名第十）。如果以经济体计算，中国仅次于欧盟、美国和日本，位居第四。而十年以前的1993年，中国仅处于世界排名第21位，十年间我国的排名前进了十几位。
　　从总量上来考察我国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另外两个最直观的指标是世界出口市场占有率和出口年增长率。市场占有率指标直接反映某行业或某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实现状态，它表明在国际市场竞争中，一国的某个产业所具有的实力地盘。出口年增长率则说明一国该产业的扩张速度和发展势头。根据世界贸易组织提供的数据，我国服务贸易的出口近十年来增长迅速，世界市场占有率也不断提高，已经超过了不少传统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服务贸易大国和地区，在发展中国家处于领先地位（见表1）。
　　
　　从世界出口市场份额看，表1所显示的中国出口市场份额2004年虽然只有2.8%，却是发展中国家中所占世界出口市场份额最高的国家。事实上，除服务贸易大国美国的出口份额达到15.2%的两位数外，位于第二位的英国为8.1%，即使是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的出口市场份额也只有4.5%。我国目前的世界市场份额虽然不高，但是从动态的角度比较，我国的市场份额增长速度最快，14年间提高了2.1个百分点，这是其他国家包括发展速度很快的韩国和印度也无法比拟的。从我国服务贸易的出口增长速度上看，无论与发达国家还是与发展中国家相比，我国的发展变化都是可观的。从1995年到2000年之间，中国是除印度以外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平均年增长率达到10%。印度的出口增长速度变化比较大， 2004年高达65%，但印度的出口总量只相当于中国的54.6%，而且增长起伏比较大。需要指出的是，我国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贸易出口依然保持了稳步快速的增长态势，2004年更是达到25%，年平均增长率为18%。
　　
　　二、贸易竞争指数的国际比较
　　
　　国际上在衡量一国贸易竞争力的时候通常使用的一个指标是贸易竞争力指数，也有将其称为可比净出口指数，或贸易专业化系数。贸易竞争力指数表示的是一国某产业或商品贸易差额占其贸易总额的比值。表2是上述七个国家过去十年贸易竞争力指数的变化。该指数显示，与90年代相比，我国的服务贸易竞争指数的确有所下降，然而从2000年开始，该指数处于稳定状态。国内一些人士担心由于我国服务业长期处于垄断和保护状态，很难抗衡国外同行的竞争，再加之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对服务业开放做出的许多承诺，因此入世后我国服务贸易竞争力将出现大的滑坡。应当指出的是，在使用贸易竞争指数来衡量一国贸易竞争力时可能会产生偏颇，因为该指数仅仅考虑进出口量的变化，而没有考虑导致进出口量变化背后的政策原因和一个国家的市场开放度。在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前，服务贸易的竞争指数一直为正数，这并非因意味着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我国的服务贸易竞争力高于目前水平，而是当时我国的市场开放度小。2001年中国入世后在服务市场逐渐放开的情况下我国服务贸易竞争指数能够维持原水平，这一事实本身表明我国的竞争力也在相应地提高。
　　
　　表2还表明韩国、新加坡、墨西哥等国的竞争力事实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尤以韩国下降幅度较大。印度虽然在2000年后服务贸易竞争力有很大的改善，但是非常不稳定。巴西的竞争力提升幅度较大，但它是在一个非常低的起点上开始的，因此即使进步较快，仍然属于竞争力最差的国家。俄罗斯的竞争力虽然也有所改善，但是进步不明显，是表格所列所有国家中竞争力最弱的国家。如果与其他国家进行横向比较，中国的竞争力位于前列，仅次于新加坡。
　　
　　三、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和竞争优势指数的国际比较
　　
　　显性比较优势指数（RCA）反映的是一国服务出口与世界平均出口水平比较的相对优势。其计算公式是：一国某商品的出口额占该商品世界总出口的比重与该国总出口额占世界总出口额比重之比。当一国该商品出口在世界上的相对占有率大于该国总出口在世界上的相对占有率时，则表示该国在该商品的生产和出口方面具有相对较高的专业化水平和出口竞争力。表3是对中国和其他主要发展中国家过去十年RCA指数的比较。
　　从表中所列的主要发展中国家RCA指数的比较可以得出几个结论，第一是从1994年到2004这十年间几乎每个国家的RCA指数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有些国家在90年代中期有所提升，但是随后又都有所下降；第二是按照该指数排队，最具竞争力的国家是印度和新加坡，而最不具竞争力的国家是墨西哥和中国。第三，比较而言中国在这些国家中的竞争力属于相对落后的国家。
　　然而RCA指数的一个明显不足之处是它只考虑了出口因素，而没有考虑进口对该产业的影响，因而并不能真正反映一国该产业的竞争实力。为解决这一问题，沃尔拉斯等设计了显性竞争优势指数（CA）。该指数从出口比较优势中减去进口比较优势，因而更真实地反映了该国该产业的竞争优势。显性竞争优势指数的计算是一国RCA与该国服务进口和总进口的比值与世界服务进口和世界进口总值比值的商之间的差额。如果按照CA指数计算所得的结果，结论与RCA有所不同。表4是以上各国CA指数的比较。
　　从CA指数的长期动态变化来看，每个国家竞争力变化情况各有不同。新加坡下降的幅度较大，从2001年以后该指数转为负数。韩国、巴西和阿根廷也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印度虽然竞争力提升的较快，但是波动也比较大，2001年和2004年都经历了一个较大幅度的下降。按照CA指数的排列，这些国家中最具竞争力的仍然是印度和新加坡，而最不具竞争力的国家则是俄罗斯和阿根廷。中国虽然该指数一直为负数，但是从2000年开始竞争力不断改善，尽管幅度不大却十分稳定，因而使中国进入比较具有优势的国家中。这表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在服务市场不断开放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不断提升服务贸易竞争力。这一结果与表2所计算的贸易竞争指数的结果基本一致。

