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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艺术与文学的交叉反应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岂志刚

  在这个视觉的时代中,人们的生活被时间洗刷冲淡。显而易见的是,虽然现代人的人均寿命相对于古人来说是延长的,但时间感却变得更为快速、迅捷。这样的时间感来源于现代交通、现代通讯的飞速发展,与此相应的是现代人视觉媒介的更新与丰富,人们无法花更多的时间去品味一件视觉作品,也无法花足以沉淀的时间来完成供人品味的视觉作品。人们期待感受,但感官又被纷涌的感官供给所麻木,如同饥渴时面对太多的食物而又无法下咽。
  艺术家身处其中,所担负的责任在所难免――作为视觉的提供者,使一切处在加速度中,其结果令人担忧。当前所看到的艺术作品正是处于这一时间与时间感的背离之中。安迪・沃霍尔的同母题重复是对时间感的一次冲刺和进攻,但我们今天看更多的同母题重复作品时,却感到时间的侵蚀与剥离。不禁要反问,我们为何慢不下来?以当前的生活方式和从前的生活方式对比,不难发现,阅读的缺席,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视觉过剩改变人的观看方式,思维方式随之而变,致使人们无法停下来去感受,一切成为“浏览”,这恰恰又是当前视觉艺术所面临的严重的尴尬。
  长久以来,文学无疑是和艺术(视觉艺术和听觉艺术)结合最为密切的“伴侣”,视觉作品的浏览化,与文学的缺席不无关系。思维和联想,隐喻与诗意的缺失,视觉作品如何不沦为图片和图示呢?
  仅以当代文学作品和艺术作品作一交叉比较,就不难发现文学和视觉艺术长久以来的密切关联。南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百年孤独》,描写了奥尔良诺家族中的一个奥尔良诺上校,他晚年独居于地下室,天天做同样的事情――打造小金鱼,在这个充满隐喻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经典作品中处处充溢着类似的意象――重复、困窘、老重、无意义等等。我们不难想像到台湾行为艺术家谢德庆的作品《打卡》,艺术家谢德庆在一年的时间内自行幽闭于一个空间里,每隔两小时打卡一次(如工薪族每天上班打卡一样)。不难发
  现两者间的意象关联,无疑是当代生活情境浓缩化的反应。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写作方式也许更贴近于视觉,在他的小说《宇宙奇趣》中,主人公名字的设置颇具形式对称意味,比如OWO,是对“镜相”的隐喻:在他的小说《寒冬夜行人》中有一个艺术家形象,一位忠实读者,他对待书不仅仅是阅读,而是通过一切方式去感知体会书,把书做成雕塑或者装置,这种“毁坏”式的“阅读”无疑最贴近于艺术家的感受方式――主动的介入和干扰,甚至是对,性状的篡改,而非被动的接受。
  2008年8月上海多伦美术馆策划举办的“第三届全国青年美术展”中,有一位来自杭州的年轻艺术家,叫做张颖,他的参展作品是把自己打包,通过快递公司在开展那天把自己从杭州“运送”到上海的展览现场。艺术家本人表述,他是想通过这一作品体会“物”的感受,不难发现其中对现代人被物化的生存处境的隐喻。而这一隐喻,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已过世的中国小说家王小波在《黑铁时代》里塑造过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行程――在小说家描述的未来社会中,所有人都是被“管理”着的,完成这个“管理”的机构是无处不在的“公寓管理员”,人们在这个管理系统里更接近于商品,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人。所以,这样作为商品形态存在的人是毫无自由的,他们很少跨地域出行,假如需要,也必须通过“邮寄”。于是,小说主人公之一的网络工程师需要为远程客户提供上门服务时,就会被他的“管理员”通过邮局打包托运。有趣的是,笔者亲自问张颖有没有看过王小波的这篇小说时,他的回答却是“没有”。也就是说,视觉艺术家张颖的作品和小说家王小波的小说作品,在这里产生了一个完全默契的暗合。
  综上所述,视觉艺术作品和文学有着黯然的互相渗透式的联系。这一联系古已有之,今天仍然能在有足够细腻感受和人文修养的艺术家那里看到这一深切的关联。另一方面,在今天的另一些艺术家那里――那些仅仅在视觉中浸养成长的艺术家那里,这一联系逐渐遁隐无形。更令人担忧的是,阅读的缺位,使得当代绘画逐渐演变为仅供浏览的图像,甚至在各类媒介所提供的大量图像中处于冗余繁复的位置。
  f作者单位:四川美术学院美术教育系)
  责任编辑: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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