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俄罗斯文学的形象体系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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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杜 军
摘要:新俄罗斯文学时期国家正是变革时期,国家面临选择。新俄罗斯文学的形象体系主要是“抗争者”、“惶惑者”等等。写作者既继承了俄罗斯文学的传统精神,又展示出当代人精神生活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对同一题材审视的角度与前两个时期相比有很大不同,这些作品题材广泛,视角不同寻常,人物具有多面性,作品的主题意蕴是有多元解读的可能。
关键词:俄罗斯文学形象体系
一、抗争者
新时期的小人物与上两个世纪的小人物既有共性,又有不同。他不像俄罗斯时期的“小人物”生活在社会底层、只能受环境的左右、受尽嘲笑戏谑抑郁而死;也不像苏联时期的“小人物”能左右环境,能成大气候,能一下子变成英雄。新时期的小人物生活在两个时代的夹缝之间,当下正水深火热。前瞻看不到目标,后顾平添了一份遗憾和温暖。因此在民族、国家生死存亡的忧患时刻仍能坚忍一己的苦难,与多舛的命运抗争,对模糊的未来仍充满期待。体现了一种悲凉之美。
拉斯普京的《下葬》主人公巴舒达曾经是苏联时期的闪亮人物,而在新时期却成了个无助的人,几乎潦倒的人。她甚至没有钱为母亲按传统和风俗安葬。举目四望――她没有任何一位相处得很近的人,她不到人家去,人家也不到她家来。现今“人们像一帮狗熊,在严冬的威逼下各自钻进了熊穴,除非十分必要,很少探出头来。”虽然“一个人不可能只为自己所需要,人是整体事业、整个机体的一部分”。但是,一些大运动、大革命让人们怕了,逐渐疏远起来。因此,人人都有过错,人人都纵容邪恶,对之视而不见。无论是那些认为自己有过错的人,也无论是那些认为自己无过错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这样做。
在严冬的威逼之下人们性灵的普遍扭曲,人性的普遍丧失,作为一种畸形的生存状态,成了作家的忧患,成了民族的悲哀。但是,作者并没有让巴舒达在绝望中放弃,她在一片逆境中寻找到了一条出路:决定自己把母亲偷偷葬在林中。在安葬母亲的过程中,巴舒达得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帮助。不久,母亲的坟旁又多了几冢,看来“巴舒达”们都停过来了,穷人帮穷人,穷人们自助,这是新时期小人物自谋新俄罗的出路。他们并没因为没有钱、没有权、没社会地位忧郁而死,也没有与社会殊死对抗,她的内心是广阔的,在缝隙中坚强地生存下来。母亲被下葬了,这是生老病死的规律,而与母亲一起下葬的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尊重、负责任,这些其实在母亲活着的时候已经被“下葬”了。所以母亲只在与乡下的女邻居莉莎拉家常时,她的声音变得硬朗了,记忆也从脑海深处浮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柔和了。是啊,农村,农村挂在她的心上,她惟有与农村息息相关。只有厚重的农村还保留着亲情让母亲留恋,让母亲温暖。母亲的向往何尝不是巴舒达们的向往?