　　
　　四、服务贸易三大分类数量变化的比较
　　
　　世界贸易组织对服务贸易的统计分为三大分类：运输服务、旅游服务和其他商业服务。从表5的数据分析看，在进入全球最大的15个旅游出口国家中，中国的旅游出口名列世界第7，其他进入前15名的发展中国家是土耳其和墨西哥，分列第8和第13名。旅游产业一直是我国具有较强竞争优势的产业，随着我国餐饮、饭店管理、运输等服务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旅游产业的竞争力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中国未能进入全球最大的15名运输出口国家名单中，而韩国、中国香港和新加坡榜中有名。这些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能够进入运输出口15强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们作为世界货物贸易集散中心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我国交通运输业的出口目前虽然未能进入世界15强，但应当看到是，该产业的出口保持着稳定的增长速度，表5的数字也说明运输产业的竞争力也在逐渐改善。并且运输一项在我国全部服务贸易的出口比例也从1997年的12.1%提高到2004年的19.4%。
　　2004年中国在其他服务贸易类中世界排名第15，其他进入前15名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是印度和中国香港，分别名列第9和第11。中国是服务贸易三大分类中除中国香港以外唯一进入两类分项15强的发展中国家。在服务贸易三大分类中，体现现代服务贸易技术和知识含量的项目主要包含在其他商业服务分类中，包括通讯服务、金融与保险服务、电脑与信息服务、专利与许可证服务、建筑服务，以及其他商务服务。在发达国家的服务贸易出口结构中，其他商业服务一项所占的比重平均在50%以上。在我国服务贸易出口结构中，其他商业服务一项所占的比例2003年曾达到45.4%，首次超过旅游而位居首位。但2004年该比例又下降到39.1%，下降的原因在于2003年中国旅游业由于“非典”影响经历了一个较大的回落后，2004年又有一个较大的反弹，再次成为最大的服务出口项目。39.1%的比例虽然低于发达国家，但在发展中国家中仍属于较高的。例如韩国这一项的比例2002年只有32.2%，而2004年进一步下降到29.7%。另外一个标志着我国该项竞争力增强的事实是我国所占有的世界市场份额从1995年的1.3%提高到2004年的2.4%，是世界15强中增幅最快的国家之一。对该项增长做出主要贡献的是通信服务、电脑与信息服务、建筑和其他商务服务。表5显示我国入世以后上述4项的竞争指数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五、总结与展望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虽然我国服务贸易竞争指数、竞争优势指数等仍然是负数，然而从我国所取得的世界市场份额、出口增长速度以及各项指标所显示的变化，都说明我国服务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不断改善，其综合竞争力在发展中国家中名列前茅。从未来的发展趋势看，我国服务贸易的竞争优势仍有巨大的提升空间，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国的服务产业正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我国已经具备发展服务业的要素储备。
　　
　　一国服务贸易竞争力的提高与该国服务产业的整体实力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我国的产业结构中，服务业的比例仍然处于较低的水平，甚至低于低收入国家的水平，例如巴基斯坦（见表6）。我国第三产业比重偏低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国的第二产业，特别是制造业发达，这说明我国仍处在工业化过程中。
　　我国服务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偏低一直成为人们用来说明中国服务贸易竞争力较弱的依据。然而应当看到的事实是，我国的第三产业尽管比重偏低，但其综合竞争力却处在发展中国家前列，而且仍在不断提升。1995年我国服务贸易出口占有的世界市场份额是1.6%，2004年在我国第三产业比重未增加的情况下，我国的服务贸易世界市场份额却提高了1.2个百分点（见表1）。更为重要的是，较低的比重表明我国的服务业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特别是在“十一五”期间，我国将加大服务产业的发展力度，这为服务贸易竞争力的进一步提高提供了产业基础。
　　
　　按照波特的“产业国家竞争力理论”，在一国生产要素投入中，高级要素的发展是一国竞争力提高的重要条件。发展服务产业最重要的要素投入是人力资本，即所谓高级要素。而我国已经为大力发展服务产业储备了大量的知识型人才。我国目前所拥有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科技人员总存量名列世界第二，而且这一数量还在以每年上百万的速度递增。可以预见，随着我国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增长向集约型增长方式转变，服务产业将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因而服务贸易的竞争力必然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国际经济贸易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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