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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的语言艺术风格探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吴敏焕

  《老人与海》是海明威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小说,也是他自认为最好的一部小说。该小说以一位古巴渔夫出海捕到大马林鱼又遭鲨鱼袭击的报道为基础,融以海明威本人丰富的捕鱼生活经验,以及他对生活的感悟提炼加工而成的。小说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它描写了一个老渔夫桑提亚哥独自一人出海远航捕鱼的故事。老人在海上漂流了84天,仍然一无所获。此后经过两天两夜的生死搏斗,却捕获了一条特大的马林鱼。但是在归途中一大群鲨鱼围了上来,尽管老人奋力拼搏,却抵挡不住凶猛鲨鱼的进攻,等他回到海岸时,马林鱼只剩一副巨大的骨架了。故事虽然简单,可是这简单的故事情节背后却蕴含着深刻的内涵,其表现手法就是运用了大量的叙事手法。每一种文体都有超乎寻常的语言特点;每一个作家都在创作过程中使自己的语言显示出超乎寻常的风格。超乎寻常才能引人注目, 超乎寻常才能体现风格。1954年他借着这部小说的“精通现代叙事艺术”而获得了诺贝尔奖。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委员会给海明威的授奖辞中,论及他的艺术风格时说:“海明威作为我们这一时代伟大文体的创造者之一,在近25年的美国和欧洲的叙事艺术中,具有明显的重要性。这一重要性,主要在他那生动的对白,语言增减恰到好处,既使人易懂又达到了令人难忘的境界。”同时还特别赞扬了他的《老人与海》这部作品:“他能把一篇短小的故事反复推敲,悉心剪裁,以极简洁的语言,铸入一个较小的模式,使其既精炼,又精当。这样,人们就能获得极鲜明、极深刻的感受,牢牢地把握它要表达的主题。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它的艺术风格达到极致。《老人与海》正是体现他这种叙事技巧的典范。”[1]
  
  一、生动多样的修辞手法
  
  小说中作者为了增加语言的生动性,运用了诸多的修辞手法,如比喻、拟人等。这些手法的运用是这部小说的一大语言特色。海明威在描写人物、景物和鱼类时都大量运用它们,充分展示了他细腻、精湛、巧妙的语言修辞艺术和独特的写作技巧。通过比喻、拟人的写作手法,折射出许多丰富生动的形象和深层的意蕴,增强了语言在小说中的表意功能,突出了主题。如当小孩曼诺林要给老人回家去取四条沙丁鱼做鱼食时,老人说:“‘一条就可以了’。他的希望和自信从来就不曾熄灭过,现在更鲜活起来,就像清凉的风吹过,总能让人精神起来那样。”简单的一个比喻反映了老人多次捕鱼失利后依然自信、坚强的性格特点[2]。再如,“这条鱼的脾气这么倔强,真难以想象,虽然钩子已经牢牢地卡在它的嘴里,而它却一直紧紧地把嘴闭着”。拟人手法的应用反映了大鱼的秉性,它与老人一样勇敢而倔强地坚持着,由此读者会体会出老人与这样一条大鱼斗争的艰辛[2]。还有“他总觉得,月亮对海的影响,就如同对一个女子情绪的影响一样。她有时是那样温情、和善,无疑是天底下最美的;有时却存心跟人们过不去,想尽招数捉弄渔民们,像一个天生任性的女子,谁也不能阻挡她的任性。”比喻与拟人手法的共同运用,突出了老人对海的真挚的爱[2]。
  除此之外,反衬与象征手法的运用更增强了小说简洁的文字后面所蕴涵的寓意。海明威一向认为,大多数作者都会把次要的东西删掉,保留那些最重要的内容,不断修改,直到它像斗牛士的剑一样锋利。不同的是,海明威没有像斗牛士那样在阳光下高高举起他们手中的剑,而是把它藏在字里行间,在那些简短的句子底下,是深不可测的暗流,凛凛杀气逼人而来,没有眼光的读者往往无缘观赏到那些隐藏在文字底下的精彩场面[1]。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描述:“从钓绳的斜度看,那条大鱼已经转开了,他只觉着绳子上的劲儿稍微小了点儿,便开始用右手轻轻把绳子往回收。这一收,绳子边绷得紧紧的,一直拉到绳子快断的时候,那绳子却突然地松了劲,飕飕地往手里跑。”这里没有对大鱼的行为进行直接描述,却通过绳子的变化从侧面衬托出大鱼在海底的行动,即使未见大鱼,也能让老人和读者想象出大鱼此刻的行为[2]。至于象征手法的运用,作者更是独具匠心。小说一开头就写道:“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像海水一样蓝,显得喜洋洋而不服输。”[3]老人的那双眼睛昭示了他绝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格特点。虽然老渔夫与大鱼搏斗的结局是只拖回了一副骨架,但他在精神上却始终是个胜利者。老人仍然要出海,他仍然崇拜力量,在睡着的时候他仍然梦见狮子。狮子是力的表现,是强者的象征。一再梦见狮子,正象征着老人对力的追求和对强者的向往[1]。另外,老人在与大鱼的搏斗中想到孩子与棒球比赛,实际上也象征着青春和力量,是他为了给自己鼓舞和信心。
  