二、惶惑者
上个世纪90年代,俄罗斯社会所发生的巨大变革,使所有新旧价值体系都处在剧烈地解构和重组之中。面对动荡的局势,未知的民族命运,一些人恐惧,惶惑,在新旧两种时空中徘徊。
符・马卡宁的中篇小说《豁口》(《出入孔》)描写了由《豁口》连接的贫困,动乱,黑暗的现实世界和富足、安宁、光明的非现实世界之间所发生的事,以及主人公克柳恰廖夫一心为自家掘安身洞穴这一荒诞故事,展示知识分子既不愿苟活于西方世界,又不愿融进动乱的人群之中,执意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苦苦挣扎的生存姿态。主人公徘徊于饥饿,黑暗,动荡不安的“上界”现实世界和丰衣足食,歌舞升平的“下界”洞穴。“下界”一直是“节目的盛宴,觥筹交错,人声明鼎沸”。而“上界”是“我们共同忍受着饥饿,忍受着大街上无序的状态和光天化日之下的打砸抢和残杀,人群全丧失了理智”。作家通过虚幻、真实的手法和荒诞的手段给我们展示了主人公的矛盾心理。使我们在虚幻中感受真实,在荒诞中感受本质。是选择“需要共同寻找出路”,“熬过这个围困”还是逃到西方的安乐世界去?面对目前的俄罗斯现实主人公感到不安,感到恐惧,要寻求避难所;面对虚幻的“文明世界”主人公又不愿苟活其中,克柳恰廖夫在这个变化时期就如同小说的开篇句“门口有只踌躇的猫。不知进屋来还是出去溜达?”如同他“帽上的小圆球不停地晃荡。”而现实让“他两眼发光,辨不清路”,“上界下界的两个世界如同出口处那两扇旋转的门在眼前转个不停”。克柳恰廖夫“感到浑身不适”,“意识到这是眩晕症”。他相信,“不远处应该有急救站”。社会大变革使克柳恰廖夫这样一些知识分子“疼痛导致休克”,他们此刻正处在大地的边缘上,要么与“下界”一起享受荣华,要么和“上界”一起熬过冬天。当“克柳恰廖夫发现,在建设大街的另一边有几个男人正在强奸一名妇女”时,他内心并没有产生完成“穿过马路直扑向他们这一英雄壮举的愿望”,他不愿意为了救这个女人而在肋下挨上一刀,因为人人都明白,这昏暗的时刻正是他们的时光,他们的日子。然而本能却在悄悄起作用,决不能让他们把那个女人整死。他穿过马路,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喊道:“住手,你们这些畜生!”但他“却是慢腾腾地走向他们的”克柳恰廖夫作为一个人的本能意识去救一个受污辱的妇女,这是俄罗斯人还具有的人性的本源,尽管有些踌躇,尽管有些惶惑。他和许多人一样,“不太信任政治家们的言论,不过他并不蔑视他们”,他准备相信他们,只要他们的努力是为人们着想。处在“信与不信”之间。这虽然是因疲乏的感觉突然袭来而产生的梦幻,但这是非常时期“把他的状态置于这些非常态的心理活动的时刻和思想的任意徘徊之中”的。有人把他从梦中叫醒,并向他伸出一只温暖的手让他从地上爬起来,他感到“天真的黑了”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不过还没到晚上呢”,让他在昏暗中感受到了身边的一丝微笑。他与下面的世界永远分开了,回到了现实当中,他抱着希望能从“下界”人那里获得蜡烛一样的东西来照明黑暗,结果只是获得了一根又一根的手杖,盲人用的手杖,这是他不希望的。手杖远不如一只温暖的手将他拉起来。尤其在彷徨中,在惶惑中……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小说中,不仅仅克柳恰廖夫在掘避难所,连邻居的老头也害怕核战爆发并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避难所,而丘尔辛一家已经在隐蔽的避难所待上一阵子了。小说中作家通过一个“弱智的儿子”来展现人类最初的纯真和美丽。
上界既是人们逃避的对象,又是人们不得不继续生活在那片土地上,“下界”既是人们向往的美好净地,但又毕竟是梦幻,是不存在的。在“天真的黑了”之中温暖的手让他感到了安全和人与人之间的理解。让他对现实有了一份信任。
如果说克柳恰廖夫是对新形势下的俄罗斯现实的恐惧和疑惑,那么《在你的城门里》(季娜・鲁宾娜)“我”因祖国倾斜了,移了位,“告吹了”而害怕逃到以色列躲避,但在这里“我”依然处于恐惧之中,害怕暴露自己的才能而遭到报复,只能装作是“一个一无所长,呆头呆脑的小妇人”。怕丢掉工作孩子没饭吃,怕战争在以色列上空打起来,每天的空袭警报声扰人不安。尽管逃到国外,但“我感到,我的整个身躯感觉到,我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几个月的侨居,战争,厌烦的深夜警报,不名一文和痴想破灭之后,那种对撕毁一切的力量的真正恐惧。震撼了我”,她甚至想到“葬于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是离上帝最近的国度。就是在上帝的城门里。人都不会感到平静安全,远离耶路撒冷的俄罗斯会让人怎样的恐惧啊!在俄罗斯惶惑的人们移居国外远非柳暗花明,抬头依然惶惑。
参考文献:
[1]张捷.传统派的主将拉斯普京[M].外国文学研究.2000.11.
[2]余一中.俄国文学在原有水平上向前发展[M].当代外国文学.2007.4.
[3]余一中.90年代上半期俄罗斯文学的新发展[M].当代外国文学.2005.4.
(杜军:中石油中亚天然气管道公司中乌合资公司,高级翻译。研究方向:俄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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