  二、短小精悍的语句
  
  海明威的小说具有一种独特的语言美,他的语言美主要体现在:遣词造句颇有讲究,行文流畅不拖泥带水,因而使人读来一目了然,颇有清新感。小说中作者运用了简洁、清新、干净的散文文体和简短、朴素、生动的语言风格。读者几乎读不到特别长的语句、华丽的语言及大篇幅的描述。这就使这一作品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无穷的魅力。例如,在对老人面部特征描写时,作者写道:“老人是渔夫,腮帮上有些褐斑是常年在海上捕鱼的必然结果。手上有很深的伤疤,也是经年累月拉网捕鱼的结果。”[3]所有这些刻画,作者都是客观地进行简笔勾画,没有多余的废话。在对老人如何做鱼饵、怎样放鱼饵的动作描写时,作者写道:“每个由新鲜沙丁鱼做的鱼饵都是头朝下的,钓钩的钩身穿进小鱼的身子,扎好,缝牢,钓钩的所有突出部分,弯钩和尖端,都给包在鱼肉里。每条沙丁鱼都用钓钩穿过双眼,这样鱼的身子在突出的钢钩上构成了半个环形。不管一条大鱼接触到钓钩的哪一部分,都是喷香而美味的。”[3]这段叙事语言的简练,对人的动作的描写准确无误,无修辞的行文,表明海明威对简明扼要的表达方式的追求,他的语言犹如一架摄像机,把对一件东西的外表所作的观察准确地记录下来,非常到位,因而很多人称呼海明威的这种语言风格为“摄像机式的超然细致的语言”[4]。此外,《老人与海》简洁的语言风格还表现在他常用小词,省略结构,使语言生动活泼,接近现实生活,能收到言简意赅的效果。简练的语言风格使人于平淡处感到新奇,从一粒沙中看一个世界,从有限的文字中看到丰富的思想内容,所谓“言犹尽而意无穷”,让读者透过纸面表象去努力追求、解释、咀嚼。因此,简洁而深蕴的表达是海明威“冰山”风格的完整体现,他给人们奉献了一个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永恒的艺术世界,构成《老人与海》这样一座完整而宏伟壮观的艺术大厦[5]。
  
  三、近似透明的心理独白
  
  心理描写是揭示人物内心活动和性格特的重要途径,也是中外作家们塑造人物形象常用方法之一。该小说中,作者没有以旁观者的角色来进行心理描写,而是巧妙地运用人物的心理独白反映主人公的心理活动,缩小了读者与小说人物之间的距离,使故事情节以及人物形象都更加生动逼真。这些心理描写多彩多姿,瑰丽动人。有的寓含哲理,警策动人。如“老人有些自嘲地想:嗨,瞧瞧我这人,怎么那么爱胡思乱想,我有什么要紧的、要担心、要考虑的呢,我应该什么都不想,就等下一拨鲨鱼来吧。”显示了老人挑战困难的决心和勇气,无奈而又充满信心[2]。有的深入主题,引人深思,“‘可是一个人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他说,‘你尽可能消灭一个人,可就是打不垮他’”[2]。深入主题,反映海明威喜欢的格言:“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海明威通过这一形象的塑造体现了自身的人生哲学与道德理想,即人类不向命运低头,永不服输的斗士精神[2]。嘿,这些馋嘴的家伙,就知道抢好吃的,我可要下手了,老头儿想[2]。老人风趣和乐天的性格此刻跃入读者的心中。这些生动的心理表白真实地再现了老人的思想状态和感情,让读者时刻与他保持一致,引人入胜。

  另外,在心理独白的妙用下,作者将第一人称“我”和第二人称“你”交错使用,起到了打动读者、感染读者的艺术效果。例如,老头儿说:“这个大水母,海水都被你这大坏蛋污染了,说着,用桨朝水母那儿拍去。那胶质状的水母却像长了眼睛,顺着海流漂到一边去了。”[2]这里老人对于水母的厌恶可见一斑,表现了老人对于自然中不和谐因素的憎恶。再如,“快点儿吃啊,”老人有点着急了,“快点回来吧。这样香的饵,难道你不馋吗?趁沙丁鱼还新鲜着,赶快吃了吧。另外还有那条金枪鱼,肉厚实着呢,好吃着呢。你快点回来吃吧,鱼啊,快吃吧”[2]。老人的心情十分焦急,他迫切地希望钓到一条大鱼来改变前84天一无所获的局面。又如,“鱼啊,”他又对着鱼说起话来,“我是真的后悔出海太远了,现在把咱俩都毁了,可是你瞧,我们俩打死了不少鲨鱼吧,还把那几个打成了残废,你那长嘴也挺厉害的,你用它戳死过多少鲨鱼吗?肯定不少吧。你嘴上那把剑可没白长。”从老人对鱼的自言自语中体现出他此刻疲惫、无奈的心情[2]。
  
  结束语
  总之,海明威的巅峰之作《老人与海》保持了他一贯的简洁遒劲的文风,甚至更加精粹。在小说几万字的篇幅中,他做到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他在这部作品中体现出的严格控制词句的能力,比起桑提亚哥经验丰富而高超的捕鱼技艺,可以说毫不逊色。就像约翰・厄普代克的评论:“海明威致力于文字的不朽事业和所做的追求,确是亨利・詹姆斯以来在小说方面的第一人。”德国作家齐・棱茨认为,海明威的风格是一种严谨、洗练、单纯的风格。他的典型句子的标志是准确的、朴实无华的。他的句子紧凑,或者是用一个连接词把许多简单句连在一起的陈述句;就是在千篇一律中,他的句子也是富于节奏和简单明了。这位作家把他所有的观察都直接地、不加改变地、不加过滤地传达给读者;海明威极为注意,在任何时候都避免以作者的身份挤进事件和读者之间。也正如他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我有时认为, 我的文体与其说是直率不如说是含蓄的。读者必须经常运用他的想象,否则就会忽略我思想中最精妙的部分。我在自己的作品中付出了极大的辛苦,不知疲倦地修剪、润色。我非常关心我创作的成败,以无穷的关怀将它们切割、雕琢,直到它们成为闪闪发光的宝石为止。”
  
  【参考文献】
  [1]刘象愚,李娟.战争与人[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5,8,141.
  [2]谢鹏敏,薛新秀.读名著,学语文――老人与海[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9:7,70,22,78,100,92,140,31,29,36,104.
  [3]海明威.老人与海[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9. [4]耿延宏.《老人与海》的创作美感[J].燕山大学学报,2004,(2):72.
  [5]蔡凤鸣.《老人与海》的象征意义及语言特色[J].贵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2).
  
  (作者简介:吴敏焕,西安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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